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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現代留過學正文卷第一百三十八章司馬光的宣戰書元豐八年五月丙申,兩宮以李憲已充任大行皇帝山陵按行使故,命昭宣使、昌州刺史、入內押班梁從吉暫充熙河蘭會路諸公事,以待朝廷任命。


    梁從吉是內臣裏的老資格了,而且是一員作戰異常勇猛的大將!


    年輕的時候,曾經被西賊重圍,卻帶著七百餘人殺出重圍,突圍後檢查他的身體,全身被創二十餘處。


    此外,他的路子野的很。


    文彥博——他的老相識,文彥博當年平貝州王則之亂,監軍就是梁從吉。


    高遵裕——梁從吉曾經當過高遵裕的監軍,西賊水淹靈武時,傳說就是梁從吉把高遵裕從洪水裏救了出去。


    所以,李憲之後,暫時讓他處置熙河路,是最合適的。


    就是,這熙河路的經略使人選是個問題。


    兩宮召迴了好幾個邊臣,打算一一看過,再做選擇。


    這一天,已經履職京東都路的熊本,派人送迴了他寫好的廣南西路民生帖子。


    兩宮旋即將之下發中書省,命中書侍郎張璪和戶部會商。


    而趙煦在這天上午,也在保慈宮再次見到了兩位入宮朝拜的王叔和他們的家人們。


    自然是虛應故事。


    趙煦這邊一定要‘請兩位王叔受此榮恩’。


    而揚王顥和曹王覠不要命才敢真的受那個‘讚拜不名’的榮譽。


    所以一來二去,最後還是向太後做了決定。


    將這個榮恩,分攤到兩位大王的子嗣身上。


    於是揚王趙顥長子和曹王長子,直封刺史,其他諸子也都得以環衛官或者六統軍的名義,遙領刺史之類。


    雖然說,宗室正任和遙郡,其實也就是圖一樂,隻能領俸祿,壓根沒有任何實權。


    可對宗室來說這依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這意味著他們要比別人少磨勘十幾年甚至二十年。


    也意味著他們的子孫,要比別人少磨勘十來年。


    尤其是後者,很關鍵!


    需知旁支第二代開始,就有礙止法了。


    當年英廟未立皇子前,也隻是一個團練副使就是明證!


    而宗室官職和俸祿掛鉤,所以,在大宋宗室想要混吃等死,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因為有磨勘法在屁股追著他跑。


    不聽話,不遵從祖訓,不遵從天子的教導。


    那就得在一個低級職位上,長久徘徊,不僅僅自己的錢少了,子孫後代的起授官職也更低了。


    送走揚王、曹王,趙煦在保慈宮裏陪著太皇太後又說了一會話才跟著向太後拜辭。


    迴到福寧殿,陪著向太後吃了午膳,趙煦照例午睡了一小半個時辰。


    他醒來的時候,石得一又出現在了帷幕之前。


    “大家……”石得一看到趙煦醒來,就隔著帷幕,低聲說道:“任家和朱家,都有人被兩位國親錄用了……”


    趙煦先是楞了一下,接著才反應過來。


    是他生母朱德妃的外戚。


    “大家,可要臣去打個招唿嗎?”石得一問道。


    趙煦笑了一聲:“天要下雨,隨他去吧!”


    任家和朱家,和他趙煦有什麼關係?


    既沒感情也沒有血緣親情。


    他們還蠢的可愛!


    所以,隨他吧!


    趙煦能猜到,高公紀和向宗迴為什麼要拉任家人和朱家人上車。


    一是投桃報李,二是拿著他們去當擋箭牌。


    真出了事情,任家和朱家的那幾個人,就是最好的甩鍋對象。


    高家、向家,指定清清白白,人畜無害。


    而且,趙煦甚至感覺,任家和朱家人說不定會主動幫高家、向家抗雷。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小門小戶,朱德妃也沒有什麼能力管他們。


    趙煦就更不可能管了。


    “還有事嗎?”趙煦問道。


    石得一低聲答道:“還有個事情,臣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趙煦直接開口。


    “入內高品甘承立被監察禦史安惇彈劾在荊湖南路、北路,非法殘害工匠,死者甚多……”石得一說著。


    “甘承立?”趙煦完全沒有印象,想來應該是一個依仗皇權在外麵狐假虎威的家夥,這種在汴京城裏裝孫子,出去就高調的找死的內臣,每年都有。


    “安惇如何知道的?”趙煦的政治嗅覺素來靈敏——這是天生的,不然他也沒有辦法在現代混的風生水起,更沒有辦法在上上輩子一親政就能掌握大權!


    “這個……”石得一答道:“據說安惇早就通過謝景溫知道了一些甘承立在外胡作非為的事情……”


    趙煦一聽就秒懂了。


    那個甘承立就是安惇的存貨。


    就像鬆鼠,會在冬天前儲藏一些食物準備越冬一樣。


    大宋禦史們,也會選中一些幸運兒,將其當成自己的存糧。


    而內臣和武臣,因為其特殊性,是最容易成為禦史們選中的幸運兒的。


    等到其kpi無法完成,或者急需要立功的時候,就借這些人人頭一用。


    所以,在大宋,經常會發現某個禦史假若遇到難關。


    他就會忽然之間,揭發一個大案。


    所以……安惇前些時日,栽贓呂大防不成的時候,他大概知道了?


    趙煦彈了彈衣袖說道:“此事不必去管!”


    安惇這個人雖然有很多毛病和問題。


    但他是一把好刀!


    “唯……”石得一緩緩退下去。


    趙煦則恢複如常,開始讓馮景帶人進來服侍他洗漱。


    ……


    司馬光伏在案上,奮筆疾書。


    一個個文字,在紙上顯露出來。


    這些天,他一直在官廨之中,反複的寫著這篇奏疏。


    他已經知道了,都堂集議議論求直言的事情,都堂是鐵了心要拖下去。


    起碼要拖他幾個月。


    入京的元老,也在陸陸續續準備陛辭離開京城。


    這個月月底前,如今在汴京的元老,就要減少一大半。


    所以,司馬光知道,他的時間不多。


    他需要一封鼓舞整個舊黨士氣,同時對新黨發起宣戰的檄文。


    而他現在正在寫的這封奏疏,就是他的戰鬥檄文。


    一本刺向新黨最薄弱之處,一支隻要命中就可以動搖整個新黨法理根基的利箭!


    更是他收攏人心,將已經分散的舊黨,再次捏合起來的殺手鐧。


    司馬光雖然很強,可他不傻!


    他現在已經看到了,元老們的退縮,甚至連範純仁這樣過去和新黨邪法堅決鬥爭的年輕人,也覺得要適可而止,甚至有了妥協的念頭!


    這怎麼行呢?


    妥協,就意味著王安石的邪法可以保存下去。


    也意味著未來,那些現在已經罷廢的惡法,也可能死灰複燃!


    尤其是近來科舉貢舉考試,雖然兩宮命知貢舉許將恢複嘉佑時代的詩賦考題。


    可在科舉的經義考試中,依舊循用王安石的三經新義和字說作為參考。


    原因?


    知貢舉許將、權知貢舉陸佃,都是王安石門生!


    隻要這些小人,依舊盤踞朝堂,他們就會繼續荼毒天下,甚至荼毒少主!


    司馬光正在繼續寫著。


    門被敲響了,他抬起頭,看到了正在門口的範祖禹。


    “相公……”範祖禹說道:“剛剛接到了呂公的親筆信!”


    司馬光立刻起身,問道:“呂晦叔來信了嗎?”


    “快快與吾!”


    範祖禹連忙將剛剛接到的信,遞到司馬光手中。


    司馬光拆開信件一看,頓時長舒一口氣。


    “呂晦叔再有數日,便可入京!!”


    呂公著出身壽州名門呂氏,呂氏一族,自呂蒙正以來,代代為大宋宰執!


    乃父呂夷簡,更是仁廟宰相,乃兄呂公弼熙寧時為樞密使。


    呂公著的入京,讓司馬光看到了希望。


    呂公著不止可以幫他說服各位舊黨元老——呂公著還和兩宮以及楊氏、曹氏外戚關係親密。


    其父呂夷簡在仁廟時代,就以和宮廷關係密切聞名!


    最緊要的是——呂公著曾為宰執!


    他熟悉都堂上下的結構,也深諳政治手腕。


    有呂公著在新黨小人再想隨意構陷人,就不可能了!


    司馬光放下信件,歡欣鼓舞。


    他走到自己的書案前,看著已經反複修改了數次的草稿。


    “待呂晦叔入京,老夫再和他商議一下這封奏疏的內容!”


    “此書一上,定可讓群小戰栗!”


    對此,司馬光有著充足的信心。


    他相信這封奏疏上去後,不僅僅是範純仁這樣的年輕人,會再次跟隨他衝鋒陷陣。


    便是文彥博、張方平等元老,也可能迴心轉意!


    聽著司馬光的話,範祖禹好奇的瞥了一眼司馬光寫的那封上書的文字。


    隻看到第一句話,範祖禹就眼中閃現出光芒。


    因為那確實是新黨的死穴!


    至少在大部分舊黨士大夫眼中如此!


    “竊惟王者所以治天下,唯在法令!殺人者死,自有刑罰以來,莫不如此!”


    看著這些文字,字字珠璣。


    範祖禹的心潮澎湃起來。


    他看向司馬光,拱手拜道:“相公,此文誠為天下蒼生言之!”


    自登州阿雲案以來,刑統也成為劃分新黨、舊黨的標準!


    支持殺人者就該死,傷人者就該刑罰的,幾乎清一色都是舊黨。


    而支持慎刑、慎殺的,就是新黨!


    支持春秋決獄的是舊黨,信奉有司議罪,唯在法令的就是新黨!


    而這可不僅僅是刑統!


    也是道統!


    新法的根基就在這個上麵!


    司馬光本不願這麼快就劍指於此——這會刺激新黨抱團,也會讓他們同仇敵愾,甚至會讓江寧的王安石跳起來!


    但現在他不得不如此了。


    元老們都退縮了,連範純仁也在退縮!


    所以,司馬光就顧不得這許多了!


    直接開戰,直接宣戰!


    等下還有加更的第四章,不過要可能晚一點了!


    ps:新黨、舊黨,不僅僅是經濟政策的對立,也是思想上的對立,更在法律上和意識形態上對立!


    所以登州阿雲案才那麼關鍵!甚至有人傳說司馬光後來執政後,專門把這個案子又判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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