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這個問題,夏長玉真的不知道怎麼迴答,想了想後,他本就是夏長玉,何必要認李君憂這個名字呢,於是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般說道:“我怎麼知道,反正,我就是夏長玉!”
開玩樂!難道說是被買來的男.寵?還是說他是穿越來的?說出來不會被當做神經(jīng)病一刀給挑了?
俞斐燁雖然還有些稚氣未脫,但是身上那種貴族氣場很足,器宇軒昂,舉止不凡,身邊一個殺手,一個神醫(yī),分分鍾秒殺爾等diao絲的樣子。
夏長玉握緊雙拳,手心裏全都是汗,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難道上輩子做了什麼缺德事?穿越都沒趕上好黃曆嗎?
對於夏長玉有些耍賴意味的迴答,俞斐燁有些意味,他直視夏長玉的雙眼,雙眸似水,透著堅定和倔強,不知為何竟動力惻隱之心。
他思索再三,覺得韓王也不會那麼蠢,真要安插奸細,也要找個聰明的。但是他也不完全相信夏長玉,畢竟這人舉止怪異,十分可疑,凡是跟韓王有關(guān)的,他倍加小心。
劍入鞘,薛近上前一步,喊一聲“公子”,意思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網(wǎng)。
俞斐燁抬手製止薛近,對杜光冷聲道:“看著他。”
“哦。”杜光到是挺高興,他感覺長得好看的人心眼不一定壞,多看幾眼都長壽。他暗自撇嘴,薛近平日話少,一副冰塊臉,跟誰都欠他的一樣,而俞斐燁雖然有時候還笑笑有點兒人情味,但是也得分人,喜怒不形於色,性格清冷,還不如小時候好玩呢。
杜光甚是懷念兒時一塊桂花糕逗哭俞斐燁的日子。
俞斐燁和薛近出了房門,杜光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片,囑咐道:“別瞎想,好好休息,中了春.藥和軟骨散,又受些風寒,不好好休養(yǎng),會落下病根兒的。”
夏長玉苦澀一笑,對杜光點點頭,“多謝!”
杜光走後,夏長玉躺進被窩,未遵醫(yī)囑,開始思考。
他一直特別納悶,怎麼穿的呢?
昨天是2014年的最後一天,也是他出師的日子,為表祝賀,他師父沐雲(yún)鬆還將龍鳳呈祥的玉佩送他做禮物。
夏長玉摸摸自己的身.子,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心裏不免難過。
那玉佩是他師父年輕時在新疆和田鎮(zhèn)求來的,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帶迴後又拜托著名玉雕大師精雕細刻而成。
這玉佩沐雲(yún)鬆常年帶在身邊,愛不釋手,得空還要擦拭一番,常常一擦就是半晌,年老了更甚。玉佩就像他的命,他一輩子的寄托一般,如今這塊寶玉卻找不到了,被他弄丟了,就好像跟他師傅唯一的牽絆消失了一樣。
昨晚的跨年晚會是夏長玉第一次在青雲(yún)社登臺表演,效果出奇的好,觀眾掌聲雷鳴,最後還被觀眾要求返場。
他的表演比較靠前,結(jié)束後就跟師哥去吃大碗麵了,因為高興還喝了兩杯二鍋頭。
二鍋頭,勁兒大不上頭。
按理來說,他酒量還是可以的,不至於一杯倒就踩了香蕉皮,磕了腦子就穿越了,或者摸了電門,腦電波出竅兒魂穿什麼的。
他清晰的記得,到家快到十二點了,小侄子因為要考試了,忙著複習功課,正在背誦一篇文言文,當時那篇文叫《口技》來著,裏麵的口技表演堪稱一絕,他拿書時候,心裏還佩服一番,男神啊。
然後,然後,然後……
他拿著師父給他的半塊玉佩好一陣端詳,玉佩上的龍鳳連體呈“~”形,龍舞爪騰雲(yún),鳳翩翩起舞,栩栩如生,燈光下是純白半透明狀,帶著一點粉色的霧感,非常漂亮。
然後,然後,他突然覺得很困,撐著下巴就瞇了一下……
然後,一睜眼皮就到了這個世界。
夏長玉將被子蒙到自己頭上,緊緊閉上眼睛,真希望睜眼後又迴去,希望這一切都是夢。
他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將口技這門技藝學成,學精,學到?jīng)]有“人味兒”,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草裏蹦躂的全盤一鍋端,和飛禽“聊天”,與走獸“談人生”,跟他師傅一樣揚名四海,博得國家一級口技相聲藝術(shù)家這個稱號。
他沒有別的特長,就喜歡口技,並且很幸運地能從事這份工作,要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從事的工作不一定是自己喜歡的,所以,他很感恩。
跨年晚會時,他十年磨一劍終於把自己推銷出去了,按現(xiàn)場的氣氛來看,他定會一舉成名。他師傅一直教導(dǎo)他口技是民間藝術(shù),中華文明的瑰寶,不要有太多得失心,要淡泊名利。
夏長玉一直都記著,不過他是個小摳門,小財迷,並不是說他多喜歡錢,隻是小時候跟他哥食不果腹窮怕了,最窮那會夏長玉他哥還去賣過血。
長大了,他就想讓哥哥和侄子過上好日子,不再讓別人罵沒爹娘的野孩子,他哥哥不用再去工地搬磚,飯能吃飽,手裏有閑錢,這樣才踏實,到年紀了取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一家三口簡簡單單的過日子。
有了名氣,小劇場門票才會買的高,才會有機會參加商業(yè)演出,拿出場費,說不定還能作客個綜藝節(jié)目,當個評委什麼的……
夏長玉這時候很害怕,他真的怕自己就在這個時代老死,再也迴不去。那個姓俞的還認為他是壞人,分分鍾一劍挑了他就活不過明天,他並不是孜然一身,他還有念念不忘的家人,他的師哥,侄子,師父還有大哥,還有自小在那裏長大感情篤深的青雲(yún)社,他不見了,他的親人會著急。
所以,他要迴去,迴去,迴去!!
可是,怎麼迴去?
想到這些他倏地將被子掀開,從床上坐起來,卻沒想到牽扯到腿上的傷口。
“嘶——”夏長玉倒吸一口涼氣,他檢查了一番,並無大礙。又老老實實躺迴被窩。以後再遇到今天的情況,他再也不會這麼不動腦子了,那麼大的傷口,古代又沒有頭孢菌素,青黴素這類消炎藥什麼的,萬一感染了,都不用別人提刀了結(jié)他,傷口感染就能要了他的命。
夏長玉前前後後想了很多,總結(jié)為三點:第一,活下去。第二,搞清形勢逃跑。第三,迴家。
堅定信念,渾身疲憊的夏長玉慢慢睡去。
第二天,夏長玉是在婉轉(zhuǎn)悠揚的簫聲中醒來的,他慢慢起身揉揉眼角,摳出一坨眼屎,伸個懶腰下床走出房間,上了甲板,看見俞斐燁正站在帆下吹著簫(真的是在吹.簫,好怪的樣子==)。
昨晚上夏長玉仔細想了想,這個人一開始雖然對他不友好,但是也沒有殺意,從那個麵容冷峻的男子迴來後就變了。大概和那個李君憂有關(guān),或者是李君憂背後的什麼狗屁王爺。
夏長玉想去打個招唿解釋解釋,剛邁出一步,又想到昨日被劍指著的那一幕,想想還是算了,別大早上起來就去找存在感,淨給人家添堵。
古代的空氣很好,氧氣充足,藍天白雲(yún),沒有現(xiàn)代城市的喧囂,沒有霧霾,空中還飛翔著雪白的鳥。夏長玉仔細一看,正是絕跡的雪霽鳥,因為通體雪白,所有有了這個名字,他也是在師父收藏的古書中看到的,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時代看到活著的雪霽鳥。
夏長玉饜足地唿吸著新鮮空氣,聽著簫聲不由得心癢,跟著俞斐燁的節(jié)奏吹起了口哨。
一曲中了,餘音繞梁。
俞斐燁雙手背後,微微歪頭,對著身後的夏長玉說:“出來。”
夏長玉左右看看,這個“出來”應(yīng)該指得是他。
“俞兄,”夏長玉躲不過,走上前去點頭致意,看到俞斐燁微微皺眉,改為抱拳,“早啊。”
“誰讓你合的?”俞斐燁麵色一沉,走上前一把掐住夏長玉的下顎,左右看了看,冷笑,“他這次的眼光不錯啊,是為迎合我的口味挑選的麼?”
“什麼?”夏長玉掙脫他的手,想罵一句“你有病啊?”考慮到武力值等原因,活生生將這句話憋下去了。
“你最好不要耍花樣,”俞斐燁掏出一條絲帕,低頭自顧自擦著手,等再看夏長玉時,雙眸裏有隱隱的殺意,“否則……”
雖然俞斐燁沒有說後麵的話,但是夏長玉卻知道是什麼,汗毛都豎起來了。
“熊孩子,”他看著俞斐燁離去的背影,明明還沒有他高,竟然眼睛長到頭頂上看人。
夏長玉默默吐槽一番,瞥見甲板上的絲帕,上麵繡的蘭花,心中有些冒火,他臉有那麼髒麼?擦完手就丟,有錢就可以任性麼,不由得罵一句,“神經(jīng)病啊!操。”
晚上夏長玉想著得離熊孩子遠一點,他自己光明磊落,奈何不知俞斐燁的腦迴路,這古人殺個人根本不需要理由,跟抽瘋似的,話不多一刀挑,他更加堅定自己得逃出去,否則怎麼死了都沒地兒說理去。
不過直到上岸前,夏長玉再也沒有看見過俞斐燁,也沒有聽到過簫聲,而他也由上好的單間轉(zhuǎn)到火房,原來一肉一素也改為饅頭鹹菜。有次他嘴饞跟火房的夥計要牛肉時,換迴的是一記白眼,更有甚者,直接輕蔑地推開他。
夏長玉被他們推的一溜跟頭,也不找迴去,站起來拍拍屁股繼續(xù)劈柴,畢竟船上的夥計個個生的五大三粗,估計他這一拳上去頂多是撓癢癢。
他不想惹事,打起來了這幫人連饅頭都省了,沒準兒還會給他倆拳頭,這弱不禁風又大病初愈的身子可是受不住的。到時候上了岸,哪還有力氣再逃跑?要想逃,先得忍。
杜光倒是經(jīng)常來找夏長玉,話嘮模式全開,說著這個世界的奇聞異事,唾沫星子橫飛。
有次他竟然拿來了筆墨紙硯要夏長玉教他寫字,說姓俞的嫌他字太醜,有損他的威名。
夏長玉著實難住了,他小時候窮,高中都沒上完,也就高二水平,別說毛筆字了,到了這個繁體字橫行的天下,他連字都快不認識了。
夏長玉靈機一動,給杜光講了書聖王羲之練字洗筆成墨池的故事,杜光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滿血複活迴去了。夏長玉唿口氣,這茬兒算是接過去了,心想古人也不是個個想俞斐燁薛近那等精明,二貨逗比每個時代都是有的啊。
杜光再來找夏長玉的時候不再提練字了,說練字太傷神了,沒那個閑工夫,夏長玉嗬嗬一笑,原來古代也是有學渣的啊。
不練字了,杜光又出幺蛾子,改為賭博了,一開始是牌九,後來又成了擲篩子。夏長玉身無分文,被遺落在角落裏默默劈柴,苦澀地淚水心裏流,心想擲篩子多沒技術(shù)含量啊,有本事鬥地主啊,保準兒讓你們輸?shù)妹撗澴印?br />
哎,要是運氣好能贏倆錢可好啊,最起碼逃跑後有個盤纏,可是現(xiàn)下連本錢都沒有。
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獲,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夏長玉見機套出杜光不少話,了解幾個重要信息,第一,這船是要去南朝的,第二,這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倉庫裏麵都是農(nóng)作物的種子。第三,這船明天傍晚到岸。
夏長玉覺得自己有必要想個辦法逃出魔掌,他看看杜光,計從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