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雲(yún)生以天道氣息將那古怪空間徹底破壞之際,遠(yuǎn)在西域深處,一處被層層禁製籠罩的漆黑宮殿中,驟然傳來一聲怒喝:“是誰!”
宮殿之內(nèi),燭光搖曳,光影交錯,氣氛驟然凝滯。在一座高聳的暗色石塔頂層,幾名身披華麗甲胄的魔族強(qiáng)者正圍立於一張古老的赤金祭臺前,臉色皆不太好看。
祭臺之上,懸浮著一件外形古樸的魔器,一尊散發(fā)幽冥寒光的骨鍾。其周身纏繞著無數(shù)符文,如同無數(shù)扭曲的魂影在低語。
而祭臺四周,有五個法陣正環(huán)繞著骨鍾,隻有一個法陣的光芒尚在微弱閃爍,其餘法陣皆已黯淡無光。
一名高挑的魔族女子,一襲黑紅長袍襯得她身姿冷豔,卻難掩麵上的怒意地道:“這是怎麼迴事?”
“迷影骨鍾的主魂竟然自行遁返,意味著我們在前線的重要棋子被毀了!”
一名蒼老的魔族長者站在一旁,深紫色的長袍垂至地麵,拄著一根雕刻有符文的法杖,低沉地說道:
“難不成在咱們魔族核心區(qū)域之內(nèi),竟直接有大能強(qiáng)者出手?否則憑迷影骨鍾的威能,不可能在欲魔大人的精心部署下出如此岔子。”
“嗬,大能強(qiáng)者?”另一名肌肉虯結(jié)的魔族壯漢冷哼一聲,滿臉的不屑地道:“迷影骨鍾可非一般魔物,絕不可能這般輕易失效。”
“就算是大能強(qiáng)者又如何,除非是非比一般的大能強(qiáng)者,否則怎會讓我們栽這麼大一個跟頭?”
黑袍女子眼神冰冷,語氣一字一頓地道:“不論如何,眼下情形確實(shí)是有人破壞了骨鍾的依附主體。而這件東西……可是欲魔大人親手點(diǎn)撥之物。”
話音剛落,四周氣氛愈發(fā)壓抑,連祭臺上的光輝都暗了幾分。
壯漢臉上的不屑漸漸斂去,目光複雜地看向祭臺上的骨鍾地道:“可惜了,這骨鍾與其餘四件魔器原本該同時出手,形成五芒匯陣之力。”
“如果缺失一環(huán),縱然另四件能成,也會影響欲魔大人的大計(jì)。”
“哼,最讓我擔(dān)心的是,這件魔器主魂自行遁返,意味著對方很有可能不隻是破壞了它的形態(tài),而是觸碰到了它的本源。”
黑袍女子語氣陰沉地道:“這說明,他可能窺探到了陣法的真正用途。”
紫袍長者抬頭看了看骨鍾,神色複雜地道:“現(xiàn)在多慮無用,主魂雖已返還,但與其他魔器再度結(jié)合還需時日。”
“我們最需要關(guān)注的是,其他四處是否也出了岔子。”
“不會的。”黑袍女子冷聲說道:“欲魔大人的計(jì)劃環(huán)環(huán)相扣。”
“迷影骨鍾雖毀,但若其他四件魔器成功完成布置,也能達(dá)成大部分目標(biāo)。隻是如此一來,說不定會有什麼空隙需要我們詳加彌補(bǔ)才行了!”
她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的壯漢突然低聲道:“那接下來,該如何向大人稟告?他老人家的脾氣……”
他這話雖未說盡,但眾人頓時盡皆沉默,好似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壓住了喉嚨。
良久之後,那黑袍女子才突然冷哼一聲地道:“還能如何稟告?直言相告,隻怕全數(shù)遭殃。但......若是隱瞞,恐怕更是死罪。”
“依我看……”紫袍長者低聲說道:“或許可以稟告說,是人族某位隕落的大能遺留的禁製觸發(fā),誤打誤撞才破壞了此處。”
邊說邊拖長音一般,話中有話地道:“如今川蜀大地已然支離破碎,此說雖未必能全身而退,卻總比引火燒身強(qiáng)。”
“欲魔大人會信這種說辭?”壯漢滿臉憤憤地道:“別忘了,他最厭惡無能者推卸責(zé)任。”
“哼!他信與不信,總歸我們都是死棋。”黑袍女子突然露出一絲冷笑,眼中寒芒一閃地道:“與其束手待斃,不如賭上一把。”
紫袍長者則長歎一聲,看似眼中滿是無奈,卻又閃過一絲精芒地道:“也罷,終歸也隻能賭上一鋪。”
“若我等連片言隻字都不敢編撰,便真成了他隨意拋棄的廢棋。”
“隻不過我剛才提議確實(shí)太多疏漏,恐怕我等還得仔細(xì)商議清楚才行。”
他這話說完,一時間眾魔盡皆無語,隻覺恍若寒風(fēng)透骨,好似周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留下他們在無盡的黑暗中,被徹底吞噬一般。
而另外一邊,已然從容撤離的千雲(yún)生,微微停步,目光掃過身後的魔族大營。
然後便見得他嘴角直接泛起一抹冷笑,隻見他微微抬袖,輕描淡寫地一揮,虛空頓時震顫,一道清光從袖中激蕩而出,直衝天穹!
緊接著,九天之上雷霆轟鳴,無數(shù)紫藍(lán)交錯的雷光如天河倒灌般傾瀉而下,狠狠砸入魔族大營。
“轟!”
雷光如瀑,映亮四野。瞬息之間,大地裂開深壑,濃烈的雷電靈力肆意激蕩,將魔族的戰(zhàn)陣化作一片焦土。可怖的雷光縱橫交織,將所有阻擋之物撕裂成齏粉。
千雲(yún)生冷眼旁觀,麵色平靜,仿若一切盡在掌控一般。他輕聲呢喃地道:“如此一來,看你欲魔還怎麼來追!”
說完便見得他不再留戀,袖袍一振,身形一隱,仿若此地從來就沒有他這個人一般。
而隨著他再一次露出身形,便見得黑澤老龍?jiān)缫蚜㈧犊罩校苌硭F繚繞,盔甲上泛著淡淡光輝。他目光沉穩(wěn),注視著魔族大軍的動向,好似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變局。
“走吧。”
隨著千雲(yún)生從雲(yún)中現(xiàn)身,語氣淡然地道:“魔族大營已破,就算欲魔想追,怕是也絕對來不及了。”
黑澤老龍轉(zhuǎn)頭看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兩人一同踏入遁光,向著撤退的隊(duì)伍方向飛去。
不多時,前方一片光影翻湧,解溥宗帶著青凝穀眾修士正匆忙撤離。
他一眼瞥見千雲(yún)生與黑澤老龍連帶喜色,頓時大喜過望,趕忙迎上前來地道:“恭喜主子,賀喜主子!又壞了欲魔的一樁好事!”
千雲(yún)生聞言,隻是微微一笑,揮了揮手道:“先別急著賀喜,還有人來了。”
果然千雲(yún)生話音未落,就見得幾道遁光自雲(yún)間落下,阿古、問心珠、安淩兒一齊現(xiàn)身。
阿古手持?jǐn)z魂幡,麵上難掩得意之色。問心珠神情淡然,卻眼中寒光一閃,顯然已經(jīng)有些上位者的威嚴(yán)。
安淩兒則顯得格外歡快,落地便盈盈一拜地道:“見過主子。幸虧您迭出妙計(jì),才逼得欲魔不得不迴穩(wěn)陣腳。”
“欲魔已然返迴。”
問心珠則幽幽開口地道:“我們追擊之時,他一麵穩(wěn)住破碎魔氣,一麵撤迴所有魔族大軍。樓觀城防線前,我們趁機(jī)掩殺了一陣,讓他們折損無數(shù)才終於撤離。”
“好!”千雲(yún)生點(diǎn)點(diǎn)頭,語氣輕鬆,目光掃過幾人,“既如此,後方無憂,接下來欲魔再想犯我樓觀城防線,就更加難了!”
解溥宗在一旁見狀,心中激動不已,連連作揖地道:“若非主子親自策劃,哪能有今日大捷!老奴還沒有恭喜各位主子晉級大能,這一下可算是功德圓滿了!”
千雲(yún)生則擺了擺手,語氣中卻多了幾分感慨地道:“晉級大能之後,我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說他頓了一頓,忽然看向解溥宗,眼中多了些許溫和的笑意地道:“不過,這次你立下大功,我便允你親自出手祝你成就大能!”
解溥宗聞言,整個人似是愣了一瞬,隨即神情激動得幾乎難以自持。他兩眼泛光,連連拱手,聲音竟因興奮而微微顫抖:“多謝主子!多謝主子大恩!”
話語未落,他已匍匐拜下,滿臉恭敬與激動之色,連那一向穩(wěn)重的須眉都在微微顫動,仿佛此刻被徹底點(diǎn)燃了心中的希望。
青凝穀眾人見狀,先是怔然片刻,隨即爆發(fā)出一陣難以抑製的歡唿。
幾名弟子竟激動得連行禮的姿勢都亂了章法,甚至有人眼中微微泛紅,顫聲高唿地道:“恭喜老祖!賀喜老祖!我青凝穀,終於要有大能了!”
另一名年紀(jì)稍長的弟子雖強(qiáng)自穩(wěn)住情緒,但話語中仍難掩顫動地道:“老祖之大喜,乃是我青凝穀百代積善之福!弟子等,真是有幸見證今日盛景!”
此刻的場麵,竟如沸騰的洪流一般,喜悅與激動在眾人之間此起彼伏,好似早已忘卻了方才經(jīng)曆的驚險劫難。
幾名年輕弟子互相攙扶著起身,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齊齊對著解溥宗跪拜下去地道:“恭祝老祖,位列大能之尊!亦願青凝穀千秋鼎盛!”
解溥宗此刻更是顯得容光煥發(fā),雖滿麵謙遜,但眸中隱隱透出的得意,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他連聲說道:“好,好!都起來吧!這都是主子的恩典,也是你們努力的結(jié)果!”
而千雲(yún)生則負(fù)手而立,臉上雖然也滿是笑意,卻目光深邃,聲音平靜卻充滿信任地對著眾人道:
“解溥宗晉級之後,你青凝穀有了傳承,你們未來晉級大能也不是什麼難事。我答應(yīng)你們,晉級所需之物,都由我包了,你們盡可向小月支用便是。”
眾人一聽,紛紛叩謝,激動不已地道:“感謝主子!主子洪福齊天,壽與天齊!”
這一刻,眾人臉上皆是劫後重生的喜悅。然而千雲(yún)生微微仰頭,望向天際雲(yún)層,目光似穿越虛空。那淡然的笑容下,隱隱流露著難以捉摸的深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