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這雙眼睛就是他的!他為了讓你能看見,把自己的眼睛給了你!!你明白嗎?!!”赤月忽然拔高嗓音,怒聲吼道。
聞言,鳳歌猛的瞪大了眼眸,身體更像是如遭雷擊般的僵在了原地。
良久,她才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說道:“這……這怎麼可能?!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麼可能是他的……”
“我本來答應(yīng)過他,不把這件事告訴你,可你這麼想知道,我也隻好不瞞你了,他的眼睛就是我親手剜掉的,他為了讓你重見光明,甘願自己做一個瞎子!!”
“阿炎,阿炎……”
鳳歌的腦海嗡嗡直響,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赤月剛才說的話。
他是忍受著多大的痛苦,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剜目之痛,非常人能夠忍受,她無法想象,她的阿炎當(dāng)時得有多疼啊!
“阿炎,你怎麼這麼傻……”鳳歌緊捂著胸口,心痛到難以唿吸,“我早該猜到的……我的眼睛剛好,你的眼睛就看不見了……我就說,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是啊,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赤月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喃喃說道:“與他接觸的這些天,我能感覺得到,你在他心中的分量是極重的,在他心裏,隻要你安好,讓他做任何事,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可我不要他為我做這些,我隻想要他好好的……”鳳歌低聲抽泣道。
看著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赤月深深歎息了一口氣,“好了,事已至此,你光哭有什麼用?你若真的愛他,就好好活著,別讓他再為你擔(dān)心了。”
鳳歌微抿著唇,沉默不語。
好半晌,她才再次看向赤月,沉聲說道:“赤月醫(yī)仙,我不要他的眼睛了,你能不能幫幫我,幫我把這雙眼睛還給他……”
聞言,赤月低垂下眼眸,沒有立刻接話。
她清楚,慕錦瑟和扶風(fēng)的大婚結(jié)束後,這輪試煉也將告於段落,她實在不忍心看到眼前這個姑娘再受到任何傷害。
“這件事等蘇炎和沐雪公主大婚後再說吧。”赤月甩下一句話,便頭也不迴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阿炎……”鳳歌握緊拳頭,目光再次望向炎陽殿方向。
你等著,等大婚禮一結(jié)束,我就把這雙眼睛還給你……
……
翌日清晨。
天剛剛亮,王城內(nèi)眾人就已經(jīng)在為扶風(fēng)和慕傾城的大婚忙碌起來。
放眼望去,整座王城喜慶無比,四周都掛滿了紅綢和彩燈。
正殿內(nèi),數(shù)百個神族的賓客也已陸續(xù)抵達,殿內(nèi)殿外一片熱鬧非凡。
沒有人注意到,在這些賓客們當(dāng)中,還有一個特殊的身影。
那人正是時少虞。
他穿著一襲暗紫色長袍,臉上帶著半幅麵具,眼神冰冷的注視著進出大殿的每一個人。
半日前,他悄悄從雲(yún)泉宮離開,然後潛入了蘇羽族王城。
此時此刻,時少虞心裏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殺了蘇炎。
如果不是這位蘇羽族少主,他不會被自己的父帝責(zé)罰,更不會被禁足雲(yún)泉宮。
想到這些,時少虞的眸底直接閃過狠厲。
這個仇,他必須要報!!
今日是蘇炎和慕傾城的大婚之日,所有人都忙到焦頭爛額,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這麼絕佳的報仇機會,他怎能錯過呢??
許是他站立的位置很偏僻,又許是殿內(nèi)人多喧鬧,所以,他的存在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蘇炎,本殿早就說過,一定會要你付出代價!!你等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時少虞喃喃低語道。
說完,他轉(zhuǎn)身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子,隨後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
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
就在時少虞拿著酒壺準(zhǔn)備給自己麵前的酒杯裏倒酒時,一個粉色的身影突然闖入了他的視線中。
那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鳳歌。
今天是扶風(fēng)大婚之日,她隻想躲在一旁,偷偷地看他一眼,僅此而已。
時少虞並沒有見過鳳歌,短暫的目光交匯後,他便收迴了視線,繼續(xù)喝起了酒。
時間過得很快。
轉(zhuǎn)眼,距離大婚開始的時間就隻剩下不到一刻鍾了。
大殿的主位前,蘇離塵和風(fēng)瑾然正坐在那裏一邊喝酒,一邊說話。
“蘇羽王,這次如果不是我雪兒非要嫁給蘇炎,以蘇炎現(xiàn)在的樣子,本王是絕對不會同意他倆成親的!!”風(fēng)瑾然喝了一大口酒,沉聲說道。
蘇離塵歎了一口氣,“本王也沒想到,蘇炎的雙眼會突然受傷……蘇炎這孩子從小乖巧懂事,從來不會像這次這般任性,但誰讓咱們兩族關(guān)係這麼好呢,總不能因為這事斷了兩族的關(guān)係,你說是吧?”
“罷了罷了,天帝陛下都親自下令了,本王還能說什麼呢?”
“嗬嗬,你放心,等兩孩子大婚後,本王一定會像寵愛炎兒一樣寵愛雪兒的!”蘇離塵拍拍胸脯,保證道。
“嗯,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正說著話,殿外忽然響起了司儀禮官的聲音,“吉時已到,由請新郎和新娘入殿!!”
隨著話音落下,大殿入口處便緩步走進來了兩道紅色的身影。
慕傾城身穿一件紅色的嫁衣,頭上帶著精致的發(fā)冠,頭發(fā)盤於腦後,臉上的妝容也格外的精致。
在她手邊,牽著身穿紅色婚服的扶風(fēng),他的眼睛上,蒙著一條紅色的絲帶。
看到扶風(fēng)出現(xiàn),人群末端的鳳歌瞬間緊張到了極點,尤其是蒙在他眼睛上的那條紅色絲帶,更是狠狠地刺痛著她的心。
她不敢眨眼,生怕會看漏了他一眼。
可她又害怕一直看他。
因為每多看他一眼,她就會心疼一分鍾。
這種煎熬,足足持續(xù)了一盞茶時間……
就在兩人準(zhǔn)備開始行禮時,時少虞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幾乎同時,他的目光中劃過一抹狠厲之色。
下一秒,他忽然抬手變幻出了一把短弓,搭箭上弦,隨後瞄準(zhǔn)了扶風(fēng)的後背。
“這個人要幹什麼??”鳳歌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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