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李曼麗起床,隨便吃了點東西,拿上自己的裝備就出門了。
丫丫奶奶看了眼她的背影,拍拍熟睡的丫丫,歎口氣繼續睡。
出門之前,李曼麗緊了緊圍巾和領口,讓自己更暖和一些,然後推著三輪車就出門了。
淩晨的小魚山,隻有幾盞昏黃的燈光,車輪壓在被凍硬的馬路上,發出輕微撕裂的聲音。不遠處,傳來幾聲狗吠,和著刺骨的寒風更顯淒涼和寂靜。
李曼麗隻顧低頭蹬車,完全沒有注意到,路邊停放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她駛過之後,轎車啟動緩緩跟了上來。
今天李曼麗去的小魚山碼頭。大港那裏太遠了,來迴一趟浪費體力不說,還耗費時間。等她從大港那裏到櫸林公園,都已經快九點了。
順著碼頭的下坡,李曼麗握著剎車溜了下去。
黑色轎車停下,梁歡從車內走了出來。
“梁總,我跟你一起吧?”小李道。
“不用。”
梁歡說完,戴上了隻露出眼睛的毛線帽。此時的他,身穿軍大衣,腳踩高幫膠靴,手上還戴了膠皮手套。
看了眼曼麗後,他快步跑了下去。
梁歡打定主意了,無論用什麼方法,也得把曼麗這熊娘們給追迴來!
進了碼頭,有漁船靠岸,曼麗和一群老娘們衝了上去。
梁歡一看,也跟著衝上去,擠到了曼麗的旁邊。
曼麗從船員那裏接過一箱子海鮮,往身後遞,梁歡一把接過來。
曼麗沒有認出全副武裝的梁歡,還納悶,碼頭上什麼時候冒出個老爺們來。
卸完貨,曼麗開始幫幾個老婦女挑海鮮,然後再收貨。
卸貨的時間也就一個小時,梁歡已經受不了了。
冷不說,海鮮還紮手!還死沉!
他都不知道曼麗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自己已經沒了力氣,但曼麗卻幹勁十足,碼頭上裏裏外外的跑,都沒停下來過。
梁歡攥了攥凍木的手,心裏愈發的心疼曼麗了。
不多久,李曼麗收了幾筐海鮮,開始一筐筐往三輪車上搬。
梁歡趕緊上前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李曼麗趕緊道。
梁歡不敢說話,擺擺手示意她別不好意思。
李曼麗愈發奇怪,由於天還沒亮,她沒認出來是梁歡。
梁歡前前後後跑了好幾趟,終於把曼麗的小車裝滿了。
“大哥,這是兩塊錢,你拿著。”李曼麗從兜裏找出錢,遞過來。
梁歡趕緊躲開了。
李曼麗怎麼追也追不上,隻能作罷。
“姨,這人是哪兒的呀?”李曼麗問自己的師傅道。
老娘們看了眼梁歡,也沒人出來,道:“不認識。哎對了,曼麗呀,見著追你那大老板了嗎?”
“你怎麼知道?”曼麗奇道。
“嗨,我給你領家去的,我能不知道。”老娘們笑道。
李曼麗服了,原來問題出在師傅身上。
“姨,往後我的事兒,您就不要管了。”
“行,不管。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想啥!小夥子有錢,又喜歡你,多好的事兒,你還不樂意,非得在這裏吃苦。噢,對了。昨天早上,你那相好的還把黃扒皮給揍了一頓。”
“他打架了?受傷了沒有?”李曼麗急問道。
“哈哈哈,看把你急得,沒有。那小子身手利索著呢。不過,姓黃的在找他,你告訴他,別再來碼頭上了,那家夥不好惹。”
“我知道。”李曼麗頓時緊張起來,暗暗祈禱梁歡可千萬別來。
“趕緊走吧,閨女,一會兒黃扒皮的船就要來了。”老娘們提醒道。
“我知道了,走了。”
李曼麗也不想見到黃扒皮,戴上棉手套推著三輪車往迴走。
從碼頭到公路,有一段很長的上坡,每次拉滿貨經過這裏的時候,她都要費九牛二虎的勁兒才能推上去。後來她學聰明了,在車把栓了個圓木棍,等到上坡的時候,走一步,用棍子墊一下。
快上坡了,她下車拿出圓木棍,一邊推一邊準備墊車輪。一迴頭,她看見剛才那個幫她搬貨的男人出現在車後,用手示意她上車,他在後麵推。
李曼麗想推辭,她不想受人恩惠,尤其還是個男的。但她推脫不過,後麵的人已經使勁在推了。
沒辦法,她隻好握住車把掌握方向,緩緩蹬著三輪車上了公路。
梁歡在後麵叫苦不迭,這破車怎麼這麼沉!
上了公路,梁歡蹲地上大口喘氣。
李曼麗走過來,又拿出錢道:“大哥,謝謝你了,這錢您拿著,要不然我心裏過意不去。”
梁歡擺手,李曼麗扔下錢就跑了。
等梁歡緩過勁兒來,李曼麗已經等著三輪車跑遠了。
‘哎喲累死我了,這熊娘們~’
梁歡起身,迴到皇冠,道:“去櫸林公園。”
“哎。”
李曼麗騎了四十多分鍾,趕到了櫸林公園,找到自己出攤的地方,開始卸貨。
一伸手,一雙大膠皮手套出現在她眼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雙手已經開始卸貨了。
她抬頭看向那人,竟然是一早上幫她卸貨的那個!
“大哥,我不用幫忙,你、你上別處去吧,我不需要~”李曼麗不好意思直說離自己遠點,還沒說完呢,就看見棉線帽子裏,那雙不耐煩的眼睛。
梁歡!
她一把扯下梁歡的帽子,驚道:“怎麼是你?!”
“廢話,不是我,誰有功夫來伺候你!”梁歡道。
“早上也是你?”
“你說呢?”梁歡抱起一筐海鮮反問道。
一股甜蜜的幸福油然而上,李曼麗差點笑出來。
“我不需要你,離我遠一點!”
“早上拿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時候晚了!”梁歡不理會李曼麗,埋頭苦幹。
李曼麗拿梁歡無可奈何,隻得任由他卸貨。
梁歡沒幹過體力活,搬完貨就累垮了。蹲在馬路牙子上,解開軍大衣的扣子,大口噴著熱氣。
“把扣子扣上,容易感冒。”李曼麗伸手就給梁歡扣扣子,手伸到一半,才發覺不合適,又縮了迴去。
“感冒就感冒,反正咱也沒人心疼了。”梁歡說完,把大衣的扣子全解開了,喊道:“舒服啊。”
李曼麗知道梁歡是故意在氣自己,怕對方感冒,顧不上那麼多了,蹲下來把梁歡的扣子給扣上。
梁歡很享受這個感覺,道:“嗯,這才對嘛,想我了嗎?”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