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清絕城的人族，似乎過得還算不錯，”靈初沒有直接迴答，隱在麵紗之下的麵容若隱若現，頗有些漫不經心的開口，“我去過不少城池，倒是第一次瞧見，還能露出笑容的人族。”


    此話倒也不算作假，靈初憶起第一次在魔族之中見到人族，還是在不夜城。


    那裏的人族，連打雜的都算不上，而是一些身份不低的魔族圈養的奴隸，甚至比一般的奴隸還要地位低下。


    有的被當成了隨身的‘豬羊’，有的則是容貌出眾。


    靈初隻看見了寥寥三兩個人族，但這些人族，沒有一個臉上是帶著笑的，那一雙雙眼睛之中，全然都是麻木與絕望，整個人都仿佛隻是一具沒有人氣的木偶。


    看著那些人族，靈初即便心底發寒，也沒有輕舉妄動。


    能夠圈養人族的魔族，在魔族之中都不算普通，她並不打算打草驚蛇，更何況，就算救了他們，可然後呢。


    這裏不是東陸。


    沒有修為的人族，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至於佛門的淨土，離此地萬裏之遙，莫說前去，隻怕前腳離開了庇護，後腳就會被殺，或被重新奴役。


    繼續被圈養，至少還能活著。


    況且，這些從小生活在魔族之地的人族，到底需不需要被救，還是兩說。


    被馴養了的人，救下來說不得便做了那東郭先生。


    但同為人族，靈初還是給了選擇，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冒然救人，而是給了那些人族一個選擇。


    “想要活著，那便拚盡一切活下去�！�


    “想要解脫，那便吞下這枚丹藥�！�


    伴隨著傳音過去的選擇，還有一枚悄然放入他們掌心的丹藥。


    那枚丹藥，是龜息丹，服下可以使人立刻陷入假死的境地，三日之後會重新蘇醒，隻不過，一旦陷入假死，外界發生什麼完全不知道，且這丹藥，也隻能瞞過金丹之下的探查，金丹之上的，若是以神識仔細探查不難發現，元嬰之上恐怕看一眼就能發現。


    能仰仗的，不過是賭一把魔族不會在意被圈養的人族的死亡。


    而且，在魔族的地界上死亡的人族，絕對沒有什麼入土為安的待遇，更多的隻怕是被拉去喂魔獸了。


    所以這丹藥，服下了基本就是個死，隻是還殘留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生機。


    靈初仗著自己的神識強悍，隻要對方不是被元嬰境界的魔族圈養，遇見了便會伸手一二，至於結果如何，她還真不知道。


    因為她給了選擇，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現場。


    直到清絕城，她隻出手過三迴，而這三迴，她一迴也沒有留戀過結果，至今都片葉不沾身。


    不過擦肩而過的路人，迴頭想要尋找，恰如大海撈針。


    隻要不暴露人族的身份，即便事發，靈初也沒有忌憚的地方，況且，就算是留下的丹藥龜息丹，都是事先準備好的，以魔族煉丹之法煉製而成的丹藥，沒有絲毫的人族修士痕跡。


    今日來到清絕城，靈初還是第一次，在西陸魔族的地界上，看到臉上笑容是發自真心的人族。


    見靈初眼中對於人族，既無厭惡亦無欣喜，隻是平平淡淡的漠然，蘭岐便知曉，這位清虞姑娘，應當是魔族之中，屬於對人族態度中立的那些存在。


    魔族之中，對於人族的態度，大致可以分為三種，認為魔族與人族，同為人形，就算不能共存，也沒有必要互相傾軋，這是友善派，在魔族之中數量最少，而友善派的魔族，大多都是血脈天賦比較微弱的，在魔族之中就跟人族不能修煉的凡人差不多，隻有極少數血脈天賦比較強大，但這些魔族又是因為血脈天賦並非是那些具有攻擊性的，例如蘭家。


    既然有友善派，自然也有不友善的，那便是以血修羅這種魔族為首的，天生血脈就喜歡殺戮的，或是需要以人族血肉神魂修煉的魔族，對於人族，那是極為輕視，且大多視其為‘豬羊’，這樣的魔族，占據了魔族的多數，畢竟，魔族比起人族更加信奉強者為尊，弱肉強食，而西陸又不適合人族修煉生存，這裏大多人族都是普通的凡人，對於魔族來說，還不如一隻野獸。


    而介於友善派和輕視派中間的，便是中立派。


    魔族也有不少種族的天賦血脈強大，但並不殘暴嗜殺，也不需要人族的血肉神魂，對於這些弱小的人族，大多秉持著漠然的態度，不會特意捕殺，也不會有多少好感，在魔族之中，中立派與輕視派，各占據了半壁江山。


    友善派則在夾縫中生存。


    靈初身為人族，哪怕目前是假扮魔族，也不可能裝作是輕視派，最好的選擇就是中立態度。


    不過令靈初感到詫異的，居然是蘭家看起來，倒像是魔族之中最少的友善派。


    “我們蘭家礦脈多，需要開采的工人就多，人族雖然弱小了些，但頗為好使，他們替我們蘭家開采礦脈，我們蘭家的清絕城，便容得下他們的家眷，這點肚量我們蘭家還是有的�！�


    蘭岐掃了一眼走在街上的人族，清絕城裏的人族大多都是他們蘭家礦脈開采工人的家眷，在清絕城裏，這些人族的地位依然不高，但卻是為了清絕城最大的魔族蘭家做工，到底不用卑微到塵埃裏去，也不至於被當做豬羊奴隸。


    說起來，還算西陸魔族地界上的人族境遇裏，很是不錯的存在了。


    靈初跟在蘭岐的身側靜靜的走著，一邊聽著蘭岐介紹清絕城，一邊有些分神，若說之前見到的魔族，對待人族的方式，令得靈初心中對於魔族的殺意漸漸濃厚。


    現如今見到蘭家的清絕城，靈初心底殺意不減，但卻多了幾分沉思。


    覆巢之下無完卵，兩族之間的戰爭，有輸贏，也沒有輸贏。


    兩族一旦開戰，身為人也好，身為魔也罷，最後都逃不開避不過，唯有生死。


    無論輸贏，都是累累白骨鑄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誰都輸不起。


    靈初抬眸，目光似乎在看這熙熙攘攘的清絕城，似乎在看笑容滿麵的蘭岐，似乎在看那些活得小心翼翼卻仍然在掙紮求活的人族，心中的念頭也越發的堅定。


    若是此戰必不可免，那麼，人族，東陸，都絕對不會輸！


    不言長智齒了，陷入emo中，陷入牙科的恐懼中，不能自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