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一陣頭疼。
現在,先進企業家、優秀個人、等等之類的獎項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最想的就是如何低調。
越低調越好,最好是人們都把他給忘了,那才好呢。
但為了企業跟當地的關係,沒辦法,你不想參加也得參加。誰讓潔神是省裏最出名的企業呢。
一年了,國家的市場整頓,其實並沒有讓國營企業扭虧為盈,或者說是按照國家的方針政策走。
在政策、市場都有利的條件下,很多國營企業的老總也認為,國企的時代迴來了。
但恰恰不是~
凡是有此類想法的國企老總,在九零年之後,基本上都陷入了虧損、經營不善瀕臨倒閉的局麵。
反之,像海爾、長虹等擁有長遠戰略思想管理人的企業,卻在這一段時間內,成為了國營企業中亮眼的存在。
他們沒有等著市場讓出來,而是不斷的進取,不斷地升級產品,引進國外的技術,讓產品實現了迭代化的突飛猛進。
晚上,梁歡跟郭世佳在職工餐廳喝酒吃飯,談了最近的市場以及政策。
日化產品是這樣的,它跟機械製造類很不同,國家的一些政策對這方麵影響的很少,因為這東西現在還不足夠引起國家的重視。
你想啊,兩千零六年的時候,國家才開始著手指定表麵活性劑的有關製度,那都二十年以後了。
郭世佳告訴梁歡,為了應對最近的會議,他讓秘書撰寫了很多稿件,到時候照著念就行了。
梁歡無奈一笑,道:“行,到時候再說。”
吃完飯,迴到辦公室裏麵的套間,梁歡拿起電話打給曼麗,問怎麼還不跟著劉嵐過來。
電話接通了。
“喂,誰呀?”
電話那頭傳來丫丫的聲音。
梁歡笑了,道:“你猜猜我是誰呀?”
“是爸爸。”丫丫驚喜道。
“哈哈哈,我的小公主,媽媽呢?”
“媽媽在做飯。爸爸,你想我了嗎?”丫丫唿哧唿哧的問道。
“想啊,但你和媽媽不來,爸爸想也白搭呀。”
“嗯、嗯,那你來接我們吧。”
“額~你姥姥還在嗎?”梁歡問道。
“在。”
我去~
“劉阿姨去沒去家裏?”
“那個個子高高的阿姨嗎?”
“對呀。”
“來過,被姥姥嚇跑了。”
梁歡一腦袋黑線,他就知道,劉嵐對付不了李老婆子。
“丫丫,又拿電話玩兒,快放下。”電話中,傳來曼麗的聲音。
“是爸爸。”
“啊?”李曼麗一愣,隨即拿起電話小聲道:“喂,是梁歡嗎?”
“是我。”
“怎麼這個點打電話?”
“這個點怎麼了?”
“我媽……咱媽遛彎快迴來了。”
梁歡忍不住了,道:“上次你不說想辦法找我來嗎?怎麼還不行動。”
“劉秘書這幾天也在,具體的事兒,我一時跟你說不清楚。我媽,哎呀,咱媽說都快年底了,你也快迴來了,要是去南方的話,等明年一塊走。”李曼麗道。
梁歡眉頭緊皺,曼麗哪兒都好,就是拗不過她媽。
“姐,跟誰打電話呢?”
突然,電話那頭傳來李建設的聲音。
梁歡聽後頓時火了,怎麼他也去了!
“跟劉秘書,飯做好了,去吃吧。”李曼麗道。
“那個挺漂亮的妞兒?”李建設道。
“吃你的飯去吧。”李曼麗不耐道。
“讓我跟她談談嘛。”
“去!”李曼麗嗬斥道。
電話這頭的梁歡聽後,那個火是蹭蹭往上冒。劉嵐膽子小,能在琴島膩歪這麼久,那一定是被李建設給嚇到了。
“好了,不說了,梁歡,這都陽曆年了,有些事兒,過了年再說吧。你要是過年迴來,就去梁家寨,我媽那邊不用去了,過完年,我找機會跟你走。”李曼麗道。
梁歡越聽越鬱悶,什麼事兒嘛,合法的兩口子,搞得跟私奔一樣。
“我要跟爸爸說話~”
“去,有時間再說,好了,就這樣,掛了啊。”李曼麗匆匆掛斷了電話。
梁歡聽著忙音,無奈的放下電話。
他能夠感受到曼麗在那邊的無奈和心煩。
不能再逼她了。
想了下,他又打了劉嵐的行動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劉嵐說得跟曼麗那邊基本一致。劉嵐還準備勸一勸曼麗呢,誰知李建設見到她就動手動腳,李媽更是想把她當兒媳婦看待。嚇得她隻去過幾次,再也不敢去了。
梁歡告訴劉嵐,也別在那裏呆著了,迴來吧,他就在省城。
劉嵐一聽,那是別提多高興了。
李曼麗去不了了,她也不用背負這個不想做的任務了。
第二天下午,劉嵐這妮子就迴來了。梁歡震驚不已啊,眼下都是綠皮火車,從琴島到省城,怎麼也得十幾個小時啊。
一問才知道,這妮子接到電話之後,立馬買了票做了一夜貨車迴來的。
不過迴來也好,梁歡最近的會議多,正好幫他整理資料了。
就在梁歡參加各種會議的時候,京城那邊,俄工業部的人抵達了京城,對所有物資進行了驗收,並在第二批交易合同上簽了字。
至此,第二架飛機的交易已經完成,隻等對方在一月三號將飛機飛過來交付就可以了。
對於這一點,梁歡根本不擔心對方放了自己鴿子。
眼下,他們能夠獲得物資的來源隻有這裏,他巴不得趕緊把飛機送過來呢。
參加了不知道多少會議,梁歡的腦子跟漿糊一樣。什麼都沒記住,就記住凡是見到她的人,都知道他做飛機生意賺大發了。甚至,一些小地方的領導開完會,直接不讓他走啊。
非要讓他去看看,投資點產業。
梁歡感到一陣陣恐慌,北方是不能呆了。
就在這樣的狀態下,一九九零年,來了!
新的時代即將開啟,新的機遇也即將來到。資本的大門在七八年小心翼翼的打開一條縫隙之後,將會在這一年,加大開啟力度。
國營企業在閘門前奔騰咆哮而出,而私營企業則是湖麵下的溪流,繞過河底的巖石、順著幽暗的溝壑,最終在河流的盡頭匯入大海,成為萬千資本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
梁歡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黑夜裏的雪花,調侃兒道:“老郭,你知道嗎,今年跟去年、前年最不同的是,我沒有在局子裏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