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許真的錯了，沈子辰根本就不是我們想象的那種人。”


    王默看到這麼高的工資單，就是再笨也想明白了，那些老工人為何那麼鬧了。


    這可比他們幹計時工高的多。


    “我們去後麵看看吧，我聽說他們的宿舍比個人家好。”


    張科長不死心，就是想親眼看到。


    王默雖然也開始相信沈子辰，但他對這個廠子的一切還是 比較好奇。


    一行人向廠房後麵走去。


    隻見一排排整齊的房子都刷的雪白。


    “這房子外麵都刷石灰了？”


    在這個地方，很多老百姓家沒有錢，住的房子有土的，有木頭的，也有竹子的。


    隻有家庭條件好點的才會把房子外麵也都刷上白灰。


    重點是本該漆黑一片的宿舍區卻是燈火通明。


    整個院子裏都是燈，房間裏也都亮著燈。


    “沈子辰是真有錢，這麼個用電一個月光電費就得多少錢。”


    院子裏幹淨利索，到處都是整整齊齊。


    有的人家門口甚至還有雞窩，遠處的木頭上還拴著一條狗。


    “這哪是宿舍，這不就是來過日子的。”


    “我看也是，又是雞又是狗的。”


    大家都剛走進院子，就聽見孩子的哭聲。


    接著，一個老太太出來倒水。


    看到是王默等人後，本該潑地上的水，直接就潑到王默腳底。


    王默躲的快，可還是被潑到了一些，鞋上濕了點。


    “這是什麼態度？我們好歹也是領導，你們怎麼能這樣？”


    張科長頓時就發怒了。


    老太太冷笑一聲。


    “呸！什麼東西？”


    老太太轉身就進屋了，還給了他們一個白眼。


    這時，有的人也從窗戶看見了他們。


    大家都紛紛走了出來。


    王默這才看到，宿舍裏麵都是大白牆，房間有大有小。


    “喲，看看誰來了？大家夥快出來看看啊。”


    “有什麼好看的，都是瞎子。”


    “就是，還是迴去吧，沒意思。”


    大家理都沒有理他們，這種待遇可是第一次。


    他們從前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受人尊敬的。


    結果，到這裏來被潑水。


    “王書記，他們也太過分了吧。”


    張科長感覺他受了奇恥大辱。


    眾人可不理會張科長的叫囂，都進了屋。


    隻有一個老太太留下了。


    “你們如果想進來，就上我家來吧，我家的孩子基本都出去玩了。”


    幾人終於進入房間內部。


    這裏可沒人待見他們。


    “老人家，謝謝你”，王默道。


    老頭看了他們一眼，就出去了。


    很明顯並不歡迎他們。


    張科長就很不解，“老人家，我們是來為工人們做主的，怎麼好像大家並不歡迎我們。”


    老太太道：“我是英子的媽，沈廠長對我們都很好，你們看這房子，不止是大白牆，還有不漏雨。”


    “明亮的玻璃，還要可以隨便使用的電，雖然工作累，可那也是隨意的，沈廠長從來不要求工人幹多少活。”


    “我和親家一共十幾個幹活的，孩子吃飯的免費的，我的大孫子上學，都是沈子辰幫著辦的。”


    老太太看著床上的幾個孩子。


    “我家沒錢，供不起孩子讀書，是沈廠長說，孩子必須讀書，否則，下一代還是沒出息。”


    “沒錢，他就給我們拿，食堂吃的特別好，價格也特別低，就是本錢，師傅的工資都是沈子辰自己出的。”


    “在外麵，累死一個月也就五六十塊，幹的少三四十塊也正常。”


    “可在這裏，隻要肯吃苦幹活，就能掙錢，一個月剩下的是我們過去一年都剩不下的。”


    張科長突然笑了。


    “大娘，我知道，可能沈子辰對你們很好，可你也實事求是，一個月和一年的怎麼比？”


    大娘瞪了他一眼。


    “說句實在的，你是所有人當中最煩人的，大家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你沒感覺嗎？”


    “我……”


    張科長的臉頓時通紅，在同事麵前，無地自容。


    “我隻是說了實話，怎麼就成最煩人的了。”


    大娘也不甘示弱。


    “實話？什麼是實話？我剛才說的就是，可你不信，你們都是瞎子，明明看見了，就當沒看見。”


    “我們過去在家得吃飯，得供孩子上學，家裏還得有生活費，連電都不敢用，沒錢。”


    “可在這裏，什麼都解決了，我們一個月除了扣點飯錢，什麼都不需要。”


    大娘拿過一堆肥皂和毛巾。


    “就這個，都是廠子買的，沈廠長說，買的多便宜，就給我們發，可那也是錢，沈廠長就是照顧我們。”


    “家裏有不上學的孩子，沈廠長都苦口婆心的勸，孩子必須上學，他還幫了兩個大學生。”


    “人家不好意思，他就說，等畢業掙錢再還，可沈子辰從來都沒指望過。”


    王默幾人聽過都不知該說什麼。


    他們從來都沒見過如此好的廠長。


    就是國營廠也沒有這種待遇。


    “大娘，那他這麼做，還掙錢嗎？”王默問出了唯一的問題。


    “沈廠長說，掙錢，隻要我們的人好好幹活，他就掙錢。”


    “他還說，他在東廣和深市已經有了幾個廠子，實行的都是計件，這種方式工人掙錢，他也掙錢。”


    王默幾人今天徹底見識了。


    沈子辰恐怕是第一個告訴自己工人掙錢的。


    別說是私營廠，就是國營企業也都天天喊著不掙錢。


    大爺抽完煙迴來了。


    “跟他們這些不懂事的有什麼好說的，耽誤睡覺，趕緊休息，我看隔壁都收拾東西了。”


    老太太站了起來。


    “真要搬家啊，沈廠長說了？”


    老頭瞪了幾人一眼。


    “沈廠長昨個不就說了嗎？那些工人他是不會用的，人家到時候把廠子撤走，我聽英子說，深市那麵都弄好廠子了。”


    “說是這麵隻要一停產，咱們就搬，可惜這麼好的房子了，咱家老二說，他們年輕人先過去，幫著幹活。”


    “我看隔壁幾家都在收拾東西，咱也別麻煩沈廠長了，我看就幾家合計找個車，反正也沒多少東西。”


    老太太點了點頭。


    “也行，就是孩子得辦轉學手續，有點麻煩。”


    老頭拿著掃帚就站在門口。


    “那還不是他們鬧的，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