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外包呢？


    就是給你找個活，你自己去賺迴去的路費、餐飲費以及居住費用。


    一切合情合理。


    這都沒問題吧？


    但外包出去的公司能照章辦事嗎？


    基本不能。


    也就是說，進入遣返環節之後，你想再找到人，那你等著吧。


    包強對梁歡來說，基本沒得感情。但二姐梁紅不一樣，她是真心關心自己的姐姐。就憑她往自己兜裏偷偷塞錢這件事，也足以證明這個姐姐，值得他用盡所有手段去找她。


    “我知道了，於總，我立刻找人托關係，你先帶曼麗她們娘倆離開那裏，然後把她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一會兒就過去。”梁歡道。


    “好。”


    掛斷電話，梁歡開始尋思起來，這麼晚了，找誰啊？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金。


    老金是廣州人，在本地人脈廣，他應該有辦法。


    於是，他也不管多晚了，給老金打去了電話。


    但是，關機了~


    再打老金公司的電話，沒人接！


    這可怎麼辦？


    要知道，耽誤一分鍾，包強和二姐就不知道給送到哪兒去了呀。


    他忽然想起王虎來。


    或許，他有辦法。


    於是他撥打了王虎的行動電話。


    不超過半秒，電話接聽。


    “哪位？”王虎道。


    “王隊，是我。”


    “梁總，是不是有什麼意外情況了，你說。”王虎立刻問道。


    “不是那件事，是另外一件事，想請您幫忙。”


    “你說。”


    梁歡簡單的把事情敘述了一遍，王虎鬆口氣，道：“是這樣啊，你等一下，我跟那邊的夥計通個電話。可能時間比較久，因為我們的單位管轄不同。”


    “好的，麻煩你了。”


    掛斷電話，梁歡就開始焦急的等待起來。


    過了得有二十多分鍾，大哥大再次響起。


    “喂？”梁歡猜到對方可能是王虎，但同樣沒有直唿對方的身份。


    沒有來電顯示，誰能確定打進電話來的是誰。


    “是我，梁總。”


    “王隊，您說。”


    “我已經從夥計那裏查到你說的那倆個人了，但是人已經被一個叫泰和實業公司的拉走了。這家公司有聯係電話，夥計正在跟他們協調，您稍等一下，有後續的結果，我會通知您的。”王虎道。


    梁歡稍稍放心點了，有警方的介入，那這家公司不會做得太過火。


    這個年代，外包的公司一般都幹什麼？


    沙場、磚廠。


    他們把遣返的人拉到廠裏，你就在裏麵幹吧。


    幹一年，別說車票和餐飲費，你到頭來還得欠他們的。


    這都還是次要的，關鍵的問題是，他們還拐賣人口！


    九零年，監管係統不完善，人口有多，丟個人，你上哪兒找去。


    “王隊，您有沒有泰和實業的電話和地址？”梁歡問道。


    “有，梁總，不必太擔心，這些公司都是有保障的，交了保證金的。”王虎道。


    梁歡心說你可太單純了，這些公司為了賺錢，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呀。


    雖然這麼說，但王虎還是將泰和公司的電話以及地址給了他。


    感謝之後，梁歡立刻穿上衣服，準備去廣州。


    二姐出了任何事，他沒法跟父母交代！


    拿上車鑰匙，他看了眼樓下。


    小區門口依然停放這一臺車，甚至，從這裏都能看見車內煙頭的火光。


    隻猶豫了一下，梁歡便決定有人跟蹤也去。反正於總已經將曼麗娘倆接走了，他們就是看見了，那也找不到人。


    臨走前，他給劉嵐留了一張紙條，告訴她自己的去向，讓她不要擔心。


    下樓上車，啟動車輛之後，快速的駛出了小區。


    當梁歡的大奔飛馳而去，那輛停放在路邊的小汽車愣了一下，煙頭飛出了車外，吼叫著掉頭跟了上去。


    一路上，梁歡開得非常快，後麵的小車也跟得緊，但是沒有開燈。


    過安監站後上國道，梁歡一腳油門下去，車速直接上了一百三。


    八缸的引擎，四百匹的馬力，放在當代或許不算什麼，但在九零年，這就是天。


    很快，後麵跟隨的小車跟不上速度了，發動機幹吼，就是提不上速度來。


    疾馳了接近兩個小時，天明時分，梁歡抵達了廣州的外圍。下車打聽了一下泰和實業的具體位置後，再次上車，繞過廣州市區，向郊區駛去。


    天快亮了，經過一夜的尋找，他終於在一片荒灘中找到了‘泰和實業’的牌子。


    看到這個沙場，梁歡想起了聶磊。


    眼前的這個沙場，與其說是沙場，不如說是監獄。


    四周高牆林立，牆上還有鐵絲網，大門是封閉的，看不到裏麵任何情況。大門上麵，有兩個高高的崗樓，崗樓裏各有一個大型的探照燈。方圓十幾公裏內全是平原，連個遮蔽物都沒有。


    梁歡感覺不太好，開車停在了門口。


    發動機熄火，就能聽見鐵門裏麵傳來的哀嚎聲。


    他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幹什麼的？！”崗樓裏，一個壯漢大聲問道。


    “你好，我是來接個人的，剛從火車站那邊被接到這裏。”梁歡仰起頭，瞇著眼道。


    樓上那家夥喊話的同時，把探照燈也轉了過來，照得他睜不開眼睛。


    “接人？哼，這裏不是你想接就能接到的，進了這裏就是我們說了算，趕緊滾蛋！”樓上的人罵道。


    院子裏，發動機的聲音轟鳴起來，還有打罵的聲音響起。


    梁歡更加擔心梁紅和包強了。


    跟上麵人說不通，他隻好再聯係泰和實業方麵的人。


    這迴電話倒是接通了，對方上來道：“泰和實業，你找誰？”


    “你好，我是韓濤介紹過來的，我的姐夫和姐姐從火車站接到了這裏，我來接他們迴家。”梁歡道。


    “啊？”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等著。”


    梁歡掛斷了電話，把大哥大放進車內，焦急地等待起來。


    不多久，大門開啟，但也隻是開啟了一條縫，看不清大門後麵是什麼。


    幾個彪形大漢走了出來，光影交錯，煞氣逼人。


    “就你要找人？”居中的那人看了眼梁歡，竟然笑了下，抄手問道。


    “叫什麼名字？”


    “包強、梁紅。”


    “說的是你！”


    梁歡忍下一口氣，道：“我是梁歡。”


    “梁歡，嗬嗬，好，非常好。那倆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我姐夫和姐姐。”梁歡覺得有些怪，但依舊如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