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結(jié)束後,除栗劍鋒外其餘受審***均被押往了位於地球同步軌道的一座特別建造的太空監(jiān)獄裏,在這裏,他們將開啟漫長的服刑生涯或終老於此。
太空監(jiān)獄將在暗物質(zhì)人的監(jiān)督下組建一個由泰伯星人和人類共同管理的監(jiān)獄機構,這是人類極力爭取的結(jié)果,在某種程度上保留了人類的一絲尊嚴。
獨特的監(jiān)獄運轉(zhuǎn)體係能最大限度地保護費爾南德斯等4位***的權益,也能使人類放心。
對於泰伯星人而言,隻要達到所謂的懲戒目的,什麼樣的監(jiān)禁形式無關緊要。
他們更為看重的是對於栗劍鋒的處決。
與上述4位***不同,庭審結(jié)束後,栗劍鋒就被交給了暗物質(zhì)人特別監(jiān)管了起來,在執(zhí)行死刑命令前的整個羈押期間,人類和泰伯星人都無權插手。
栗劍鋒的死刑方式將由他個人提出,然後提交聯(lián)合法庭確認,經(jīng)同意後由人類和泰伯星人組成的聯(lián)合法庭下的執(zhí)法隊共同實施。
就在費爾南德斯等四位***開始漫長刑期的第二天,栗劍鋒以書麵形式向聯(lián)合法庭提交了他所選擇的死刑執(zhí)行方式---火焱之刑。
聯(lián)合法庭的相關人員接到具體的死刑執(zhí)行方式時有點不明所以,可當看到注釋時,瞬間恍然大悟。
所謂火焱之刑就是利用太陽光帆作為運載工具將栗劍鋒運抵到太陽表麵來執(zhí)行所謂的死刑刑罰。
栗劍鋒所選擇的死刑方式不僅令所有敬仰他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更是令泰伯星人也倍感困惑。
所有人都趨同一個表達,那就是這種死刑方式太過殘忍,希望栗劍鋒能改變他的死刑執(zhí)行方式,甚至連泰伯星人也隱晦地表達了支持他選擇更為合理且人道的方式。
泰伯星人並不是出於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忌憚於栗劍鋒的影響力,他在每一個地球人的心裏已經(jīng)超越了世俗的定義,儼然神一般的人物。
即使在泰伯星人內(nèi)部也不乏大量的崇拜者,這便成了他的原罪,也是他被「判處」死刑的主要原因。
用如此慘烈的方式處決一名具有廣泛影響力的重要人物會刺痛每一個地球人的神經(jīng),增加更為深刻的仇恨,其意義已經(jīng)遠遠大過了死刑本身,反而失去了懲戒的目的。
這是泰伯星人不願意看到的。
盡管新上任的地球聯(lián)邦政府總統(tǒng)威廉·威爾頓攜一眾***親臨栗劍鋒的羈押地進行勸阻,可仍沒有改變他的主意。
沒有人知道栗劍鋒為什麼會執(zhí)意選擇如此慘烈的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更沒有人知道他內(nèi)心最為真實的想法?
人們除了惋惜和痛心,更多的是無奈。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火焱之刑執(zhí)行的前夜,在與親人告別後,栗劍鋒又相繼會見了以威廉·威爾頓為首的一眾地球聯(lián)邦政府要員和萊格等人為代表的地球聯(lián)邦軍事部太空軍事作戰(zhàn)總署的部分高級將領。
之後,他再一次與盧智青進行了長達3個小時的密談。
整個告別過程長達9個小時,除了親人的到來讓栗劍鋒有些少許激動和不舍外,其餘的時間根本看不出這位硬漢有絲毫的懼怕之色,他仍向往常一樣為擊敗泰伯星人而憂心忡忡,似乎想將自己全部的餘熱都傾囊付出。..
萊格等人走後,會見室陷入了寂靜之中,栗劍鋒也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時間,這或許就是這裏原本的底色。
短暫的休憩之後,栗劍鋒的目光看向牆上的時鍾,他在等兩個人,此後,整個刑前會見將畫上圓滿的句號,他也將在116個小時後迎來死亡。
30分鍾後,他要等的人出現(xiàn)在了會見室。
他們是劉翰洋和周蕓。
兩人是從火星領地
緊急趕來的,也是栗劍鋒特別注明的、所會見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重要人物之一。
在兩名聯(lián)合法庭法警即一名地球人和一名泰伯星人的帶領下,劉翰洋和周蕓來到了會見室的門口,此處,萊格早已在此等候著他們二人。
萊格臉色陰鬱,情緒低落,沒有了之前的活力與熱情,他就像一個機器人與劉翰洋和周蕓匆匆握了手,然後帶著他們走進了會見室,之後,一臉凝重地退了出去。
會見室內(nèi)燈光通明,但卻給人一種壓抑之感,壓抑之中還透著肅殺之氣。
劉翰洋一眼便看見了臨窗而立的栗劍鋒,隻見他單手背後,眼望天穹,一副氣定神和的神態(tài),絲毫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即將走向刑場的人。..
他在思考著什麼...
「總署長!」劉翰洋和周蕓輕聲叫道。
栗劍鋒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子,用欣慰且慈祥的目光注視著二人...
盡管屋內(nèi)的氣氛並不壓抑,但卻給人一種另類的悲愴,一種隻有置身此地才能觸發(fā)內(nèi)心最為真實的情感。
周蕓情感大堤的閘門率先繃不住了,捂著嘴低聲痛哭起來...
她克製了很久,從見到萊格的那一幕、從進入會見室的那一刻,她都在極力地控製著自己,可一見到栗劍鋒,她再也忍不住了,情感如潰堤之流,無法抑製,淚水如泉湧,不能自已。
自從父親死後,她從栗劍鋒那裏感受到了關懷,感受到了親情,在內(nèi)心深處,她早已將他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雖然沒有明示,但內(nèi)心早已根植。
「別哭了,再哭眼睛就哭腫了,就不好看了。」栗劍鋒佯裝生氣道。
「總署長,您就讓她哭吧,在路上的時候,她就不停地向我訴說著我們?nèi)藦南嘧R到並肩作戰(zhàn)的所有往事,聽得我都...」劉翰洋哽咽了。
往事曆曆在目,彼情此景將三人的思緒無限延伸而去...
「快40年了,我們相識快40年了,真是恍然一瞬啊。」栗劍鋒歎息道。
屋內(nèi)陷入了寂靜之中,三人或仰望窗外或低頭沉思或嚶嚶而泣,以不同的角度和身份迴憶著他們共同經(jīng)曆的往事。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的思緒才從迴味中抽離出來,栗劍鋒望了望兩人,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悲愴和不甘....
「快40年了啊,地球仍遭受著侵略者的踐踏和蹂躪,人類仍沒有將他們趕出太陽係,我們是人類的罪人啊!」栗劍鋒悲鳴道。
「總署長,您是一位出色的將軍和戰(zhàn)略家,沒有您,我們恐怕連現(xiàn)在的成果都保不住,也許...也許人類注定遭此一難才能涅槃重生。」劉翰洋寬慰道。
「是啊,總署長。」周蕓接過話茬,用欽佩的語氣說道,「在您的領導下,洋蔥行動和後麵的全麵戰(zhàn)爭是最接近戰(zhàn)略目標的一次,如果沒有暗物質(zhì)人插手,我們早就將泰伯星人趕出了地球、趕出了太陽係,所以,請總署長不必悲觀,我們?nèi)杂袡C會。」
說到此處,一股莫名的苦楚襲上周蕓的心頭,她的心情也隨之低落到了極點,兩行熱淚過後,哽咽著說道:「今後...缺少了您的全盤指揮...我們...我們該...該怎麼辦啊?」
栗劍鋒走近,伸出寬大的手,就像一位慈祥的父親為她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微笑著說道:「正因為有你和翰洋以及盧智青這些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才能放心地離去!」
說完,他又向劉翰洋挪動了一小步,然後伸出雙手、用力地拍在了他和周蕓的肩上,自信地說道:「大膽地幹吧,我相信在你們的不懈努力下,一定能將泰伯星人趕出地球、趕出太陽係!」
栗劍鋒的眼裏盡顯希望和憧
憬之光,劉翰洋和周蕓也信心十足,但隱約間,栗劍鋒感覺到他們二人的臉上有一絲疑惑。
「盧智青是誰?」不等栗劍鋒解釋,劉翰洋便問道。
「和你們一樣,也是一位有才華且十分能幹的人,更是我非常器重的人。」栗劍鋒的嘴角坦露著微笑和希望...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盧智青將接替我的位置,出任下一任的總署長之職,我已經(jīng)將推薦信遞交給了聯(lián)邦議會,相信應該能通過。」
兩人微微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疑雲(yún)頓消。
「關於盧智青的個人資料,稍後萊格上校會發(fā)給你們,自我之後,我希望你們二位全力支持和配合盧智青的工作,在他的領導下實現(xiàn)我們既定的戰(zhàn)略目標!這也是我今天會見你們的原因。」
兩人昂首挺胸,用堅定的語氣大聲迴應道:「請總署長放心,我們一定不辜負您的殷切希望,全力配合和支持盧智青的工作!」
栗劍鋒的眼裏泛起了淚花,這是劉翰洋和周蕓從未看到過的場景,兩人望著他,就像看著一位慈祥且受人尊敬的老人。
許久,栗劍鋒才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子,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走吧,去做重要的事情去吧。」
兩人離開了,帶著無盡的悲情和不舍。
劉翰洋和周蕓走後大約1小時,萊格急匆匆地步入了會見室,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個網(wǎng)球般大小的黑色盒子,小心翼翼地遞到了栗劍鋒的手裏。
「這是埃凱斯·伯頓爵士實驗室裏現(xiàn)存的所有「玻色-愛因斯坦」冷凝態(tài)量子材料,它能模擬出黑洞。」
栗劍鋒一臉嚴肅地望著這個黑色盒子裏的「玻色-愛因斯坦」冷凝態(tài)量子材料,腦海裏浮現(xiàn)出了伯頓爵士的模樣。
30多年前的「探針行動」中,伯頓爵士就是用它模擬出了一個微型黑洞,以無畏的犧牲精神為獲取暗物質(zhì)人的飛行器即不規(guī)則體的一部分機體材料立下了汗馬功勞。
「達到臨界條件後,這些材料所模擬的黑洞是探針行動中伯頓爵士所模擬的黑洞的幾倍?」栗劍鋒問道。
「大約500倍,足以形成一個小型模擬黑洞。」
栗劍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又投向了窗外,這一次,他並沒有看向天空,而是看向了太陽的方向。
「希望這些材料能完成我對盧智青的承諾,最好能爭取2到3年的時間量!」他默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