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嫂子，你醒醒……”多姿疾手點了曾靈月的“氣海穴”，為她止血，卻不敢去拔紮在她腹部上的劍，含淚唿喊。


    她自認為自己是小魏子的人，是石家的人，雖然，她與小魏子未入洞房，也沒有拜過堂。


    但是，她鐵定了芳心，非小魏子不嫁。


    此時，她到了納蘭兄弟家中，芳心已定，隻等小魏子的到來。她知道，小魏子是喜歡自己的，一定會來京城接她，同迴香花島的。


    既然納蘭兄弟是小魏子的親兄長，她按世俗規距辦，稱唿曾靈月為“嫂子”。


    “阿彌陀佛！師侄……你醒醒……”止水師太聞聲而來，急躍而至，雙手合什，念經一句，眼望慘象，心頭大疼。


    她急從懷中掏出一瓶峨眉派救死扶傷的妙藥，倒出一丸，捏開曾靈月的嘴巴，拍入她嘴裏。


    爾後，止水師太合上曾靈月的嘴，用力輕拍，內力一吐，以“隔山震牛”之內力，將藥丸灌入曾靈月肚子裏。


    “妹子……曾姑娘……”滿園春一驚而醒，疾衝上來，蹲在曾靈月跟前，驀然淚流。


    楊威也驚醒了，與丁有方、譚司旺等人都圍了上來，皆是泣不成聲地唿喚著曾靈月。


    曾靈月原本身世可憐，武林義士皆知。


    而今，她腹部中劍，奄奄一息，渾身是血。


    在她即將迎來人生最美好的洞房花燭夜，在她即將苦盡甘來之時，她卻不幸被滿園春誤剌重傷，命在旦夕，讓在場的人好不心疼。


    丁有方、譚司旺皆是很難過。


    在場的人，都很心疼。


    每個人的臉上，都流淌著淚水。


    然而，他們又豈能責怪滿園春？


    納蘭占亮將愛子遞與多姿，緊摟著曾靈月，無語淚流。這實際上是他造成的錯，他又豈能輕言報仇？


    他能找誰報仇？


    殺了滿園春？


    不可能的事！


    宰了楊威？


    他會更加內疚一生！


    “狗賊，是你害了我嫂子，我宰了你。”納蘭占占又氣又憤，忽然起身，握刀劈向楊威。


    “別……”曾靈月忽然睜開眼睛，探手抓住納蘭占占的褲腳。


    她聽到納蘭占占多次稱唿她為“嫂子”，心頭激動無比，卻又氣息微弱。


    她語氣很輕，也隻說了一個字。


    但是，這是無形的命令！


    納蘭占占揚刀半空，卻劈不下去了。


    他很難過，也很想殺楊威來解恨，但是，他得顧及曾靈月的感受。


    “曾姑娘，對不起，是楊某害了你。對不起！”楊威驀然朝曾靈月下跪，滿臉愧疚，泣聲道歉。


    如果不是他一時間接受不了滿園春失去貞潔、為納蘭占亮生下孩子的事實，滿園春也不會惱怒地去偷襲納蘭占亮，也不可能誤成曾靈月。


    “妹子，一切，都是姐姐的錯！對不起！姐姐賠你一條命！”滿園春見自己誤傷曾靈月，心懷愧疚，又想到與楊威團圓無望，心頭失落無比。


    她腦子裏全是悲哀，決定以命相抵，一命賠一命。


    她泣聲向曾靈月道了一聲，驀然一頭撞向納蘭占占的寶刀。


    “不要……”楊威聞言，心頭震駭，趕緊出手，抓住滿園春的頭發，抓得她的頭後仰。


    他獨臂攬住她，淚流滿臉，泣聲道：“妹子，對不起！無論咱們之間曾經發生了什麼事，無論世人如何看待女人的貞潔，但是，在我心中，我對你隻有愛。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把孩子留給納蘭占亮吧，我們走！從此，我們歸隱山林，不再過問世事，好嗎？”


    “滿姐姐……你們……走吧，……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曾靈月氣喘籲籲地對滿園春道，她嘴邊泛著血，聲音很低，氣息很弱。


    “妹子，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滿園春分開楊威，蹲下身子，拉起曾靈月的手，失聲而泣，泣聲道歉。


    “人命關天，道歉有用嗎？快滾啊！”納蘭占占少見地暴躁與惱火，朝滿園春大喝一聲。


    他驀然出手，抓起滿園春往半空一擲。


    “妹子……”楊威大驚失色，雙足一點，縱身躍起，獨臂一伸，接住了滿園春，攬她入懷，不偏不奇，落在剛才被納蘭兄弟打死的楊摯天的戰馬上。


    他怕滿園春會留下來，或是離他而去，急抱著她，策馬而去。


    他決定忘記一切，心中隻有與滿園春一起歸隱、相伴到老的願望。


    此時此刻，納蘭占亮放棄皇親國戚的尊嚴，泣聲吶喊曾靈月，深深地震撼了楊威的心。


    既然納蘭占亮能娶曾靈月一個漢人為妻，納蘭占占不顧觸犯清廷律例、公開稱曾靈月為“嫂子”，楊威的心頭又有什麼放不下呢？


    何況，曾靈月將死，納蘭占亮從此將孤苦一生，受到了應有的征罰！


    “娘……娘……”多姿懷中的嬰兒眼望滿園春離去，張開小手，泣聲唿喊。


    稚嫩的童音，在夜空下久久迴響。


    “兒子……兒子……”滿園春被楊威抱著，策馬而跑，心頭又喜又甜又酸又疼。


    她終於贏來了楊威的真情真愛，卻要從此拋下愛子。母子分離，她心頭又多了道傷疤，多了份疼痛。


    楊威卻抱著滿園春，策馬越跑越遠，快速出京，漸去漸遠。


    他與滿園春有情人終成眷屬。


    “丁長老，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去追楊威？”譚司旺迷茫了，急問丁有方。


    “唉，抗清已經是不可能的，咱們去追楊威，又有何用？留下來吧，等著小魏子的到來。”丁有方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譚司旺聞言，不再言語，悲戚地看著曾靈月。


    “丁長老，小魏子什麼時候到京城？我嫂子需要他來救！”多姿抱著嬰兒，流著淚水，卻是妙目一亮，急問丁有方。


    幾乎同時，納蘭兄弟、止水師太等人，皆是眼睛一亮，感覺相救曾靈月，還有希望。


    納蘭占亮急抱曾靈月入府。


    止水師太、納蘭占占緊跟。


    丁有方顧不上迴答多姿的話，趕緊拉著譚司旺的手，一起走進納蘭將府。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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