關(guān)鍵時刻，每個人都有用。


    南昭雪和封天極也沒有攔著，一隊人，分兩輛馬車，出城奔聖輝村。


    京兆府趙冬初責(zé)無旁貸，一早就帶人去賑災(zāi)現(xiàn)場，安置百姓，堵缺口。


    封天徹也沒閑著，天剛一亮，就進宮請旨，願意帶人去維持秩序。


    並順帶提一嘴，六哥和六嫂以及十皇子也願意去幫忙。


    皇帝沒有拒絕的理由，不僅十分欣慰，還叮囑他，務(wù)必要安撫住災(zāi)民的情緒，切莫要發(fā)生暴動。


    與此同時，卓大人和卓鼎風(fēng)也分別騎快馬，進宮麵聖。


    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就是聽說河堤出變故，也都見過之前的慘烈。


    老家也在下遊，實在擔(dān)心不已，怕老人家在家有什麼危險，想去看看。


    皇帝巴不得有官員自行去救災(zāi)，當(dāng)即應(yīng)允。


    叮囑他們務(wù)必保證卓閣老的安全，君臣情深地叮囑一番，字字殷切。


    他們倆恭敬地謝了恩，出宮連府也沒再迴，直接出城迴聖輝村。


    大雨滂沱，好幾股力量看似分散，實則都在往聖輝村凝聚。


    雍王這一路被顛簸得夠嗆，骨頭都快要散架。


    本來身體就還沒有好利索，渾身都不怎麼好受，這一趟折騰，簡直要命。


    等他出馬車的時候，臉色煞白沒有血色，走路都有點打晃。


    他手底下的人，個個像泥猴一樣。


    剛站穩(wěn)，忽然聽到驚天震地般的一響。


    “轟隆！”


    緊接著就是地動山搖一般，感覺腳底下都晃了晃。


    “王爺，”侍衛(wèi)趕緊扶住雍王，“您沒事吧？”


    “快，快走！”


    他心頭狂跳，這還用猜？八成就是卓家老宅被衝塌了！


    很多百姓也都感覺到，紛紛上街查看。


    雍王暗自慶幸，幸虧一到地方就下馬車，否則，坐在車裏，誰知道他來了。


    他對侍衛(wèi)低語幾句，侍衛(wèi)一敲銅鑼：“都閃開！雍王殿下來查看災(zāi)情，大家別擋路！”


    連說好幾遍，不多時，出來看情況的百姓都知道雍王來了。


    不過，他們這裏有什麼災(zāi)情？


    而且，看雍王這樣兒，臉色差得像個死人，就算有災(zāi)情，能幹什麼？


    就帶著這麼幾個人。


    想歸想，誰也不敢說，紛紛行禮。


    雍王笑容可親，神色悲憫：“大家快起來，非常時期，不必多禮。


    本王這次來聖輝村，就是來查看災(zāi)情。


    上遊堤岸已破，本王甚是憂心，方才大家也聽見了，似是哪裏有巨響，塌陷了。


    昨夜夢到皇祖父，得他老人家在夢中提點。


    本王是擔(dān)心會禍及這裏，這才匆忙趕來，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


    和百姓們說清楚，雍王就不再耽誤時間，畢竟，這種事兒很快就會傳揚出去。


    百姓們也議論紛紛，自容上迴金光觀的事發(fā)生，他們就記住戰(zhàn)王封天極。


    甚至封天極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隱隱超過太上皇。


    畢竟，太上皇的功績是在傳聞中，而封天極的事跡，是他們很多人親身經(jīng)曆。


    還以為戰(zhàn)王會來，沒想來了個雍王，又說是做夢得到提點，真是沒點新鮮的。


    但百姓心裏嘀咕，嘴裏可不敢說，都張望著，跟著他往前走。


    雍王就是想要這種效果，跟著來的人越多越好。


    拐來走去，到卓家附近，沒走得太直，怕被人發(fā)現(xiàn)覺得是直接奔這裏來的。


    雍王也是費盡心思。


    還沒到府門口，就見前麵卓家的人早都在外麵站著，神色凝重。


    雍王心頭大喜，果然，就是卓家！


    “本王記得，卓閣老退出朝堂之後，就在這裏居住，豈能過門而不問安？去看看。”


    手下人答應(yīng)一聲，在麵前開路。


    卓家人都扭頭看過來，見是雍王府的車駕，雍王還下地走著，幾個年長的過來請安。


    雍王不認得他們，但也要擺出認得且親切的樣子。


    “大家不必多禮，現(xiàn)在情況如何？本王也是剛剛到達，聽到巨響，特意過來看看。”


    他神色擔(dān)憂地看一眼卓府，語氣悲痛：“本來還想著，這次來能夠見一見閣老，讓他老人家給本王說說學(xué)問，沒想到……”


    眾人一頭霧水，簡直不知所謂。


    有個年紀大的，忍不住問：“王爺，您……”


    話沒說完，雍王深吸一口氣，眼睛都泛紅。


    他略一頷首，看向四周，對卓家人道：“諸位！卓閣老之事，讓人痛惜，本王亦悲痛不已。


    卓閣老為國耗盡心力，本來迴老家養(yǎng)天年，卻遭此橫禍，實乃大不幸，也是朝廷不幸！


    今日本王到此，定會助各位處理好閣老的後事，修葺好卓家老宅，以告慰閣老在天之靈！”


    卓家人的臉色驟然變了，現(xiàn)場鴉雀無聲，看向雍王的眼神都悲涼又驚怒。


    百姓們也炸了鍋。


    “卓閣老怎麼了？”


    “不知道啊。”


    “你們聾了？沒聽這個雍王說？說是……遭受橫禍，遇到不幸了！”


    “天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沒聽說，真的假的？”


    “應(yīng)該是真的吧？不然閣老是什麼身份？能隨意說人家死了嗎……”


    眾人七嘴八舌，聲浪混在雨場聲裏，一波波地湧來。


    雍王暗暗得意，表情越發(fā)悲慟，還擠出幾滴淚來。


    卓家人站在當(dāng)場，誰也沒有動彈。


    剛才與他說話的那幾個人也麵麵相覷，長者道：“雍王殿下，您……您這話什麼意思？”


    “本王知道，”雍王打斷對方，“閣老一輩子清正，是百官的表率楷模。


    你們放心，本王隻是幫著修葺宅子，恢複成原來的麵貌，不會改變，更加不會豪華奢侈。”


    “不是，王爺，老宅先放在一邊，我想問的是閣老，他……”


    “閣老英靈在天不用，本王得皇祖父提點到此，終是晚來一步。


    若是能早些，或許……結(jié)局還能更改。”


    雍王說著，眼淚滾滾，好像死了親爹一般。


    卓家人一陣擰眉，完全不懂這話從何說起。


    要不是他是雍王，是皇帝親子，不能隨意動手打他，幾個年輕小輩早按捺不住上去打人。


    這說的是什麼屁話？句句咒別人死，八成是瘋了吧？


    恰逢此時，遠處有馬蹄聲響。


    眾人迴頭看，見遠處雨水飛濺，一隊人馬踏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