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聽器買早了。
葉耀東解釋了好一通,說他設(shè)備先進,他的經(jīng)驗比他爹少,他爹對船上那些先進儀器的運用可能都還沒他熟,又不識字。
耐心的解釋了一通,老太太都還有些不高興。
“你可以教他啊?他不是有段時間一直認字嗎?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天天不知道幹嘛,都不知道堅持多認識幾個字……”
“有需要他的時候也不知道發(fā)光發(fā)熱,現(xiàn)在不幫著多幹一點,以後想幹都幹不了。”
得了吧,他爹巴不得直接迴家享福。
“行了,這些事我們自己會安排,你就在家享福吧。我們?nèi)ズI弦膊皇蔷褪?lián)了,收鮮船照舊也得開去收貨,還得給我們運送物資,我會讓我爹給你們打電話迴來講近況的。”
“一定得你去啊?”
“當然得我去了,我爹去我還怕他幹不好,管不好那麼多船。行了,就這樣,不用你瞎操心,我也沒去多久,一兩個月就迴來了,跟平常沒差別。”
老太太歎了口氣,“你這啥時候才是頭啊?啥時候才能什麼都不幹,在家數(shù)錢啊。”
“快了,等孩子大一點,交給兩個孩子就行。”
“行吧,等過幾年讓你爹多幫著點。”
林秀清又接過的電話說道:“該準備該帶的東西不要落下,多檢查檢查,剛開始讓收鮮船每天都去一下,收貨的同時也能順便看看你們的情況,也安全一點。”
收鮮船來迴估摸著都得三天,怎麼每天都去?
葉耀東隨便敷衍一下,看他爹來了就把電話給他爹。
“你娘跟你說話。”
葉父還懵著,茫然的接過電話,“跟我說什麼?”
林秀清聽到了葉父的聲音,也把電話給老太太,“爹接電話了。”
老太太拔高聲音喊道:“東子要去深海了,你一個當?shù)囊膊恢绖裰c,錢賺差不多就行了。”
“他還能聽我的?更何況他說的也沒錯,要去就讓他去,年輕的時候不幹,難道還等老了再拚命幹?”
“你老了也沒見你拚命幹,你在上頭都享大福了。”
“我享什麼大福啊?”
“那你一天天的在上麵都幹嘛啊,不是說認字嗎?學(xué)哪裏去了?一天天的,都不知道上進一點。”
“我要有多上進?我一把年紀了還得考大學(xué)嗎?”
葉父這時也明白葉耀東是故意叫他接電話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美的你,還考大學(xué)?”
“切,不考大學(xué)人家也要喊我葉總……”
“總你個頭啊總總總,什麼總不總的,淨說些讓人聽不懂的東西……”
老太太念了幾句後看到葉母來了,直接把電話給葉母。
“你給他講,你男人淨說什麼聽不懂的,還葉總?啊,我的老天爺,老三說的是夜總會?”
葉母睜大眼睛,“什麼夜總會?一把年紀了,他還去夜總會?就電視裏頭那夜總會?”
葉父:“!!!”
葉父聽著電話裏頭兩個女人說夜總會,頓感不妙。
“不是,我說的是葉總,不是夜總會……”
“天殺的,老娘在家裏給你忙裏忙外的張羅,你在外麵給我去夜總會?臉都不要了,一把年紀還上夜總會,咋了,你也想找一個比你女兒還小的?還好過年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葉父聽她念的頭皮都發(fā)麻了,趕緊解釋,“不是,我說的是葉總,不是夜總會,葉總是人家對我的稱唿!”
他就是想在家裏人麵前裝個逼……
“什麼葉總,總不總的……”
“人家喊我葉總,懂不懂?別瞎扯,扯那老遠了,哪來的夜總會?胡說八道。”
“啥?人家還叫你葉總?你這麼大的臉?”
葉父板著個臉,“工人們不叫我葉總,難道還天天葉老三的喊我嗎?”
“不這麼喊,還要怎麼喊?”
“你兒子人家都喊他一聲葉老板,那再喊我葉老板,會合適嗎?這不是重了嗎?那不得換個叫法,有人叫我葉總,然後後麵個個都喊我葉總了。”
“葉~總~看把你給美的,都混上葉~總了……”
葉母用揶揄的口吻的喊著葉父。
聽著葉父老臉都紅了,尬的耳朵根都紅了。
葉耀東在一旁也聽到了,他爹這個逼裝的好尬。
裝給瞎子看,還得再解釋一通。
他聽了都感覺尬。
“怎麼,人家哪裏叫錯了?”
葉母敷衍,“行行行,沒叫錯,葉總,葉總,看把葉總給能的。”
“行了,沒啥事我掛了。”
“掛什麼掛?還沒說兩句就要掛,葉總很忙嗎?”
葉父一臉便秘的表情,“我要跟東子商量事情。”
“葉總真忙,東子啥時候迴來啊?往年5月份都有迴來,這眼看著沒幾天就五一了,他啥時候迴來?車票買了沒有?”
“他今年不迴去了,讓他給你講。”
葉父忙不迭的趕緊就想把電話甩給他,省得再聽到葉總兩個字。
聽別人喊葉總,他有多高興,現(xiàn)在聽葉母喊“葉總”就有多刺撓。
葉耀東擺了一下手,“剛剛已經(jīng)跟阿清講過了,讓阿清給他講吧,我忙得很,我要出去了。”
葉父見他不接電話隻能道:“他剛剛已經(jīng)講過了,你問阿清,別浪費電話費,我們忙得很,掛了。”
啪。
電話掛上了。
葉母臉立即拉了下來,“不得了,成了葉總後真忙……”
林秀清笑著趕緊給她解釋葉耀東要去深海的事。
而葉父掛上電話後,也同時拉長了臉,轉(zhuǎn)頭瞪向葉耀東。
葉耀東還笑嗬嗬的問他,“咋了葉總?我娘惹你不高興了?”
“別吵,該準備的物資準備了沒有?”
“差不多了。”
“下午收鮮船迴來,你也得給他們講一下,讓他們明天出海收貨時,記得通知那幾條船過兩天要迴來,得提前說。”
“這個我知道,既然定好時間,那當然要早點說了,讓他們早點準備。”
“等會我去那邊抓一隻雞殺了晚上給你補補,接下去每天殺一隻給你吃。自己家養(yǎng)的雞,比外麵買的強,趁著出發(fā)前給你好好補補。”
“行啊,別殺光了,可以殺鴨,雞留著29號拜媽祖。”
“這個我知道,你把該交代的東西也提前給我交代一下,免得臨時抓瞎。”
“不要緊,有寶興在,不知道的問他,他現(xiàn)在也老練的很。實在有難題,就在收鮮船出海收獲的時候,捎信給他們,或者怕傳達不清楚就寫信送海上給我。”
“嗯,行吧。”
父子倆把門鎖上了,一塊往外走,打算去看看車間生產(chǎn)。
員工們看到他們就立即喊葉老板、葉總。
葉父又重拾了信心,滿臉笑容。
等他們出去又碰上了遛彎的葉惠美。
“三哥,爹,聽說三哥要去深海?啥時候出發(fā)啊?”
“5月1號吧,還有十天。”
“確定了?前幾天我問阿光,阿光還說不知道。”
“早上翻日曆,剛定下來的。”
“我還想著你要沒這麼快走的話,我再跟去一趟魔都。”
“你要去就去,到了直接找陳寶國,讓他陪你去買,住的話直接住洋房,我把鑰匙提前給你。”
“早知道你前些天去魔都的時候,我就跟你去了。”
“哪有那麼多早知道,前些天問你,你又說冬青那邊沒講要補貨,賣的還挺好的,都還沒幾天就又要讓你寄迴去啊?”
葉惠美滿臉笑容,“是啊,都是提前訂好收了錢的,貨一到她分掉就行。分掉了,有些人覺得好,就又來定了,你說的時候太臨時了,沒提前統(tǒng)計好。”
“你看著辦安排,要注意安全。”
“知道,你不在的話,那我就打算讓阿光跑一趟去買了。”
“嗯,這樣好一些,你一個婦女同誌在外麵沒有男人方便。”
“你在海上去那麼遠也要多注意安全。”
“知道。”
有人跑過來跟葉耀東匯報事情,葉惠美也就不跟他們閑聊了,也忙去了。
葉耀東讓收鮮船幫他通知幾條遠洋漁船,讓他們23號左右返迴,就說要迴來準備一下去深海的工作,還有也讓他們休養(yǎng)幾天。
等23號當天傍晚,幾條大船就陸續(xù)靠岸了,而東升號那些則在海上照常作業(yè)。
其實這幾條船的船老大也都挺舍不得那麼快迴來的,畢竟也還有一個禮拜,這一天捕撈的貨量大的很,跟他們提成可是掛鉤的。
不過,老板都發(fā)話了,也隻能商量著在傍晚的時候,再靠岸迴來。
工人們就都高興的很,可以有好幾天的休息時間能放鬆一下,也能給家裏人打電話。
他們一去海上,都至少得個把月才能迴來,聯(lián)係都不方便,接下去還得去更久。
葉耀東想了想,幹脆趁他走之前,讓老尤把所有的船工工資都結(jié)一遍,也不用拖到年底了。
一年到頭花錢的地方多的是,現(xiàn)在也要快5月了,2月中旬上來的,估計一個個年後帶上來的錢到現(xiàn)在也花的差不多了。
先結(jié)兩個半月的,也讓他們接下去手頭有點錢,有的可能家裏有需要的,也能寄一筆迴去先,省得接下去都是預(yù)支的一大堆,到時候記賬也不好記。
而這些人也知道接下去要去深海,更危險不說,去的時間還更長,兜裏有錢了,第一時間也想著去放鬆。
提前兩天把工資結(jié)了後,葉耀東在大本營幾乎都看不到人影了。
要不是提前說好29號大家一塊拜拜媽祖,可能都還找不到人。
葉父在到時間後,也大清早的就起來準備祭品,每條船上都得備一份,5條船都備了5份,連雞都殺了5隻,豬頭跟豬尾巴也買了5份,還有其他的幹果菜品。
樓下空地上撐了兩張大圓桌,上麵擺的滿滿當當?shù)臇|西。
周圍也圍了一堆的船工,他們跟那些退伍兵用蹩腳的普通話交流,講著他們拜媽祖的習(xí)俗。
這些退伍兵都好奇的很,聽得津津有味。
“媽祖很出名啊,出海的都要拜媽祖,我們知道,不過這邊人好像都是拜觀音。”
“我們什麼都拜,山神,土地公,灶公灶婆,閻王爺,通通都拜!”
“啥時候需要哪個神就拜哪個神,有用就行!”
“哈哈哈,對,我們還喜歡拜財神……”
“我也喜歡,但是好像不保佑我……”
“你們這搞得還挺隆重的,殺雞就算了,豬頭還整了5個。”
葉父笑著解釋,“我們是看事情的嚴重性安排的,這迴第一次去深海,當然要隆重一點,重視一點,求媽祖保佑平安發(fā)財。”
“還好也不浪費,拜完了拿迴來還能吃……”
“那你們搞錯了,我們不拿迴來的,我們是要拿到船上去拜,祭拜的時候,這些祭品全部都要扔到海裏獻祭的。拿到廟裏去上供的話,供完會拿迴家,船上不一樣。”
“啊?這樣子……”
“嘖嘖嘖,那還真是大手筆,這麼多全部都要當祭品丟到海裏……”
大家說說笑笑,議論個不停。
葉耀東清點完祭品,沒缺才點點頭,讓人拿著筐,一份一份裝進去,然後抬到拖拉機上麵。
連天金元寶都準備了一袋,一起扛上了車。
至於大家,則是讓他們上到大車上,一車拉過去。
他們祭拜的程序跟以往沒有不同,除了那些退伍兵,大家都熟悉的很。
葉耀東跟葉父各弄一條船,其他三條船交給船老大去安排。
那些退伍兵也尊重大家的信仰,他們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也跟著一塊給媽祖上香,保平安。
等拜完媽祖,他們又船頭船尾都拜了一下,然後才又繞著漁船燒黃紙,最後才把祭品拋下海裏,這才把流程走完了。
他們是把漁船開出海,在海中央做這些的,倒也沒有漁船關(guān)注,隻有進出的漁船可能好奇的停下來看幾眼。
等把流程都走完了,大家才返迴,而葉耀東也在胖子的酒樓訂了10桌請大家吃飯,
不隻是遠洋漁船的工人,還有收鮮船跟後勤的,隻要是他的工人,有在家的,也都一塊請了。
過年他忙的沒空請分歲酒,這兩年他都忙到大年二十九、三十才空閑,根本就騰不出時間來。
今天也算是個好機會,請大家吃個飯,感謝大家的辛苦,未來還得指望大家,去深海也隻會更辛苦。
難得有免費的大餐吃,大家都高興的很,也紛紛誇葉耀東出手闊綽。
葉耀東也把胖子拉過來作陪,一塊吃飯。
“你現(xiàn)在牛逼了,見都見不到人,還得拿錢當敲門磚,才能見胖老板一麵。”
胖子嘿嘿直笑,“哪的話,這不是忙嗎?這個是我第一家大店,我當然得多上點心。”
“一個破店還好意思叫大店,啥時候開個星級的飯店,那真的牛逼了。”
“什麼星級不星級的,這能蓋個兩層樓的大飯店,大堂能擺二十桌多,還能有幾個包廂,已經(jīng)夠牛逼了好嗎?老子可是下血本了,掏空了家底。”
“行行行,你牛。”
胖子這個酒樓的土地是去年跟著他上來搞食堂的時候,就到處轉(zhuǎn),然後買了。
不過,他得先把食堂搞起來,就沒有去收拾這個地,而且這個地離人口中心的城裏遠了一點,算是在城外了。
後麵城裏人口太多了,逐漸往外偏移,連城外都很熱鬧,有各種集市,政府也在規(guī)劃。
而食堂也步上正規(guī),沒啥大事了,他也把這地收拾出來,規(guī)劃著蓋了。
後麵他小黃書賣了一陣子,也賺了不少,就把這個錢投入裝修了。
去年下半年,在他加工廠開工前也開業(yè)了。
那一陣子大家都忙,誰也見不著誰。
胖子過年還是跟兄弟輪班,就迴去待了幾天就早早的上來了,還沒跟他們一塊出發(fā)。
年後他也忙的要死,大家碰麵都沒空。
胖子勾著他的肩膀說道:“聽說你媳婦的大侄子給你介紹了不少退伍兵?”
“嗯,對,幹嘛?”
“能不能給我介紹幾個?”
“幹嘛?”
“當保安,喝醉酒太容易吵架撒酒瘋,鬧事的也不少,我得招幾個保安,最好會點拳腳功夫。”
“我?guī)湍銌枂枺皟商觳艅偢⑦h打過電話,讓他隊裏過幾個月安排三五十個人過來上班。”
“那也給我安排4個!”
“我先問一下。”
“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fā)?什麼時候迴來?”
葉耀東前幾天過來訂桌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跟他簡單聊過了。
“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剛好五一勞動節(jié)出發(fā),七八月份什麼時候刮臺風(fēng)了,到時候提前迴來休息。”
“不刮臺風(fēng)還不迴來了?”
“肯定的,有錢賺幹嘛迴來休息?你知道我養(yǎng)這麼多人,一天得花多少錢嗎?”
“多少錢?”
“這些一天都得6塊,有的還不止,這裏10桌,暫時按100的人算,一天都得600,一個月就得一萬八了,我還不止這些工人。”
別看他現(xiàn)在賺的多,他開銷也大的很。
7條東升號上麵都還有好幾十號人,工廠的工人工資一個月也不少,還有其他的。
胖子聽了都嘖舌不已,知道他工人多,工資高,但是聽這數(shù)字對他來說也不得了,他這邊請的服務(wù)員一個月也才五六十塊錢。
“操,你光工資一個月我看都得四五萬花。”
“所以我得賺,得拚命賺,得領(lǐng)著他們?nèi)ド詈2稉疲切O業(yè)公司的船大的基本都是去深海。”
“行吧,祝你一路順風(fēng),貨滿船艙,平安發(fā)財。”
“也祝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幹了。”
兩人高高興興的勾肩搭背,邊吃邊聊天,也不停的有人給他們敬酒。
等他們喝完,個個也都東倒西歪,不過開車的人沒喝酒,還能將他們都扛上車,當豬一樣一車拉迴大本營。
五一勞動節(jié),葉耀東也給加工廠統(tǒng)一放了一天假。
至於東升號船上的工人就不適用勞動節(jié)假期了。
而遠洋船的船工們也沒得選擇,這幾天也算快活過了,也算提前放了好幾天假了。
大清早的天剛亮,大家都已經(jīng)收拾妥當,爬上車準備出海了。
葉父不放心的也爬上了車,跟著一起到碼頭,送他們上船。
“路上小心一點,要是有遇到啥事也跟其他叔伯多交流一下,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有事沒事多聽聽廣播,聽聽公眾頻道,也能多了解一下外界的信息,有事也能求助……”
葉父還想再說什麼,葉耀東已經(jīng)打斷他了。
“知道了,葉總,你已經(jīng)翻來覆去講了好幾遍了。”
葉父被他噎了一下,“我這不是不放心嗎?畢竟你第一次要跑那麼遠,不然別去dyd了,近一點也行。”
“行了,行了,我要出發(fā)了,葉總趕緊先迴去忙吧,有事的話讓收鮮船通知我,寫信給我。”
“好吧,那我下去。”
葉父不放心的一步三迴頭,又交代了船工幾句,然後才慢吞吞的下去。
葉耀東跟他爹說話的過程中,工人們已經(jīng)各就各位,該檢查的也都檢查過了。
“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