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男子靜靜矗立的背影透著一股淡淡與人的疏離,卻又仿佛在與天地共鳴。寬袖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隨時會化風而去。
忽而風栽了個跟頭,吹起滿目塵埃。
藍季軒瞇起眼。男子一瞬伸出手張開寬袖,似接住了什麼東西。
在樹上,兩隻正在角鬥的螞蟻被風吹起。男子蹲下身,動作輕柔的將用袖接住的螞蟻放歸土地。
兩隻螞蟻原地轉圈,各看見了一個被吹落的樹果,因半片樹葉而起的戰意頓時消解,爭相散開,去搬那巨大的樹果。
男子輕歎一聲,站起轉身離去,渾身一激靈,看見身後正探望的藍季軒,埋怨道:“嚇著我了,小師弟。”
藍季軒笑著,行了一禮,“大師兄,是你自己看呆了!
武浪子瞥了藍季軒一眼,“你若再上前半步,我就傷著你了。”
“半步?”藍季軒玩笑道:“沒有以前預測的準了,有點危險!
武浪子爽朗一笑,“還以為你終於要體諒師兄了。除你之外,師兄弟姐妹我都扇飛過。站我身後被扇飛都要隱約成宗門傳統了。隻怕這要成為我人生一大憾事了!
藍季軒拱手,歉意道:“大師兄玩笑了,我可經不得師兄一揮。”
“師父最愛誇你懂分寸,師兄我卻覺得分寸多了便是禁錮,會失很多樂趣。至今在我出關之後,都還會有人想要挑戰在我出神時幾步會被抽飛,不被抽飛不停,抽飛了就樂嗬嗬換下一個,你師兄我有這麼愛發呆嗎?”
藍季軒笑笑,“那也是師兄懂分寸,能及時收力,不然就是四分五裂一次遊了!
武浪子故作生氣道:“胡說什麼呢?別瞎聽外界傳聞,四分五裂多髒啊,我何曾如此粗魯過!
談笑一迴,武浪子擺了擺手,“行了,邊走邊說吧,我時間緊!
“是!彼{季軒應道,笑容淡了幾分,他跟在武浪子身後,保持著中間可再過一人的距離。
藍季軒收到醫囑,最近不易多思,他也就開門見山道:“師兄是來接我迴宗門的嗎?”
武浪子不解道:“你要迴宗門為何需我接?在外玩野得都認不得路了?”
竟然不是嗎?藍季軒有些意外,他視線掃過周遭見人行匆匆,便轉移話題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看起來很是忙碌!
“應該是在為迎新人做準備!
“迎新人!”藍季軒瞬間變的激動,“眼下的界動蕩不安,如何能迎新人?”
“界怎麼了?”武浪子問道。
藍季軒瞬間啞火。
武浪子常年閉關,醉心武學,兩耳不聞窗外。除非界的天真正的塌下來。
所以說了武浪子也不會在乎,不過是白費口舌。藍季軒便轉而道:“對了,師兄是怎麼想的來古仙宗?”
武浪子對此不悅答道:“還不是師父他老人家怕我在洞府坐化,與現實徹底脫節,逼我離宗,去向各宗主問好。還差五六個宗門,我就可以迴宗繼續閉關。這不聽聞小師弟亦在古仙宗就想著見一麵,不想浪費時間便邊走邊聊,若小師弟需與我一同迴宗門就要等上幾日!
“不用了。”藍季軒猛然剎住腳步,屏住唿吸,隻差一毫他就要撞上武浪子的手臂。
武浪子有潔癖,從不與人產生接觸。藍季軒忙後退大步,不解武浪子為何突然停步,更不解都這般近的距離了武浪子竟然沒有反應。
藍季軒順著武浪子的視線看去,月杉跟在百裏政欣身後。
今日她們將要出發去仙盟。
一路上的注目禮此起彼伏,月杉表情淡漠的跟在百裏政欣身後。沒能打聽到水淼淼的行蹤,月杉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水雲闊的人嘴太嚴,月杉隻得知水淼淼身處宗門,可自己卻要前往凡界。
月杉內心很惶恐。
凡界,她沒有真正去過凡界。
招新人,最低也是半月起步,還要看分到的區域遠近。
“嗬,凡界。”偃月在心中冷哼著。
“你去過凡界?”
“沒有。”偃月迴答的果斷,讓月杉一時語塞。
偃月語氣篤定,甚是不屑,“凡界都是不能修行之人,能是什麼好地方,浪費時間。”
月杉倦怠的搖搖頭,沒了與偃月繼續交談的興致,她咬著唇瓣,時不時的迴頭望向水雲闊的方向,心中期待著誰會從天而降,驅散她的不安。
偃月在心中琢磨著要不要告訴月杉,她在熹城算是因禍得福,靈力得到了淬煉,所以她此時顧影自憐的狀態有著絕對的吸引力,讓人想要親近,想要愛護,想要追隨。
也就思考了一兩秒,偃月決定保持沉默。
每每水淼淼消失,月杉願意按偃月提供的方法,修煉一段時間,可每當水淼淼再次出現,月杉就將那些搜集來的念拋之腦後,專心致誌一人心,實力反複橫跳。
偃月雖不願她太強,可也不能太弱,那樣她要來有什麼用。
月杉不喜張揚,與那群老古板一模一樣,不懂善用自身的優勢。
她這一族就該招搖,族滅全因那群老古板太保守。
她們的修煉方式本就是獲得萬物的念來修築自身,相比妖精鬼怪的虔誠,人族最好蠱惑,全身心上下都充滿了念,勾勾手指就能跪地當狗。
那群老古板卻不願意鬆口,說什麼人心難測,是最不該招惹的東西。避世避世一個勁的就知避世!最終還不是招惹了滅族之禍。
偃月是一點都不願意反省,若非她們太張揚,煽動了人族的嫉妒。
這是月杉?藍季軒感到驚訝,這與記憶中的太天差地別。大腦傳來隱約陣痛,藍季軒咬上舌尖,方成功收迴視線。
初見月杉因是在冷俏仙的壽宴上,她與水淼淼一同獻舞,和水淼淼是很好的朋友,很和善,其餘印象不深,總之是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姑娘。
如今已然,和善似乎化為了一種顯現的吸引力,讓人想要親近。藍季軒強行收迴視線後,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了懊悔之情。
月杉已經沒了人影,可武浪子依舊沒有迴過神。
“大師兄?”藍季軒喚道,捂上頭,偏在此時自己不易思考。
武浪子向來隻對武學感興趣,雖說可以盯著螞蟻看它們打架一整天,也可以追隨風的軌跡不眠不休,但如此失態的盯著一位女子絕是罕事。
“好精純的一團天地靈氣啊!蔽淅俗雍龆锌溃骸敖^非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