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逢蕭玉房內(nèi)。
距離和宗文成的談話已經(jīng)過去了幾天,最終,她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周旋著,說自己還要考慮。
而不知是否是沈嘉實(shí)的命令,這兩天,她凡是出這風(fēng)月場,紅姨必然要派一個(gè)小廝跟著。
逢蕭玉不能出麵。
隻有芝芝在外頭打聽,卻除開那次‘談話’那天,尉和玉都未來過海上月。
就像是,已經(jīng)把她這個(gè)人忘了。
逢蕭玉難免焦急了些,走走停停,是不安的惶恐。
她抿了抿唇,輕柔喚了一聲:“芝芝,前些日子讓你去胭脂鋪看新品,有什麼好看的嗎?”
木門‘吱呀’一向。
芝芝推門而入,又妙語連珠,不著痕跡說了宗文成今日出行路線後。
又開始介紹昨日外出時(shí),看見的新奇玩意,到嘴邊落得真真的:“蕭玉姐,永安街上那個(gè)新開的寶齋樓進(jìn)了好多翡翠,要不然我們?nèi)タ纯矗俊?br />
逢蕭玉點(diǎn)了頭。
又三兩唿喊幾個(gè)小妹妹,說是,不能一人去,孤單,今日消費(fèi)她全包。
見狀,紅姨也不能講什麼,隻是高居二樓的人輕輕哼了聲,瞧著幾人登上人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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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文成剛從碼頭驅(qū)車迴來,便見著,一家店二樓招搖風(fēng)情。
他拉開車窗,抬頭向上看,剎那,撞進(jìn)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裏。
目光偏移間,是一顆飽滿而圓潤的珍珠耳釘,微卷的長發(fā),她猶像是不好意思,微微探頭間,發(fā)現(xiàn)有人觀察,又收了半邊身影,匿於店鋪中。
他迴過神來,副官正通過後視鏡看他。
副官笑了:“是看上誰了?”
對此,宗文成笑而不語。
漆黑老牌車身大喇喇停在馬路邊。
挺拔兇猛身形從車上邁下來,他眉眼帶笑,徑直走入寶齋樓裏。
上了二樓。
一堆鶯鳥圍繞著,轉(zhuǎn)著圈:“宗都督、宗帥——”
此起彼伏,逢蕭玉險(xiǎn)些以為自己入了鳥園子,好聽是好聽,就是有些吵。
宗文成雙掌一揮,溫柔又輕佻,讓她們讓讓。
沒過一會,逢蕭玉就看著男人鋥亮的靴子抵在自己的麵前,她手持團(tuán)扇,微微掩著下巴,驕矜地像隻貓。
她巧笑著:“宗都督,好巧。”
宗文成眼眸微深,氣質(zhì)沉著內(nèi)斂,淺淺附和道:“確實(shí)很巧,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這等榮幸請海上月的頭名歌姬去逛逛?”
逢蕭玉巴不得和宗文成私下聊聊。
麵上卻很糾結(jié),蹙眉間,是躊躇不前:“可是我這邊不是我一個(gè)人來,要不然,還是下次吧,宗提督?”
宗文成不怒反笑,往後看去,是一堆期期艾艾的目光。
很明顯。
她們都不希望,逢蕭玉這刻一人跟著宗文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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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刻。
尉和玉剛醒,就聽見公館裏此起彼伏的驚歎聲,還有,副官的介紹聲。
他揉著發(fā)痛的太陽穴,出了臥室門。
由三樓往下看去,是烏泱泱一堆人群,裏麵的胭脂水粉味,衝得他險(xiǎn)些鼻炎犯了。
他耐下幾分躁意,一眼從中抓出罪魁禍?zhǔn)住?br />
“宗、文、成。”
宗文成適當(dāng)抬頭,又對著旁邊逢蕭玉揶揄道:“我們暴躁的尉提督醒了。”
“這一逛逛,怎麼就逛到宗提督家裏來了,”逢蕭玉有點(diǎn)擔(dān)心,麵上卻笑意盈盈:“這樣下去,尉提督會生氣吧。”
宗文成一聳肩,懶洋洋看了圈周圍,笑說:“那又怎麼樣?反正她們不敢亂動,也上不了二樓。”
粗糲大掌一把攥緊了她的手,拉著她,蹬蹬又兩步,眾目睽睽之下,上了二樓。
宗文成的唇邊靠在她的耳側(cè),唿吸熾熱:“去書房談。”
可在外人和尉和玉眼裏,那分明是——
一隻腳兩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