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加入五百強企業是什麼榮幸。”
梁歡淡淡一笑，道：“如果這都算榮幸的話，那我去肯德基端個盤子，也算加入國際五百強企業了，您說呢，亨特先生。”
被如此調侃兒，亨特很是不滿，道：“梁歡先生，好，咱們不談五百強。說貴公司現在值多少錢，或者說，您這輩子能不能賺到一億美金。”
“要知道，這可是好幾億人民幣！”
“幾億人民幣很多嗎？我不覺得。我倒是覺得，我們自己就可以賺這麼多錢。”梁歡道。
亨特眉頭皺起，他看了眼梁歡，道：“梁歡先生，您的經商頭腦很好。但很顯然，您不是個具有長遠眼光的人。”
梁歡聽後笑了，老外就這樣，你不同意，他就開始對你人身攻擊。
“可能是吧。亨特先生，再次感謝您對本公司的青睞。”
一般話說到這裏，基本上就是下逐客令了。但亨特不一樣，他是外國人，不懂國人的暗語。
“梁歡先生，看來我們是不能達成合作了？”
“是的。”梁歡點頭道。
“很好。有必要跟您說明一下，您現在的經營之所以還不錯，是因為我們還沒有開展業務。如果我們進入市場，貴公司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未知數。”
梁歡笑著沒有迴應。
“不止這些。梁歡先生，我可以清楚地告訴您，我們寶潔看上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您、包括您的公司，我們會通過各種手段來得到。到那時，你就會發現……”
“那就到時候再說，好嗎？”梁歡聽不下去了，媽地，當老子是泥捏的嗎？
還他媽你想得到就得到，當這是一百年前！
亨特笑著點點頭，起身伸手道：“不好意思，梁歡先生，我可能激怒了你。”
梁歡剛要跟對方握手，對方接著道：“不要在意，因為我是故意的。我從沒想正麵收購你們，比起這些來，我更覺得用實力讓你們屈服更過癮。”
要不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梁歡這時候已經開始罵人了。
“希望亨特先生能活著看到那一天。”他收起手，冷笑道。
亨特聳聳肩膀，做了個美式的搖頭，道：“我覺得，這沒什麼不好實現的，再見。”
梁歡想說滾的，但最終沒說出口。
發火解決不了問題，如果寶潔真的看上了潔神，那算是倒黴了。
“梁總，很高興見到你，你是第一個敢拒絕一家五百強企業的。”楊總走在最後，伸出手笑道。
梁歡跟對方握了握手，道：“這沒什麼。”
楊總抿嘴一笑，跟著亨特等人走了出去。
亨特等人走了沒多久，方傑一腦門子汗的走了進來。
“梁總，剛才那幾個老外來做什麼？”
“想認個爹。”梁歡淡淡道。
“啊？”方傑愣了。
“不說他們了，找我有什麼事？”
“還能什麼事，貨啊。梁總，我快被逼瘋了！您去我辦公室看看，全是人，趕都趕不走，就差打地鋪了。”方傑道。
梁歡笑了，道：“這不是好事兒嗎？貨沒進來的時候，你愁，貨多了，你還愁。你說你要怎麼才能合適？”
“唉，您可別開我的玩笑了。我就覺得吧，咱們要是能有宗華牙膏那樣的廠子就好了。別說這些人，就是再多一倍，我也不怕。”方傑道。
梁歡歎口氣，道：“省省吧。宗華牙膏，比咱們潔神超級工廠都要大，咱們沒那個資金，建這麼大的廠子。”
“那咋辦，總不能這麼等著呀。”
“我再想想辦法，晚上我約了熊貓的顧總，跟他談談，看他能有什麼好辦法。”
“您找他？他熊貓的能幫咱？”
“顧總不一樣，算是比較明知的人。”
“好吧，希望您到時候有好消息，我先去應付那些人。”
梁歡點點頭，目送方傑離開。
下午到了熊貓下班的時候，梁歡親自開車去接上了顧總，二人去了一家江浙本幫菜的飯店，要了幾個菜，點了瓶好酒，開始談起來。
“梁總，聽說代理商都把你們辦事處的門檻給擠破了，恭喜啊。”顧總笑道。
“嗨，折騰大勁兒了，我也沒想到上江的消費能力這麼厲害。”梁歡笑道。
“產能的問題解決了？”
“您真會問，這麼大的事兒，哪那麼容易解決。這不請顧總來談談，您是當地人，在這邊熟悉，看看您能有什麼好辦法。”梁歡道。
顧總一笑，道：“謝謝梁總的信任。”
梁歡也是一笑，接著道：“顧總，說實話，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覺得咱們兄弟投緣。雖然我是北方人，您是南方人，但我覺得沒有距離感。”
顧總嗬嗬一笑，道：“我也是。跟梁總第一次見麵，就體會到了北方人的豪爽。我也很榮幸，梁總能把我當朋友。”
像這類的話，在飯局上都是拉感情的，顧總人到中年，見過的多了去了，一般不當迴事兒。但從梁歡嘴裏說出來，他還是有些感動的。
“顧總，您今年貴庚？”
“四十五啦。哈哈，不如老弟你啊。在充滿精力的年紀，就幹出了這樣一番事業。我是真羨慕！嗬嗬，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農村出河工呢。”顧總笑道。
“您也是插隊迴來的？”
顧總點點頭，表情中隱藏著一絲傷感。
梁歡沒敢再問下去。
上個七十年，很多知青從農村迴城。他們當中有很多人，在農村結了婚，並生育了孩子。為了迴城，大部分選擇了離婚，拋妻棄子。
九五年，有一部叫做【孽債】的電視劇播出了，講的是五個知青的孩子，來到上海，找他們的爸爸。
這五個孩子跟父親再婚後的家庭，產生了激烈的衝突，還有和上海世界的格格不入。
梁歡仍然記得裏麵的歌詞。
‘美麗的西雙版納，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麼大，有沒有我的家。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從顧總的臉色，他好像能夠猜到什麼，趕緊岔開話題，道：“顧總，老話說的話，人到四十五，正如出山虎。想不想脫離束縛，來市場上一展胸中的抱負？”
顧總聽後笑了，道：“梁總，你這是在挖我嗎？”
“是，您意下如何？”梁歡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