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特別累,一會還要送人,我真的不想疲勞駕駛……”
人群中的葉誠耷拉著眼皮,自言自語的在那抱怨著。
就在小剛準備上前打斷他的時候,葉誠也若有所覺的望向了他,但是很快,他就把目光轉向了張豐年,搶先開口道:
“你就是他們狂吠的底氣吧,我叫葉誠,誠實的誠,給你點時間,上網搜一下。”
換做一年前,葉誠可能還不好脫身,但是現在,他隻需要安靜的站在原地,就可以免費的欣賞一出變臉的戲碼。
很快,張豐年的目光就在葉誠的臉上,和手機屏幕之間來迴掃了兩次。
在確定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和新聞上的照片一樣之後,他一直板著的臉,就和葉誠預計的一樣,瞬間就綻放出了和善的笑容。
“我就說看葉老板眼熟麼,都是誤會,我這朋友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葉老板要是累了,可以讓小剛送你迴去。”
“算了,車裏坐不下。”
葉誠懶懶的迴了一句,轉身就走,韓靈溪根本沒弄清楚發了什麼,就渾渾噩噩的跟著他上了車。
一直目送著葉誠載著韓靈溪遠去,張豐年臉上的笑容才徹底消失,隨即便拍了拍郭峰的肩膀,平靜的說道:
“這樣的人,還是別惹了,他敢打你,也賠得起,但是你打他,你賠不起。因為個姑娘結怨,沒必要。”
郭峰沒有說話,隻是怔怔的看著那輛紅色的法拉利,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
……
葉誠不是動物,他不是隻會用暴力去解決問題。
他重生以來忙得比生產隊的驢都累,為的就是這一刻。
雖然最後還是他自己主動提醒的,但是葉老板的名號,已經足夠讓這些人知難而退了。
有錢和有名,最大的不同就在這裏。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燕京打一架的成本有多高,每個人心裏都很清楚。
這裏是首都,不是遼城,所以一般起了矛盾,隻要雙方都沒有喝大,尚存理智,那結局基本就是其中一方認慫了事。
尤其是像張豐年這樣的頑主,其實他們是活的最明白的一類人。
向下,他們的麵子比天大。
向上,臉皮是個什麼東西?
他們隻要不去創業,老老實實的揮霍著父輩的財富積累,完全可以快樂一輩子。
根本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招惹葉誠這樣的人,因為不管輸贏,到最後都是一個得不償失的結果。
有那份閑心,還不如揮揮手,來上一句:“換一批”
…………
“對不起,麻煩你了,錢我會還你的,但是得等我幾天……”
第一次坐進跑車的韓靈溪有點窘迫,忙活了半天才把安全帶扣好。
葉誠隻是專心的開著車,並沒有搭話。
其實昨晚他裝醉的時候,就發現了韓靈溪不在,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那時候他還得專心演出,也著實沒什麼精力。
但是現在仔細迴想起來,好像前世的時候,韓靈溪也是在大二開學的這段時間,開始瘋狂的接活動,甚至有的時候會站一個整天都不休息,就為了多賺五百塊錢。
隻是時間過去太久了,葉誠一時間想不起來她這麼拚命的緣由。他不是救世主,說到底,韓靈溪隻是白晴雪的朋友。
他能這麼晚還開車出來接她,隻是為了還一個人情而已,畢竟當時“騙”白晴雪在暑期入住公寓的時候,韓靈溪也出了一份力。
至於韓靈溪究竟遇見了什麼困難,葉誠並不關心,他之所以沉默,隻是有點自私的在擔心,她現在的生活狀態,有可能會影響到白晴雪。
這也怪不得葉誠,他早就不是那個渴望身邊全是至交好友的年輕人了,看上去很隨和的葉老板,其實極度珍惜自己的友情。
葉誠最慶幸的就是,這個重生的世界和前世有一些參差,讓他可以再遇見臥龍和鳳雛,讓他可以輕鬆的維持著這很小卻又很堅固的交際圈。
韓靈溪把錢看得太重了,接觸社會的真實麵也太早了。
葉誠又在財富上和同齡人拉開了絕對的差距,如果因為她,影響了白晴雪和自己之間的距離,那就太不合適了。
所以,葉誠還是開了口:“錢的事,不著急,你最近是遇見什麼問題了嗎?”
“我媽生病了……”
韓靈溪靜靜的靠著車窗,看著路邊的風景飛速的倒退,話語間並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隻有深深的疲憊。
“需要多少錢,我先借給你吧。”
“謝謝,但是不用了,我知道我現在在你眼裏應該很惡心,但是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的。”
倔強的韓靈溪剛剛說完拒絕的話,葉誠一腳急剎就把車停在了路邊,拉開車門之前,冷冷了吐出了兩個字:“下車。”
……
葉誠坐在車頭前點了根煙,看著眼前有些無助卻依舊倔強沉默的韓靈溪,冰冷的說道: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現在特別高尚?你長腦子就是為了湊身高?你要是真這麼有自尊,就不會說出剛剛那句話了,惡心嗎?我沒感覺,就算你不是為了母親,隻是為了買個包,你都不惡心,憑自己的能耐掙錢,怎麼就惡心了?惡心的是,你自己不尊重你自己,你自己不長腦子。”
麵對葉誠的質問和奚落,韓靈溪咬著嘴唇,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裙擺,依舊不吭聲。
“你以為你拒絕的,是我的幫助,其實你拒絕的是你母親的希望,麵子和孝順,這麼簡單的選擇題都做不對,你拚了命也努力,也隻過是感動你自己而已。”
葉誠卻沒有就此放過她,而是變本加厲的,否定了她的全部努力。
要強的韓靈溪終於爆發了,一直強忍著眼淚決堤而出,歇斯底裏的喊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在喊了一句之後,她便咬緊了牙關,努力的控製著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顫抖的身體,喃喃的說道:“收起你那居高臨下的憐憫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