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很囧。
“衡州五渣”什麼的，不過是兄弟們平時玩笑之語，這都被皮神探念叨在嘴裏，顯然人家已經調查過自己兄弟六個了。
否則即使丈母娘作保，皮神探也不一定給麵子，畢竟不是一個係統的。
海青則直接脫口而出，“不可能，桐少那個混蛋雖然有那個本事，但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
皮神探沒說什麼，招招手，領著兩個人進了書房，播放了一段老郭的隱蔽攝像頭的錄像。
錄像中，桐少以一個難度係數相當高的姿勢，從屋頂的透氣窗鑽出，人影一晃，就消失在了小區裏。
“桐少從這裏出去，避開了小區所有的監控，若是心裏沒鬼，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且，你們的老郭，也未必完全信任他的保鏢。
隱蔽的攝像頭和對外武器，桐少就應該不知道，兄弟情啊，也就那麼迴事。”
陳醫生想了想，“不對！老郭隻是應該不想我們過多插手他和極樂島公司之間的恩怨，免得給我們帶來災禍。
而且，我也堅持認為，劫走盧某的不是桐少，不可能的，也許是別人假扮的。”
“你願意這麼想，隨你。
不過，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來搜查這個屋子麼？”
“因為桐少在這裏住過？”
“不，因為老郭失蹤了，而且很可能已經被桐少殺害了。”
“這完全不可能，我們衡州五渣自小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所以，得加錢是麼？”
皮神探難得說了句笑話。
“老郭是矽穀最厲害的程序員，迴來後，承接了一個重要項目的編程工作。
這個項目的甲方已經五天沒有老郭的消息了，才找到了我們，此前他們每天都要跟老郭網上交流項目的進展。”
“沒準他跟桐少一起出去了……”
“我們剛看到，桐少是一個人走的，後來還劫走了重犯‘土著’。從各個角度看，桐少都有重大嫌疑。”
“那老郭去哪兒了？你是神探，也不能憑推理，就確定桐少殺了老郭。”
“陳醫生，我告訴你。
如果一件事，從邏輯上是正確的，而且沒有別的可能，哪怕看上去多麼離奇，概率多低，那也一定是這麼發生的。
既然老郭沒離開過這個房間，那麼，他的屍體一定在這裏，隻是需要我把他找出來。”
陳醫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皮神探裝逼。
這邊二斤找過一次，胡警官帶人找過一次，就這麼兩層樓，外加地下室，你找吧。
“現在，我需要你們兩個，把老郭迴來後，發生的事情，一件不漏地講給我，好增加我判斷的依據。”
海青的口才很好，由他主講，陳醫生偶爾補充兩句，講了半個小時，就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皮神探閉上眼睛，思考了會兒。
“你們說，你們第一次聚會吃飯，老郭是從曲園酒樓訂的飯菜？”
“是啊，老郭自己住在這裏，肯定懶得開火啊。”
“我再看看桐少和老郭在這裏喝酒時候給你們發的圖片。”
皮神探盯著陳醫生手機上的圖片，放大，在盤子上又發現了“曲園酒樓”的字樣。
皮神探點點頭，“看來我們之前的搜查有遺漏，現在我找到了。”
陳醫生開始亂猜，難道老郭是化妝成送菜的混出去了？
皮神探點點手，招過兩個手下，“你們跟我來，我相信我發現了關鍵。”
皮神探領著手下往地下室而去，陳醫生和海青對視了一眼，也跟了過去。
他們兩個身份特殊，算客人。皮神探既然沒阻攔，公差們就任由他們跟著。
沒有下地下二層的儲藏室，那裏早仔細搜查過了。
皮神探來到地下一層的廚房，點點頭，“這裏果然沒開過火。”
指著廚房裏的絞餡機，“把這玩意給我拆開。”
兩個手下找來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絞餡機給拆開了。
“報告，有使用過的痕跡，上麵有肉沫。”
皮神探臉色淡然，“拿去驗dna，還有，讓人立即開挖下水道。”
皮神探轉頭看向陳醫生和海青，“你們可以走了。當然，願意留在這裏也沒關係，這裏已經不是禁區了。
告訴外麵，弟兄們可以撤了。
告訴手機項目的甲方，另找人吧。
馬上懸賞通緝桐少，這個案子三小時後dna結果出來就可以結案了。”
皮神探指向一個副手，“老陌，你負責這裏的收尾工作，這裏已經不需要我了。”
皮神探瀟灑轉身而去。
他一走，外麵警戒的公差唿啦啦走了一大批。
隻留下副手老陌和幾個收尾的，還有緊急調來的一批工人，帶著先進的挖掘工具。
陳醫生隻感覺眼前發黑，頭暈目眩，兩手扶住了牆，海青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過了會，海青不服氣地嘟囔，“這個皮神探也太裝逼了，dna結果都還沒有出來。”
“人家憑幸存的押解重犯盧某公差的匯報，就可以通緝桐少的。
至於這裏，我要等在這，希望皮神探錯一迴。”
陳醫生終於也坐到了地上，兄弟兩個就這麼在地下一層地板上相對而坐，都沒有力氣到沙發上去。
兩個人都是渾渾噩噩，幾乎處在半昏迷狀態。
直到三個小時後，皮神探的副手老陌過來，分別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法醫的dna鑒定已經出來了，確認是老郭的生物痕跡。
下麵的施工隊已經在下水道找到了更多的殘塊，不過我不建議你們去看。
這些作為證據我們都要帶走，等正式結案後，你們可以去領迴來。”
看哥倆張著嘴，像傻子一樣不搭話，老陌搖搖頭，“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不過這種事我見得太多了，節哀吧。”
半夜施工的噪音沒有了，老陌領人也走了，整個洋房變得空曠。
哥倆又傻坐了五分鍾，海青突然站了起來，仰天傻笑，“哈哈哈，得加錢，桐少，極樂島到底給了你多少錢？
哈哈哈，兄弟，兄弟啊——”
海青在地上坐了三個小時，站起來過猛，突然眼前一黑，慢慢癱倒到了地板上。
陳醫生好歹還保持著醫生的自知之明，沒有突然站起來，坐在那裏，突然吼了一聲，“不！我絕不相信是桐少幹的！”
黑影一閃，小蠻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洋房裏，迅速來到陳醫生身邊。
“小蠻，你怎麼來了？”
小蠻指指陳醫生的手機，陳醫生馬上明白了。
小蠻隨時在監控自己，現在自己狀況不佳，她是來接自己迴去。
“先看看海青。”
小蠻檢查了下海青，“他沒事，讓他躺會就好。”
小蠻拎起海青扔到了老郭臥房的床上，倒是順手蓋上了被子。
迴頭扶起陳醫生的時候，卻不像往常那麼粗暴。
將陳醫生輕輕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跑廚房沏了杯茶，遞給陳醫生。
陳醫生手端著茶，喃喃自語，“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桐少能殺老郭。”
“哥，可能你想的，真的是對的。”
“我這是自我安慰，皮神探都證據確鑿了，至少桐少劫走了重犯。”
“不，那不一定真是桐少。哥你忘了我會變臉的事情了？”
“什麼？你是說，有個會變臉的假桐少，跟你一樣是來自未來的機器人？”
“哥，現在老郭不在了，我也沒有必要繼續隱瞞，其實，我不是來自未來。
對不起，我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