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凱深吸口氣,看了眼坐在王長生周圍的兩個人。這倆人都麵生的很,自從坐下之後,也沒怎麼說話,感覺不像是做買賣的,倒有些像是道上混的。
“這事、我拿不準。萬一讓梁歡知道了,立馬得開我。”安凱有些擔憂道。
“嗨。”王長生道:“安科長,實話告訴你,這隻是第一批貨,第二批貨比這還多。兩成的迴扣,足夠你活一輩子了,你還怕梁歡那小子踢了你?”
安凱沒有說話,抽了口煙。
“安科長,安副總的事兒我們也聽說了,咱說句實在話,他都把你老子收拾了,你還委曲求全的在裏麵混?我要是有這機會,賺一筆錢,立馬去南方自己當老板,你說對吧?”王長生道。
提起父親,安凱的情緒瞬間控製不住了,端起酒杯一口幹了,道:“別說了,就這麼著!”
“安科長,痛快!”
……
這幾天,梁歡一直在車間裏監督生產,透明皂、洗潔精都要在金牛生產,配方是重中之重,保護的越久,利潤點就越長。
還是跟姚家溝的工廠一樣,梁歡將投料的工人分成了四班,每個班組隻投一種料,然後進入罐體混合。金牛日化生產洗頭膏,有更完整的灌裝設備,這點上,要比姚家溝的工廠先進的多。
一天下來,各個工序已經熟練許多,梁歡也放開手讓工人們自己幹。
迴到辦公室,他讓劉秘書拿來了這幾天的銷售報表。有點出乎意料,銷售業績比預想中的還要好。他抬頭問道:“鄰省那邊來的經銷商挺多吧?他們對提價有什麼意見嗎?”
“梁總,鄰省那邊聽說價格上漲之後,幾乎都不來了,這些全是本省的銷量。”劉秘書道。
“本省的?”
梁歡驚訝不已,他在省城已經呆了十多天,對省城的需求量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他又重新看了眼銷售報表,感覺這裏麵至少比平時多了三分之一。
當前,潔神的各款產品已經趨於常態化,接下來就是進入放緩的階段,從市裏到縣城再到城鎮鄉下。按道理來說,銷量方麵應該會減少一些的,怎麼反而增長了呢?
不對!
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
“去,把銷售科長叫來。”
“是。”
不多久,安凱走進來了。
“找我?”安凱吊兒郎當道。
梁歡沒有說話,而是盯著安凱看。
安凱瞬間就覺得跟過電一般,不自然的就站好了。
“安凱,鄰省的那些經銷商有沒有來提貨?”
“沒有啊。”安凱心裏一驚,但臉上裝得異常自然道。
“一個沒有?”梁歡再次質問道。
“沒有。”安凱道。
“那為什麼銷售報表上,比上周多了三分之一的銷量,而價格卻沒有任何變化?”
“那誰知道。你提高了鄰省的價格,搞不好是本省的經銷商倒手賣過去的,我上哪兒查去?總不能逮住一個就問吧?”
梁歡眉頭緊皺,確實有這種可能出現,本省的經銷商把單子一賣,倒手就賺錢。
“我知道了,你去吧。”梁歡低頭看向銷售報表。
安凱有些得意的白了眼梁歡,心說你不神通廣大嗎?這麼一看,也不過如此啊。那些貨就是老子出的,你能咋地?
安凱不知道,梁歡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三言兩語就能把他給打發了?不可能!
他立刻去了銷售門市上,一張張查詢這幾天的銷售單據。終於,他發現了端倪。
一萬箱透明皂、一萬箱二合一透明皂,三萬箱皂粉!
這個數量,遠超任何一個市級的經銷商。
“這是哪裏的經銷商?誰開出去的?”梁歡問道。
“不清楚,應該是本省的,安科長親自打的電話。”金牛的銷售道。
梁歡看了眼價格,果然是本省的價格。
安凱,你敢騙我!
梁歡點點頭,道:“這批貨運走了嗎?”
總計五萬箱,不是個小數目。就以金牛公司的生產能力來說,白加黑輪班幹,也得一周左右。但最近沒有加班,這批貨很可能還沒出運出去。
“好像沒有,但是他的錢已經交了。”
“全部嗎?”梁歡問道。
“全部。”
梁歡聽後點點頭,立刻去庫管那裏查詢。
果然,庫管那裏查到了這批貨並沒有全部運走,而是出了一小部分。
從庫管那裏出來,梁歡眉頭緊皺,五萬箱貨,價值價值幾十萬吶,這麼痛快的交錢,卻沒有急著拿走這批貨,是什麼原因?
這要是放在平時,梁歡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提前給錢,這是好事啊。但見過金盛安之後,他不這麼認為了。
匿名買平價貨,然後又不急著拉走,對方若是金盛安派來的,意欲何為?難道是正常的經銷商,就為走個低價?
就在這時,劉秘書從外麵迴來了,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袋。
“梁總。”
梁歡點了下頭,道:“工商局那裏辦好了?”
“都完事了。公章也認證注冊了,您要不要看一下?”
“好。”梁歡伸手接過劉秘書遞過來的一枚公章,翻過來看了眼。現在,公賬上刻的是潔神。金牛股份有限公司。今後,整個公司的出貨、入賬都要按這個公章上來,之前金牛公司的公章基本上作廢了。
忽然,梁歡眼前一亮,讓劉秘書上樓,自己再次來到銷售門市上,重新找到那張收款單據看了眼。上麵蓋的是金牛公司的收款公章!
梁歡笑了,整個人頓時放鬆下來。不管對方買這批貨是出於什麼原因,法律上來講,與潔神無關。隻要對方敢玩邪的,那他就不認這筆錢。
雖然如此,但不能掉以輕心。畢竟,他還是金牛的總經理,真追究起來,他跑不了。
梁歡把小吳叫來,讓他親自在銷售門市上監視。一旦有外省的經銷商來,或者起批量超過兩千件以上的,立刻通知他。
小吳立刻去銷售門市。
梁歡快步迴到了辦公室,準備詢問琴島那邊遇到這種情況了嗎。卻不料,電話先響了。他拿起來道:“我是梁歡,哪位?”
“梁總,我是楊秘書,有件要緊的事,需要您迴來處理一下。”電話那頭,楊秘書急道。
“許大腦袋又搗亂了?”梁歡問道。
“不是,是銀行的人來了,說我們違法占用銀行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