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是沈子辰的最後一條路,這條路對他來說並不好走。
但對於經曆過前世的他清楚的知道,國營的正式職工一直要到十幾年後才會有買斷的一批。
可就是買斷,也不是強製的,而是自願,有的人無論給多少錢都不買,這就會一直待著。
他本來以為是正式職工自己放棄的,到時候沒有他們的工作崗位,他們也就會接受。
可卻沒想到,這些人如此的鬧。
沈子辰看著麵前的吳恆,歎了口氣。
“我說句難聽的,現在廠外的那些人就是狗皮膏藥,我實在是不想他們粘上,甩不掉。”
“而且,我當初買的是生產線,使用這個廠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方便,事實證明,我的決定並不明智。”
吳恆聽到沈子辰的口氣沒有剛才那麼堅決,就知道這事兒有希望。
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大車,車子還沒走,就算走了,也不是不能迴來。
“沈廠長,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倚仗自己的資曆老,在廠子多幹了幾年,就感覺有什麼了不起。”
“可那些都已經是老人了,他們還能幹幾年,就外麵那個馮大叔,他沒幾年就退休了。”
“可您若是為了他們就搬家,損失可是不小的。”
談到損失,沈子辰笑了。
“我如果留下,外麵的車是租的,這幾天的損失,還有外麵的職工,我都該怎麼辦?”
吳恆鬆了口氣,沈子辰這麼說就是有商量的餘地。
“這事兒我想過了,外麵租車的錢外麵付,這幾天您的損失,實在是有些大,但如果您搬去深市,損失豈不是更大。”
“工人那裏,您當時給的是二十,我們可以給十塊,王默那裏也可以給十塊,這樣四十塊,總可以了。”
沈子辰都愣住了,還有這個操作。
“可我的損失就是你們造成的”
沈子辰並不在乎這幾天的錢,他就想知道吳恆如何處理。
“的確,這是我們的工作失誤,但沈廠長,在沒有最後定板的時候,您就決定搬廠子,難道不是草率嗎?”
“我並不是要推卸責任,但事實就是如此,沈廠長相信會明白的。”
就算是求人辦事,話也說的不卑不亢,沒有因為自己的不利局勢就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讓我留下有幾個條件”。
沈子辰此話一出口,吳恆笑的更開心了。
“沈廠長請講。”
“正式職工我不管你們怎麼做,我就出二十,年節福利和其他職工一樣,但廠子裏對工作優秀的會有獎勵。”
“如果他們因此鬧事就給我迴家,我租的車一共兩百塊,給我報銷。”
“沒問題,這些都是應該的”,吳恆笑著說道。
沈子辰盯著他的眼睛。
“你說是昨天剛到韓誌明身邊的,那你是分配嗎?”
“也算也不算,給我分配的工作我不滿意,每天做一樣事情,沒有挑戰性,所以,我選擇了韓誌明身邊。”
“他的工作比較多,也比較龐雜,我麵臨的挑戰會更多。”
吳恆的精神頭讓沈子辰很佩服。
前世他剛出社會的時候也是想做出一番事業,最討厭的就是一眼看到頭的日子。
可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還是認為有個正式工作才是鐵飯碗。
事實上,誰也不會想到這個鐵飯碗根本就端不了一輩子。
反倒是那些敢打敢拚的掙到了錢。
“吳恆,我還有最後一個條件。”
“沈廠長請講。”
“我的廠子正麵臨擴張,而且以後還會更大,飲料並不是我畢生奮鬥的目標。”
“我想做電子,但這幾年會差點,可未來,電子將是主體行業,我要在那之前做起來。”
“可我現在麵臨的問題就是人才,如果你肯留下,我現在就可以讓人卸車。”
吳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自信也沒了,他甚至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沈廠長這是要聘我給你做事?”
“對,我很看好你的能力,你的工資絕對不會比江河低。”
吳恆都愣住了。
他來之前查過沈子辰廠子的具體情況,江河的工資一個月都好幾千了。
這在國內都是絕無僅有的。
“沈廠長,我如果不答應呢。”
“那我們便沒得談。”
吳恆想到了一切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就是沒想到會有這個情況發生。
沈子辰做事不按套路出牌。
吳恆仔細的想了想,他現在的這個工作也是家裏托關係給找的。
韓誌明身邊本來是有人的,他是被調過來實習的。
沈子辰這個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並向門外走去。
吳恆頓時就明白了。
“在沈廠長看到我能力之前,我是不會要江副廠長那麼高的工資,江河是有實力,並為廠子立下過汗馬功勞的。”
“我剛進廠,這對江副廠長不公平,所以,我隻願意拿正常屬於我的,但我會讓所有人看到我的能力。”
吳恆這就是答應留下來了。
沈子辰笑著點了點頭。
“那今天這事兒你就去辦吧。”
沈子辰說完就出去找江河了。
周金豐還在派出所呢。
韓誌明和王默就在沈子辰的隔壁,當聽到開門聲向外看時,沈子辰已經下樓了。
他們連忙進屋,吳恆一個人在房裏。
“吳恆,怎麼樣?”韓誌明迫不及待的問道。
王華卻滿臉得意,因為他看到了吳恆不太高興的臉。
肯定是沒辦成。
韓叔還說我辦事能力差,也沒見他強到哪裏去。
還不是辦砸了。
“韓叔,都已經這樣了,就算辦不好,也不是吳恆的錯,這麼長時間,他肯定也盡力了。”
韓誌明就是再傻也聽出王華話裏嘲諷的意思。
他沒有想辦法解決問題,反而增加問題,最後還看熱鬧。
就這種人,就適合留在基層做點不重要的工作。
“吳恆,事情已經這樣了,如果沈子辰不改變主意,那我們也是沒辦法的,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韓誌明還能說什麼呢,事情從一開始就被王華這個蠢貨搞砸了。
現在到了無法彌補的階段,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王默本來也沒抱希望。
他直直看向窗外。
這時,他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