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他自己知道，根本原因是仰善伸進閃金平原的拳頭，越來越硬了！


    賀靈川自己主抓黑甲軍，但裘虎等人對仰善軍的打磨也從來沒有停止。


    從群島過來的仰善軍踏上巨鹿港，搖身一變就成了昌隆武行的護衛(wèi)，要在這片險惡之地走南闖北、殺賊拒匪。閃金平原上不僅賊匪橫行，時常還有敗軍流寇作亂、地方軍閥割據(jù)，昌隆武行要疏通和維護商路，初期可是非常困難的，分走了賀靈川許多精力。


    幸好，仰善群島有故友到來，賀靈川已經(jīng)等他很久了。這人一來就被指派去昌隆武行當(dāng)二管事，對外行分化、拉攏、打壓、離間之計，果然昌隆武行的進度就大大加快。


    但是，即便有他們的運籌帷幄，昌隆武行維持商路也付出了很大代價。


    這也是一種磨練，裘虎同樣對仰善軍實行分批輪換製。由於昌隆武行分舵在平原中西部到處開花，外界根本搞不清楚仰善商會和武行裏到底藏著多少人手。


    隻有賀靈川等少數(shù)幾人知道具體數(shù)字：


    八千八百人了，馬上就要突破九千。


    這人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了仰善群島上的護衛(wèi)總數(shù)。


    這是因為，除了仰善人，昌隆武行還大量挑選和吸收本地青壯。現(xiàn)在閃金人的規(guī)模占到了仰善軍的四成左右，同時還在迅速擴大。


    這是賀靈川在仰善群島辦不來的事情：


    擴充預(yù)備兵源。


    昌隆武行的興旺，其實是同步跟隨仰善商會擴張的腳步。


    在賀靈川遊曆閃金平原同時，仰善商會遍地開花，將這裏大量稀有礦物、原材料、土特產(chǎn)和奢侈品運往外界。


    都說風(fēng)浪越大魚越貴，香樂粉賣到牟國，價格要上翻四倍，達(dá)到每斤一兩銀子。仰善商會的運輸成本比別人都低，甚至還有沿途免稅的優(yōu)惠，利潤空間驚人。


    種地才能有幾個錢？做小本生意才能有幾個錢？賀靈川來到閃金平原這短短幾個月，商貿(mào)獲利已經(jīng)是仰善群島過去兩年半來農(nóng)作+物流+港口服務(wù)的三倍還多。


    這還不包括他從鬼王地窟搞到的寶藏。


    外人談之色變的蠻荒地，對他來說就是淘金窟。


    然而旁人想效仿他卻是難上加難，即便也能組建起昌隆武行這樣的武裝力量，商路沿線大大小小多如牛毛的國家、勢力，肯不肯賣麵子？


    要是地頭蛇不答應(yīng)，商貿(mào)活動必然舉步維艱。


    仰善商會費了多大力氣，才把沿途的關(guān)係都打點好？這還建立在賀靈川與蓬國、盟軍等頭部勢力都保持穩(wěn)定關(guān)係的基礎(chǔ)上。


    換一個人試試？對方能把他敲骨吸髓到死！


    武力和人脈，這就是仰善能在閃金平原興旺發(fā)展的兩大護城河，旁人想仿都仿不來。


    但爻國對它就比較陌生了。


    就如古藺所言，由於天然的藩蘺存在，爻國人還沒怎麼聽過仰善商會，但閃金中西部卻已經(jīng)對它如雷貫耳。像銅林記這樣做貨運生意的，怎可能不知道仰善商會？


    古藺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對賀靈川來說倒是意外之喜。就他接下來的計劃而言，不需要再向古藺證明自己的實力。


    古藺也熱情道：“三千斤香樂粉，兩天內(nèi)就能發(fā)貨。我與賀島主結(jié)緣，就不需要您掏運費了。”


    “這怎麼好意思？”賀靈川臉上當(dāng)然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屠會長生平，我甚是欽佩。如果銅林記寶刀不老，咱後頭還有大把合作的機會。”


    他頓了一頓：“我剛好在天水城郊買了一大塊地皮，最近要大興土木。”


    “沒問題！”古藺一口答應(yīng)。


    天水城是什麼地方，繁華了一百多年，號稱寸土寸金。外來商戶頂多在這裏買套宅子，對外就能吹噓好幾個月，可仰善的賀島主卻是自己買地自己蓋。


    天水城的土地，那是隨便弄得到的嗎？即便是郊區(qū)。


    “您需要什麼，隻管跟我說來。”


    屠元紅過世後，銅林記一路走頹，固然是因為齊家打壓，也跟銅林記失掉了金字招牌有關(guān)。屠元紅是銅林記的靈魂人物，也是打通天水城生意上下遊的關(guān)鍵。他一死，銅林記的人脈就大不如前了。


    但是弄到建材、聯(lián)係工匠、尋覓合適的古玩藏品這些事情，在天水城深耕了十幾年的古藺還是信手拈來。


    “好極。”賀靈川站起來道，“對了，我那舊友李元好，最近有沒有派人上門慰問？”


    古藺仔細(xì)想了想：“至少我沒有印象。”


    “屠會長生前可曾提過他？”


    “這位是哪裏人士？”


    “百列以西。”


    百列以西，就是牟國。


    古藺搖頭搖得更幹脆了：“屠會長從未在我麵前提過。”


    “無妨，我也隻是隨口一問。”今日試探完畢，賀靈川就站起來告辭了。


    離開之前，賀靈川先去了一趟茅房。


    瞧著周圍無人，攝魂鏡迫不及待問他：


    “看起來，這古藺好像不知道屠元紅是靈山中人。”


    “正常。”賀靈川輕聲道，“我與‘李元好’的關(guān)係，丁作棟也不知道。”


    身為仰善大總管，丁作棟既要打理群島，又要打理商會，但他壓根兒不知道賀靈川與靈山的關(guān)係。


    這樣的機密，賀靈川不向丁作棟透露，屠元紅很可能也不對古藺提起。


    陪伴的時日久了，鏡子已經(jīng)能隱約揣測他的想法：“你想收購銅林記？”


    賀靈川也在思索：“仰善在天水城的人手不足，我確實需要更多眼線。銅林記在爻都深耕很久，能為我所用當(dāng)然最好。但是——”


    他也有顧慮：“我初來乍到，後麵還要樹敵，明麵兒上最好不要把手伸這麼長。”


    自己很快就要得罪青陽了，如果這時候收購了銅林記……青陽報複不了他，還報複不了他的產(chǎn)業(yè)嗎？


    “先接觸再說。”


    放了水，古藺一直將他和趙統(tǒng)領(lǐng)送出大門口，這才返身迴去。


    賀靈川想逛一逛，沒著急要車。


    不過他才溜達(dá)到第二條老街，攝魂鏡忽然大叫起來：


    “喂，喂喂喂！右前方右前方，那家禾濡林，你快看看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