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你聽說過宗汝霖嗎?”
就在玉尹和陳東等人在家中討論未來的時候,趙諶也迴到了東寢閣,正好奇的詢問。
太子妃朱璉正在做女紅,聽聞趙諶問話,頓時一怔。
“宗汝霖是誰?”
“我今日在豐樂樓,聽小乙和十九叔提起此人。
感覺著小乙在言語中對宗汝霖極為推崇,好像頗有本事。我便想著,既然這人有本事,何不把他找來重用?父王不時常在為身邊沒有可用之人長籲短歎,豈不正好?”
趙諶雖年幼,卻並非不懂事。
事實上,趙諶雖僅八歲,卻畢竟生長於皇宮之中。
父親趙桓每每為手下無人可用而長籲短歎的模樣,他可是記憶深刻。
朱璉好奇問道:“那宗汝霖又是何人?”
“聽小乙說,宗汝霖名叫宗澤,是元祐六年同進(jìn)士出身,而今除巴州通判之職!
“巴州通判?”
朱璉秀眉一蹙,露出沉思之色。
通判這個官職並不算太大,所以朱璉也很少留意。
乍聞巴州通判,朱璉不免有些輕視。這滿朝文武之中,能人何其多,何必要招攬一個小小的巴州通判。可又一想,既然是趙諶提出,也說明了他拳拳孝心。若這般置之不理,隻怕會冷了趙諶的心……朱璉想了想,當(dāng)下便道:“既然如此,待會兒便與你父親知,看能否把這個宗澤從巴州調(diào)出來……你父親聽了,定會很高興!
趙諶頓時〖興〗奮起來,覺得頗有光彩。
與朱璉又說了會兒話,趙諶便覺得困了。
於是向朱璉道別,迴房歇息。又過了一會兒,太子趙桓一臉困倦之色,從屋外走進(jìn)來。
去歲十月,趙桓接手南衙,除開封府尹。
不過到年初時。便轉(zhuǎn)為兵部尚書。開封府尹這一職務(wù),在宣和六年調(diào)動頻繁。從燕瑛到趙桓,一年間更換了四人。不過總體而言,於大局無礙。趙桓而今坐鎮(zhèn)兵部,也算是一個實權(quán)太子。自女真人發(fā)兵以來,樞密院與兵部便在緊張的運轉(zhuǎn)。
趙桓說不上英明,卻也還算勤勉。
每日一早出門,到深夜才還家。總顯得非常疲憊。
朱璉忙迎上前去,讓女使們退下,親自為趙桓更換了衣裳鞋襪,而後又讓人端來一碗?yún)?br />
“怎地,前方局勢不好?”
朱璉輕輕為趙桓揉著肩膀,低聲問道。
趙桓疲乏道:“卻不甚好……燕山知府蔡靖上疏,數(shù)次催請郭藥師出兵應(yīng)戰(zhàn),拒敵於燕山之外?晒帋焻s推三阻四,遲遲不肯發(fā)兵。相反。這郭藥師一而再,再而三向蔡靖討要軍餉輜重,令蔡靖也極為頭疼。這不。他上疏彈劾,請換郭藥師!
“這怎麼可以,臨陣換帥,豈不是兵家大忌?”
趙桓聞聽,頓時笑了。
“怎地你也知兵嗎?”
朱璉臉一紅,輕聲道:“妾身不過是胡亂說罷了……前些日子聽聞虜賊發(fā)兵,見太子每日為軍務(wù)操勞,便想要學(xué)些兵法,為太子分憂。隻是妾身愚鈍。看了許久卻無甚收獲!
趙桓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轉(zhuǎn)許多。
他笑著搖頭道:“愛妻何必妄自菲薄,能知這臨陣換帥是兵家大忌,確屬不易……其實我何嚐不知如此。隻是郭藥師如今態(tài)度不明,和蔡靖之間分歧。也越來越大。
雖說此前童貫曾打探虛實,言郭藥師可以相信,但我總不太放心。
換此人,必令軍心渙散……他手下那常勝軍多以他郭藥師馬首是瞻,若冒然換將。又沒個合適的人選,還真不一定能穩(wěn)住局麵。此前有人向我推薦河北宣撫司都統(tǒng)製王稟,可童貫卻不願意放人。與官家說較,官家也是站在童貫老兒一邊……”
朱璉聞聽,卻眸光一閃。
她猶豫了一下後道:“方才妾身聽皇兒提及一人,說是頗有本事。”
“呃?”
“太子可聽過,宗澤其人?”
“宗澤?”
“皇兒說,此人是元祐六年的同進(jìn)士出身,而今除巴州通判之職。據(jù)說此人頗有本事,但妾身卻不甚了解。太子不妨打探一下,若此人可用,倒也不可以一試!
曆史上,宗澤得以重用,是在趙桓登基之後,得禦史大夫陳過庭推薦,才得以從巴州返還東京。而今,卻提前了兩個月……玉尹並不知道,他那隨口一說,卻使得趙諶記在了心上。趙桓本興致勃勃,可是聽聞宗澤是個巴州通判,便少了興趣。
不過,既然是趙諶推薦,又經(jīng)過朱璉之口,趙桓也不好無視。
當(dāng)下一笑,道:“若此人真有本事,便把他調(diào)迴東京……這樣吧,明日我便問一問,著人把他從巴州調(diào)迴;蕛洪L大了,已經(jīng)知道為我分憂,實在是令人欣慰!
朱璉,也是滿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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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悄然流逝,眼見就要中秋。
玉尹迴開封,已近二十天,整日裏無所事事。
徽宗皇帝尚未決定,要廢除應(yīng)奉局。但從朝中傳來的消息看,此事已成定論。應(yīng)奉局被罷黜不可避免,不過估計要等到中秋過後才會發(fā)出旨意。玉尹也知道,不能繼續(xù)等下去了……若真?zhèn)等到旨意發(fā)出,他便是再想出路,恐怕就有些晚了……
於是,與高堯卿聯(lián)係之後,在八月十三日的時候,玉尹帶著禮物,來到了高俅家中。
這也是玉尹第一次登太尉府大門。
雖說和高堯卿已相識許久,但卻一直沒有機(jī)會拜見高俅。
對高俅,玉尹頗有些好奇。
水滸傳裏,高俅是一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不學(xué)無術(shù),隻知道溜須拍馬的小人,奸臣。
當(dāng)時的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王進(jìn),被他趕出東京,另一位槍棒教頭林衝。則被他逼上梁山。除此之外,水泊梁山眾好漢,也被他害死不少……雖說重生之後,才知道那不過是小說家的演繹,〖真〗實的高俅最多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之人,卻並未做過什麼喪盡天良的壞事。隻是內(nèi)心裏,始終對高俅存著幾分排斥,不肯登太尉府大門。
當(dāng)玉尹來到太尉府門外的時候。發(fā)現(xiàn)高堯卿已經(jīng)等候多時。
他連忙上前唱了個肥喏“衙內(nèi)怎在此等候,小乙生受不起啊!
“小乙休得呱噪,你道是我想迎你,確是父親所差……且隨我前來,家父已侯你多時!
玉尹忙把禮物奉上,然後和高堯卿一並走進(jìn)太尉府。
說起太尉府,玉尹印象最深刻的,恐怕還是那‘白虎節(jié)堂’。林衝誤闖白虎堂的故事。實在是太過記憶深刻。所以進(jìn)了太尉府之後,玉尹便忍不住問道:“衙內(nèi),那白虎節(jié)堂在何處?”
白虎節(jié)堂。為軍機(jī)重地。
高堯卿愣了一下,用手朝右一指“白虎節(jié)堂便在那邊,小乙何故有此問?”
“隻是好奇!”
“哈,有甚好奇處……若你想看,改日我便帶你前去!
玉尹聞聽,卻連連擺手。
我吃飽了撐了,才要去你那白虎節(jié)堂!
兩人一邊說笑著,順著長廊便進(jìn)了太尉府後宅。有繞過幾個院子。在後宅一僻靜小院外,停下了腳步。
高堯卿用手一指前方“家父就在前麵佛堂裏等候,你自去便是!
“你不陪我一起去嗎?”
“家父說,隻見你一人……”
玉尹這心裏。頓時忐忑起來,可既然來了,也不好不去。
於是沿著小路往前走,穿過一片鬆林之後,便看到在太尉府一隅。矗立一座不大的佛堂。
這佛堂的位置,極其偏僻,而且有鬆林遮掩,若不仔細(xì)找,還真不好發(fā)現(xiàn)。
不過想想也是,徽宗皇帝信奉道教,而高俅恰好是徽宗皇帝近臣。若被徽宗皇帝知道他信佛,恐怕早就失了重新。佛堂四周,頗為清靜,玉尹邁步走到佛堂門口,探手敲了敲房門,邊聽從裏麵傳來一個沙啞而又低沉的聲音:“便進(jìn)來吧!
玉尹心裏麵一沉,一咬牙,推開房門,邁步走進(jìn)了佛堂。
隻見佛堂中,供奉一尊佛像,不過玉尹卻看不出,那是何方神佛。佛龕前,一位老者盤坐蒲席上。他一身便裝,相貌清秀,頜下長髯,又透出幾分威嚴(yán)莊重之氣。
見玉尹進(jìn)來,老者笑了。
“小乙,坐吧!
這就是高俅嗎?
與前生電視裏所見的那種奸臣模樣全然不同,卻更像是一個鄰家大叔。
不過,高俅的氣色不是太好,看上去有些頹然。他強打精神,示意讓玉尹坐下,而後上下打量玉尹良久,輕聲道:“不想大郎之子,已長的這般大了……一晃近三十載,真若個夢一場!
玉尹聞聽,心裏一咯噔。
高俅,認(rèn)得玉飛?
“太尉與我阿爹……”
“哈,想當(dāng)年,我與你阿爹可是鄰居。
我大你阿爹一些年紀(jì),那時候大郎整日隨我在坊巷間玩耍,我又怎可能不認(rèn)得呢?”
玉尹,不由得咽了。唾沫。
聽高俅的意思,他和玉飛還是發(fā)小。
可若真如此,他這些年,為何一直不肯露麵呢?
在玉尹最為艱難的時候,也就是被郭京欺上門的時候,也不見高俅露麵。
玉尹心中,更多了幾分疑惑。
“小乙可是心存疑惑嗎?”
“這……”
“當(dāng)年,我在坊巷間聲名狼藉,人喚我高二,多有不屑之色。
唯有大郎從不嫌棄我,反而對我多有幫襯……隻是後來,你阿爹外出學(xué)藝,我便隨了蘇學(xué)士門下小史。再往後,我又入了端王府,與你阿爹便失去了聯(lián)絡(luò)……直到後來官家登基,我在偶然機(jī)會下,與你阿爹重逢。卻不想又生了齷齪,你阿爹便不再理我。
當(dāng)初遼人約戰(zhàn),我本不想你阿爹出戰(zhàn),可是你阿爹……
大郎死後。我一直心懷愧疚。曾想要出麵把你找來,卻被你丈人阻攔,言不許我與你相見!
玉尹先是尚有些糊塗,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
無他,高俅的名聲不太好,周侗怕也是擔(dān)心高俅教壞了自己。
高俅歎了口氣“人言我不學(xué)無術(shù),隻憑這阿諛奉承。才得了官家寵信,所以坊巷間聲名不好。想來你那丈人,也是有此顧慮,所以才不肯讓我與你相見……”
從這一點看得出,高俅人不算太壞。
若換個人,說不得早就收拾周侗,怎可能讓周侗善終?
玉尹心裏倒是有了些感慨:若當(dāng)初自己被高俅領(lǐng)走,又何來這一場場的磨難呢?
“小乙莫以為,自家不曾管你。
你在馬行街聚眾與人鬥毆。多次打傷人,若非我暗中照拂,焉有你好果子吃?倒是郭京那事。我確沒有出手幫你。說來當(dāng)時要幫你也不難,可你那時候變化太大,以至於我拿不定主意,是否應(yīng)該幫你。等我決定幫你時,你這廝卻已度過難關(guān),倒是讓我頗有些驚訝……若非我暗中幫你,你道你真?zhèn)能做得應(yīng)奉局都監(jiān)?”
玉尹重生之後,與早先的變化的確很大。
當(dāng)時不少人在暗地裏說,玉尹是被鬼上了身……高俅產(chǎn)生疑惑。也在情理之中。想想也是,自己能做得應(yīng)奉局都監(jiān)的位子,雖說有各方的操作,但如果沒有人幫襯,也不會那麼容易。這心裏麵。不自覺對高俅的這番話,便多了幾分相信。
高俅道:“我而今,身子已大不如前,更很少過問差事。
隻是這些日子,心裏麵一直不寧靜。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事情……直到你迴來,我才明白過來。我與大郎之間的那份因果,仍未能了結(jié),所以才想找你來,了結(jié)了這段因果。
想來,朝堂上的事情,你也都聽說了。
官家罷黜應(yīng)奉局,已成為定居……我聽人說,你在杭州訓(xùn)練兵馬頗為用心。雖不知你為何如此,但想來定有你的原因。一番心血付之東流,這滋味定然不好受。
我思來想去,才決定幫你這一迴。
我忝為殿前司都太尉,多少也有些權(quán)力。正好前些日子,樞密院有意在牟駝崗開設(shè)軍寨,我便與侍衛(wèi)親軍馬軍和步軍司商量了一下,把這樁差事討要過來……
那牟駝崗軍寨,是為囤放輜重糧草所設(shè)。職位也不算太高,所以我安排下去也沒什麼麻煩。你若是願意,便讓你那些部曲入了牟駝崗軍寨,暫時先安置下來。迴頭你把名冊呈報過來,我再設(shè)法將其並入殿前司,便可以光明正大保存下來。
不過,你這都監(jiān)之職,怕要等些時候。
畢竟你而今尚隸屬於應(yīng)奉局,待應(yīng)奉局罷黜之後,我才可以予以任命,你需明白!
高俅信佛,也信因果。
他若覺得自己和玉飛之間的因果沒有了結(jié),便會一直掛在心上。
這個理由,聽上去很荒謬,但仔細(xì)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似這種形而上的東西,玉尹也很難明白,反正他知道,高俅是在為他考慮,為他著想,這便足夠。
想到這裏,玉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躬身一禮。
“小侄多謝伯父照拂。”
此時此刻,他是以玉飛兒子的身份,與高俅了結(jié)這段因果。
一聲‘伯父”頓時讓高俅笑逐顏開,連連點頭。神色間,也似乎變得輕鬆許多。
他長出一口氣,仿佛自言自語道:“大郎,我欲聽你家大哥這一聲‘伯父”整整二十載。”
眼眶,突然間紅了,更有淚光閃爍。
他揉了揉臉,也站起身來,走到玉尹跟前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小乙,我知你已長大,也學(xué)得一身本事,並不需我多照拂。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高二在朝堂一日,便保你一日周全。雖不知你所為何也,但隻管放手去做,我自會為你撐腰!
與黃裳那種含蓄的關(guān)懷不同,高俅的這份關(guān)懷,顯得更加直接。
你是我的侄子,我活一天,你隻管去做……任他洪水滔天,我都會為你阻攔。
那種市井中才有的潑賴氣,全不似一個從二品朝廷大員應(yīng)該說出的話?刹恢獮楹,玉尹反而覺得,這樣的高俅,似乎更加親切。
他深吸一口,用力點了點頭。
“伯父恩義,小乙必牢記在心!
“便迴去吧……明日把名冊遞上來,我會派人接手你的兵馬。
至於你的事情,也不用著急。等到官家下了旨意,我便把你納入殿前司,隻管放心!
你的部曲,始終都是你的部曲,別人拿不得。
玉尹得了高俅這番保證,連日來積壓在內(nèi)心中的憂慮,也一下子蕩然無存。
能保住這一千兵馬,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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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太尉府出來,玉尹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許多。
迴家之後,他把陳東、董先以及龐萬春找來。龐萬春而今棲身於牟駝崗禦營,倒也過得還算安穩(wěn),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也難怪,那甲仗庫的禦營本就不受人關(guān)注。加之淩振統(tǒng)領(lǐng)禦營多年,有足夠的威信控製禦營。更不要說,龐萬春手中頗有銀兩,入禦營之後上下疏通,很快就站穩(wěn)了腳跟,甚至頗得禦營將士尊重。
他當(dāng)了多年山賊,還得了方臘的一部分寶藏。
更不要說,在奔牛鎮(zhèn)劫了蔡京的生辰綱,手裏最不缺的,便是銀兩。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不要說那些平日裏過的緊巴巴的禦營將士。不過,龐萬春倒是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在禦營中,也非常低調(diào)。前些時候,聽聞應(yīng)奉局將要被解散,龐萬春也有些憂慮。這應(yīng)奉局一旦被解散,卻不知玉尹會是怎樣結(jié)局?
畢竟,他北上東京,可謂人地生疏。
唯一能夠依靠的,便是玉尹。
當(dāng)聽了玉尹一番話之後,龐萬春也放心了……
“若能入殿前司,倒也是一樁美事。”
玉尹卻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發(fā)問:“龐三郎可願意將那黑旗箭隊,並入我之部曲?”
“嗯?”
“黑旗箭隊暫留禦營,短時間無礙。
可若長久了,難免會遭人懷疑……畢竟三郎那支兵馬,太過精銳,容易引人關(guān)注。
若並入牟駝崗,便無人知曉。
就算有人問起來,也能有個說辭,而弟兄們更可以得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可是,小乙此來不過一千人,突然多出二百人……”
玉尹聞聽卻笑了“與殿前司而言,二百人又能算作甚事?”
東京禁軍號稱百萬,雖說而今不過十餘萬人,卻依舊是個龐大數(shù)目。二百人對於十餘萬人來說,真?zhèn)九牛一毛。高俅既然能吞下一千人,也就不會在意那二百人。
龐萬春笑道:“若能得入禁軍,自然最好!
“如此,便請少陽今晚辛苦,連夜把名冊編撰妥當(dāng)……隻是三郎的原名怕不能再用!
龐萬春道:“自家本名便不叫龐萬春,隻是從逆之後,不想再用本名,免得玷汙了祖宗之名。我本名龐真,既然如今從了官家,便恢複本名,編入名冊便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