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國外撿漏的這件事，給了梁歡一個啟發。老德人更死板、更加的較真。無論什麼方法，他是不會同意梁歡暫扣五十萬美金急用的。


    那就換個方法！


    “科爾先生，這件事真的沒辦法商量嗎？”梁歡問道。


    科爾點了下頭，道：“是的，這是原則問題，誰也更改不了。”


    好吧，那咱們就換一種玩法。


    “好，我也同意科爾先生的意見。”頓了下，梁歡道：“科爾先生，申請貸款方麵，咱們是不是還要簽一個協議之類的？以防止西門子公司毀約，不幫我們申請貸款。”


    “那當然，這些都是需要寫進合同裏的。”科爾道。


    得來，要的就是您這句話。


    “那麼科爾先生，為體現貴公司的誠意，也為確保咱們的合作、貸款項目能夠順利的進行下去，我們要扣下貨款的百分之十，作為質押金。您看如何？”梁歡問道。


    科爾想了下，幹脆的點頭道：“沒有問題，但這也要寫進合同裏，並對所有股東進行公示。”


    梁歡差點沒笑出來，本來他隻打算先借五十萬美金，結果換個說法，弄到了二百多萬美金！


    這就是老外的軸，較真。你不能跟他頂著幹，要從另一方麵，跟他講，我要扣下一部分錢。隻要合理、合規，他是沒有不答應的。


    還不能高興地太早，因為科爾剛才說了，這些要寫進合同裏，而且要對所有股東進行公示的。也就是說，即便梁歡能夠扣下這些錢，要想動用的話，必須經過股東們的同意才行！


    股東們能同意嗎？


    絕對不會！


    因為皂莢生薑精華液，是屬於結神公司的產品，而不是潔神控股股份有些公司的。


    股東們是不會讓他拿著他們的錢，去幹這麼冒險，而不利己的事兒。


    梁歡冷靜下來，道：“科爾先生，關於貸款方麵，咱們可不可以簽一個保密協議？”


    科爾看了眼梁歡，似乎已經看透了他的想法。點頭道：“是可以的，但是，如果那樣的話，您必須拿到所有股東親筆簽名的授權書才行。”


    得，又迴到原點了。


    股東們是不可能簽這個字的。更何況，股東們更中意的是橫川公司。


    一下子又陷入僵局，梁歡眉頭緊皺。


    再換個方法？


    還能有什麼方法，能夠在所有股東和科爾的眼皮子下，瞞天過海？


    德語？


    梁歡忽然眼前一亮，道：“科爾先生，如果咱們簽約的話，合同的文本是德文還是英文？”


    “英文或者德文都可以，但不能是中文的。梁先生，您知道，你們的文化實在是博大精深，一個字在合同上有多個意思，我們已經吃過這方麵的虧了。”


    梁歡笑了，點點頭道：“是這樣的。”


    前世跟跨國公司合作，基本上都是英文合同，科爾說得對，中文博大精深，一個字可以代表著不同的意思，對他們這些老外來說，到處是坑。而英文和德文，就如同老外較真、死板的性格，字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更改的空間。這也是為什麼九十年代後，合資企業簽合同的時候，都是中英雙合同的原因。


    找到了突破點，梁歡輕鬆許多。


    這個年代，會英語的雖然不多，但一個縣裏，至少能找出幾個來。但德語可就不一樣了，改革開放初期，這屬於小語種，一個縣城裏，都不一定有人學。巧合的是，梁歡會，口語以及書寫都沒有問題。


    也就是說，合同的起草，要梁歡和科爾一起，這裏麵就有可操作的空間了。


    “那就德文合同吧。”梁歡道。


    選擇德文合同，還是因為懂得人不多，梁歡能有機會；來一招瞞天過海。


    “可以。”科爾點頭表示同意，隨後說了一句話，給梁歡潑了盆冷水。


    “起草德文合同，必須要有專業的德語翻譯，並且，我們作為當事雙方，都需要進行迴避。也就是說，我們隻負責談判，其餘的要交給翻譯，明明白白的把合同事項交代給所有股東。”科爾道。


    哎呀嗬，把同聲翻譯這茬給忘了。


    剛解開一環，又來一環。同聲翻譯，是合資、購買國外設備必須的，這樣才能公平公正。二十一世紀，同聲翻譯按分鍾收費，一場簽約儀式下來，拿個幾十萬跟玩兒似得。


    找同聲翻譯，那跟直接把貸款的事兒跟所有股東挑明了，一個道理啊。


    此路又不通！


    科爾似乎看出了梁歡的心裏想什麼，道：“梁歡先生，我們可以用英文合同，翻譯上，也可以是英語，我們這邊也有英語翻譯，和貴公司的股東能夠直接溝通。”


    英語？


    那更不行，這事兒知道得人越多越不好。


    絕對不能用英語！


    “這沒有什麼難度，德語翻譯方麵，我來找人，科爾先生隻管起草簽約合同就行了。”梁歡道。


    “好，但我要提醒梁先生，今天的談話，隻是我和您這位潔神控股公司董事長之間的對話，不代表西門子和潔神兩個公司，隻有到了簽合同的時候，咱們今天所說的一切寫在紙上，才算有法律效力，我們才會履行，您明白嗎？”科爾道。


    梁歡點點頭，道：“明白。”


    老外在合同上不會通融，要想瞞過所有股東，拿到那筆錢，就得從兩個方麵入手。


    第一，拿到所有股東的授權書。第二，找個能跟自己一條心的德語翻譯。


    關鍵是，哪個也不好辦啊。股東們希望跟橫川簽約，德語翻譯不好找，即便找到了，他也不準敢這麼幹。再說了，這相當於有個把柄被人知道了呀。


    拿授權書？


    梁歡眉頭一挑，或許也不是不可能。隻要能把港田他們趕走就行了！如此一來，股東們就沒有辦法了。


    但港田他們可不傻，是不會乖乖就範的。


    梁歡沉思了下，暗道是時候釋放一下港田等人的天性了。晚上請港田等人吃飯，吃完飯，再慢慢給他們下套！


    緩了口氣，他決定走一步說一步。先雙管齊下，從港田和德語翻譯上想辦法，哪個行得通用哪個方法。


    又和科爾談了些生產線的問題，梁歡起身告辭，從科爾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王長軍去拿皂莢生薑精華液還沒有迴來，他沿著樓梯往下走。還沒走到第二層，就聽見嘈雜的聲音。沒有多想，他抬腳從樓梯上下來，往走廊那邊看了眼。


    我擦，是股東們！


    梁歡嚇一跳，想往迴退，但已經來不及了，對方已經發現了他。


    “梁董事長，你終於來了！”陳永年道。


    楊婉晴也在這些人中，抱著臂膀，似笑非笑的看著梁歡。


    “嗬嗬，我正準備去見你們呢。”梁歡就坡下驢，微笑著走了過來。


    唿啦。


    幾個股東一下子把他圍在了中心。


    “梁董事長，您來不和我們先見麵，而是去見代理商，您這是什麼意思？”陳永年很不客氣道。


    “是啊，梁董事長，咱們是合作關係，您有事不能瞞著我們啊。”董成剛道。


    “這麼做可不地道，梁董事長，咱們可說好了，你和任何代理商私下達成的協議，我們一概不認！”張峰道。


    梁歡笑著點頭，暗道誰透露了自己來的消息。忽然，他看見了楊婉晴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頓時明白了。


    “當然，公司是大家的嘛。張總說得不錯，和代理商達成的任何條件，隻要是咱們都不在場，那就無效。你們說對吧？”梁歡笑著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