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走過去，伸手正要掀起，封天極攔住她。


    “我來。”


    紅布掀起，南昭雪摒住唿吸，眼睛微睜。


    果然是齒輪組合。


    和她之前在夢境中見到的一樣。


    淩淩柒也湊過來，正想說話，南昭雪看他一眼，他又把話咽迴去。


    南昭雪細細尋找，在她夢境中被金絲纏繞的地方，在這個模型上，也有細微的，相同痕跡。


    這兩者之間，必定有所關聯(lián)。


    淩淩柒退到書架旁邊，手無意識在那些書上掠過。


    感覺其中有一本特別厚，比其它的要厚上許多。


    好奇地抽出來看，隻看目錄就讓他驚唿一聲。


    南昭雪偏頭看他：“怎麼了？”


    “你們來看，這書！”


    兩人過來，看他手指的一個地方。


    攝魂石，重生陣。


    南昭雪眼皮狠狠一跳。


    翻開記載的那一頁，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副圖畫。


    石頭按一定次序擺列，和太子東宮、望江亭中擺的一樣。


    南昭雪心砰砰跳，重生陣，重生的是誰？


    她算是重生嗎？


    可是，這些石陣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她隻是看到，覺得和夢境中的齒輪排列組合相似，這才注意到，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發(fā)現(xiàn)。


    封天極點指在圖上：“雪兒，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在邊關的時候，有一個荒村，也有過類似的嗎？”


    “記得，你說有不少士兵無緣無故失蹤，再出現(xiàn)是已經(jīng)死去。”


    “是，那裏的石陣和書上所畫相似，但還是有所不同。”


    封天極分別指過三塊石：“這，這，還有這，以前畫的圖隻是畫分布，現(xiàn)在有這個圖做比照，我覺得，這些石頭的高低也是不同的。”


    南昭雪點點頭：“的確。”


    以前隻顧著看排列，沒在意過高低。


    往後翻，是攝魂石和重生陣的介紹。


    看過之後，南昭雪才明白，剛開始她和封天極以為，石頭下麵埋著什麼，其實不然。


    那些石頭本身，就和一般的石頭不同，無需再在石底下藏什麼。


    “重生陣，”封天極沉吟，“莫非，蔣海塵是想重生卓江敏？”


    “卓江敏？”


    “是，他這次發(fā)配，也想去雄峪關，雄峪關也有相似的石陣，雖不同，但很相似，其中定然有關聯(lián)。”


    那日去見蔣海塵，封天極就想細問，但轉(zhuǎn)念一想，如果蔣海塵真要去，就不如靜觀其變。


    雄峪關是他的天下，昨天夜裏，他已經(jīng)讓鷹隼送信過去，讓那邊好好準備。


    蔣海塵去或不去，去之後又會做些什麼，都在監(jiān)視之下。


    與其打草驚蛇，倒不如看他會如何。


    南昭雪正在想這個可能性，外麵一名暗衛(wèi)來報：“王爺，王妃，另一個房間裏有發(fā)現(xiàn)。”


    南昭雪拿上書，讓淩淩柒再檢查一下看還有沒有別的，她和封天極一同去另一個房間。


    這間房間布置更普通簡潔，值得注意的是，有一道雙麵牆，推動之後一轉(zhuǎn)，就能看到另一麵。


    此時，另一麵已經(jīng)被翻過來，陳列著十幾桿長槍。


    封天極拿下其中一桿：“這是女子用的長槍，分量要輕一些，也要細一些，方便掌握。”


    “那大概是卓江敏的，看著還是新的，不像被用過，”南昭雪環(huán)視四周，“這應該是蔣海塵為她打造的。”


    看來，別的不說，蔣海塵對卓江敏，應該是真心的。


    把槍放迴原處，在其它房間裏找了找，再沒其它發(fā)現(xiàn)。


    淩淩柒帶路，去其它院子，其中就有他做老閣老主時住的地方。


    小院子還不錯，此時看，和當初被在這裏，被監(jiān)視，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淩淩柒心生感慨，走進他住的房間，一切還是如舊。


    趁著封天極沒注意，他悄悄指指窗下榻，對南昭雪小聲說：“我就死在這裏。”


    南昭雪看了一眼，拍拍他肩膀。


    這種感覺真奇妙，有幾個人在死之後還能在死時的地方重遊。


    到最後一重院子，發(fā)現(xiàn)的東西比較多。


    是一些弓箭和造型奇特的小玩意兒，還有十數(shù)隻小木鳥。


    南昭雪對封天極說：“這些玩意兒挺有趣，拿迴去讓暗衛(wèi)研究研究吧。”


    “好。”


    封天極拿起一把弓：“這弓和尋常的不同，算是雙連殺。”


    “雖然隻多一殺，但如果是用在戰(zhàn)場上，也是很驚人的。”


    “閆羅刀用的是三連殺，”南昭雪輕聲說，“蔣海塵用的是五連殺。”


    “正是。”


    東西帶走，從始至終，都沒有見到人。


    無論是否真的退走，南昭雪看到了想看的東西，她把那個齒輪模型和那本書親自帶上。


    到千機閣外，鑰匙鎖門。


    風聲過，誰能想到，名震江湖和京城的神秘閣樓，如今會以這樣的一種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南昭雪麵前。


    無聲無息。


    南昭雪翻身上馬，跑出一段，迴頭看，看著千機閣在視野中漸漸遠去。


    曾經(jīng)她還想，會在這裏有一場戰(zhàn)鬥，如今像什麼呢？一重拳打在棉花上。


    人家不玩了。


    她撫著包在布包裏的那本書，眼睛微合，半晌道：“王爺，我想去卓江敏的墳前看看。”


    “隻是看看？”


    南昭雪睜開眼睛，對上他漆黑的眼，想說的話，不太好說出口。


    別說以古人的心思，就是現(xiàn)代人，在人認知印象裏，挖墳掘墓都是一件非常不能容忍的事。


    “你想做什麼？我替你解決麻煩。”


    “我想開棺，看看卓江敏的棺木裏，還有沒有屍首。如果有，那這石陣應該與她無關。”


    封天極並沒有覺得她的想法荒誕，思索片刻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卓江敏的棺是空的，就是蔣海塵把屍首帶走保存，以備將來重生用？”


    南昭雪點點頭。


    “好，我來想辦法。”


    淩淩柒在一旁忍不住開口：“王妃，重生也不全是得保存屍首……吧？”


    “怎麼說？”南昭雪反問。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說法，叫借屍還魂？就是把人重生到別人身上？”


    南昭雪微蹙眉。


    的確聽說過。


    淩淩柒摸摸鼻子，這其它的話，當著封天極的麵兒，不好說呀。


    封天極一揚馬鞭：“先去看看再說。”


    他首當其衝，南昭雪正要跟上，淩淩柒低聲道：“老妹，你說你這種算是借屍還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