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徐越敗走南嶺，同行者的牧初璿乃是倚帝山帝女，所以在這樣的背景下，倚帝山向追殺者牧天神宗宣戰，雙方在南嶺與天州邊境增兵，刺激著仙域每一個人的心神。


    但後來，倚帝山突然和牧天神宗和談了。


    這直接導致了牧初璿被軟禁，徐越被迫帶著重傷的王霸出走，逃離到南嶺深處，最終在靈劍宗落腳，修養百年。


    而倚帝山和牧天神宗和談後所簽訂的協議，便是百年協議。


    “雖然當時我並未出生，但聽長輩們說，百年前的倚帝山，曾因為徐大人您的問題，發生過數場激烈的爭論，甚至大打出手。”


    “可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放棄我，並將我留在倚帝山的一大堆財物占為己有，是吧？”徐越笑的有些冷。


    “這……是的，還請徐大人恕罪。”柳運麵色羞愧，微微低頭。


    這件事，確實是倚帝山對不起徐越，因為當時雙方本已約定好了種種對策，但倚帝山突然倒戈，讓徐越的計劃全部付諸東流，徹底輸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牧紳和柳運同時沉默，而不少療傷中的凝體境弟子也紛紛看來，麵色極為不安。


    他們根本就沒聽說過此事，更不知道，百年前自己的宗門，竟狠狠坑了徐大人一把。


    如今再次提及，他們很擔心徐越會不會因此惱怒，不管他們了？


    不過事實證明，這些人想多了，徐越雖然常常意氣用事，但在是非方麵，還是比較拎得清的。


    “算了，這都是倚帝山老一輩幹的破事，你們兩個小輩完全不知，在這裏道歉，也沒什麼用。”


    “多謝徐大人寬恕。”二人一拜，如蒙大赦。


    徐越擺了擺手，冰冷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沉吟道：“但既然都說到這裏了，我也想問一問，當年的倚帝山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會突然把我賣了？還有你們與牧天神宗簽訂的那份百年協定，具體內容，到底是什麼。”


    聞言，牧紳和柳運的麵色同時一滯，二人對視之間，充滿了猶豫。


    但這種掙紮隻持續了片刻，柳運就轉頭，對著一眾弟子沉聲道：“你們，去看看樹洞裏的其他同門需不需要幫助，外麵已經沒什麼敵人了，讓他們稍作休整，隨時準備出發！”


    “遵命。”


    一個個弟子會意，站起身來，神色自然地躬身一拜後，朝外麵走去。


    他們知道，接下來的談話，不是他們能旁聽的了。


    很快，空地裏就隻剩下了四人，藍如煙眨了眨眼，弱聲問道：“那個，我需要出去嗎？”


    “這……”


    兩個候補帝子皺眉，似乎有些為難。


    照理說，接下來說的事，是倚帝山機密要聞，身為外宗之人的藍如煙，應該迴避才對。


    “不必，煙兒待在這裏就行。”


    然而，徐越發話了，語氣之強硬，讓二人頓時哆嗦，急忙抱拳道：“那是自然！小藍仙乃我等救命恩人，如今又因此深陷漩渦之中，有權利了解真相！況且憑小藍仙的身份，遲早會知曉這一切的。”


    “嘻嘻，好，快開始快開始！”


    藍如煙開心了，抱膝坐在徐越身側，津津有味地看著二人。


    “你當聽故事呢。”


    徐越無奈地笑了笑，敲了一下藍如煙的腦袋，轉頭看向二人，道：“說吧。”


    柳運抱拳，梳理了一下思路，隨後開始講述百年前，那座倚帝山的青銅大殿裏，發生的徐越所不知的隱秘。


    當時，針對是否幫助徐越對抗牧天神宗，倚帝山表麵看起來團結一致，實則內部有著巨大的分歧。


    牧家認為，徐越潛力無窮，且與牧初璿交好，於情於理，應該幫助他。


    但司家卻不以為然，他們覺得徐越所做之事，已經破壞了仙域的平衡，再加上他在天晴之海大敗，幸苦創立的曉組織也分崩離析，失去了應有的價值，所以便主張放棄徐越，與牧天神宗交好。


    “從那時開始，牧家與司家就開始對立了，雙方爭執不下，也是那個時候起，司家就對牧天神宗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親近感……但由於白家和異姓搖擺不定，先代帝女牧初璿在宗內又擁有著極高的話語權，司家短時間沒有辦法，所以我倚帝山才會在戰爭初期，力挺徐大人您，並屯兵南嶺邊界，準備與牧天神宗決一死戰。”柳運說到這兒，不由有些熱血沸騰。


    但徐越卻很冷靜，因為他知道故事後來的發展，現在有多熱血，結局就有多悲涼。


    而果然，藍如煙顯然也想到了之後的事情，瓊鼻微蹙，麵帶不滿道：“所以你們為什麼變卦了？”


    “那是因為有一天，有四條消息，同時傳迴了宗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柳運一歎，熱血被一抹寒意所澆滅，眼眸漸漸變得悲哀。


    “哪四條消息？”徐越冷聲道。


    “第一條，原本溝通好的盟友，三千劍宗，突然放棄了與我們結盟，第二條，一向與我等互不侵犯的南嶺巨頭建元木，突然開始喚迴駐外修士，積極備戰！第三條，我倚帝山西部的天魔嶺，直接開始調兵遣將，毫不避諱地準備進攻，以及第四條……”


    柳運一頓，就算到了如今，再次說起這個，他眼神裏還是有著一絲恐懼。


    “有密探匯報，整件針對徐大人您的事變裏，包括牧天神宗在內，參與其中的仙域巨頭並不是原本猜測的三個，而是……七個！”


    此言一出，徐越和藍如煙同時瞳孔微縮，心頭巨震，如同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複。


    “所以，當初我倚帝山若執意要開戰，算上向來不睦的天魔嶺，以及意圖不明的建元木，很有可能要同時麵對九個仙域巨頭！九個啊！”


    柳運激動的言語帶著一絲絕望，而這一次，就連一向對倚帝山不滿的徐越，以及天不怕地不怕的藍如煙，都同時沉默了。


    “這樣的壓力可想而知，終於有一天，宗門的決議發生了變化，白家為了倚帝山的前途和安危，聯合異姓勢力站在了司家一方，共同向牧家施壓……三對一的情況下，牧家就算極盛一時，也沒辦法違背集體的意誌，三位長老同時出手，擒住了帝女牧初璿，並從邊境撤兵，開始與牧天神宗議和。”


    柳運話落，充滿蕭瑟之意。


    而緊接著，牧紳開口了，看著徐越，略微悲傷地說道：“而據家父所言，當初帝女被擒時，曾殊死反抗，三位長老險些不敵，後來，雖然她在大勢之下屈服，卻以性命相逼，逼得宗門答應了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徐越深吸了一口，微微閉眼。


    “不得阻礙徐越離去，否則，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