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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德哥被抓住了?”


    沈棠一個箭步衝到屠榮跟前。


    屠榮下意識將胸膛挺直,眉眼間的驕傲得意幾乎要溢出來,隻差在臉上刻下“主上快誇我,老師也誇我”幾個大字。他單方麵決定這是人生最高光,年紀輕輕戰功顯赫。


    日後名留青史,後世史書提及北漠一戰,必有他屠顯榮三個大字!老屠家真的祖墳冒青煙了!屠榮甚至還想找【五行缺德】約個話本子,以他為主角,內容就寫他在北漠一戰的英勇表現,下次掃墓燒給阿父他們看。


    屠榮的嘴角弧度都要壓不住了,一番努力才沒齜牙大笑:“嗯,為防止他自盡,末將已命人將他五花大綁,等待主上發落。”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龔騁自然也能聽到。


    共叔武押解龔騁退下,林風帶著“圖德哥”過來,二人錯身而過。剛聽到圖德哥被生擒的時候,龔騁還有些錯愕,但等他看到被押解上來的“圖德哥”本人,隻剩古怪。


    “圖德哥”淪為階下囚,氣勢全無。


    見到未被約束,老老實實跟在共叔武身後的龔騁,“圖德哥”臉上的麻木被爆發的怒火取代。“圖德哥”雙手被縛在身後,肩頭一抖,掙脫禁錮,箭步想衝到龔騁麵前。


    士兵眼疾手快補救將他壓製,“圖德哥”幾番掙紮無法掙脫,隻得衝龔騁唾麵、咒罵。


    “龔雲馳,你這個懦夫、叛徒!”


    “忘恩負義的東西!”


    “你究竟何時跟康國勾結……”


    龔騁腳步停頓,冷冷看著“圖德哥”。


    “圖德哥”粗喘氣:“迴答不出來了?”


    他剛才掙脫動作太大,讓被簡單包紮縫合的傷口崩裂七八道,殷紅的血滲透紗布,源源不斷往外淌。龔騁並不想迴答,他徑直越過“圖德哥”,還未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圖德哥”的低語:“龔雲馳,你會後悔的。北漠吃了這麼大的敗仗,各部戰亂,龔氏那幾個拖後腿的老弱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這下子,連共叔武也停下了腳步。


    龔騁還沒什麼反應,一隻晶瑩剔透的粉色掌骨便扼住了“圖德哥”的脖子,將人硬生生舉了起來:“你剛才嘴裏放什麼屁話?”


    “圖德哥”自然不作迴答。


    他甚至希望共叔武一把掐死自己才好。


    共叔武憤怒歸憤怒,尚有幾分理智。


    扭頭問龔騁:“這就是你說的看護周全?十八等大庶長被人用恩情威脅也就罷了,居然還被人捏住了人質,你、你你你——你真是要將老子再氣死一遍是不是?大哥這樣聰明的人,怎麼生了你這麼腦子不好使的?”


    共叔武將“圖德哥”甩一邊。


    冷聲道:“這仗還沒打完,要是龔氏老弱有個三長兩短,也別怪我找機會將你部族從頭戮到腳!別說一個嬰孩兒了,但凡給你們部落留下一個能喘氣的,我以死謝罪!”


    共叔武作為康國天璿衛大將軍自然不能這麼做,但他為了報仇,也可以不是!


    隻要恢複白身遊俠身份,康國律法能管得著他去敵國殺人屠族?共叔武沒有掩飾自己用意,“圖德哥”本就重傷,這會兒被他爆發的殺氣和死氣侵襲經脈,蒼白的唇幾個唿吸就變為青紫乃至烏黑,渾身肌肉都在顫栗哆嗦。發絲和眉毛不知何時掛上一大片灰色冰晶。


    龔騁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已經委托朋友幫忙轉移了。”


    武將在外打仗將家眷安置大後方是慣例。


    一來大後方安全,武將能安心;二來家眷也充當著人質角色,君主這邊也能放心。


    龔騁屬於其中的特例。


    圖德哥不曾刻意向龔騁索要人質,也沒有關押龔氏老弱,除了以“外界局勢混亂不安全”當借口不讓他們離開北漠,他們想住哪裏都無所謂,在範圍內給予足夠的自由。


    龔氏老弱也不喜歡跟北漠接觸,全部搬到無人區域重新組建居住地,養雞養鴨養牛養羊養馬,開墾荒田,盡量自給自足。隻有那些無法解決的,才會讓龔騁置辦迴來。


    雙方這麼多年下來,也算是相安無事。圖德哥很清楚龔騁幫自己是因為孝城的兩次救命之恩以及搭救龔氏殘餘老弱恩情,二十等徹侯給醍醐灌頂下的誓言約束,隻占很小比例。


    龔騁的性格注定用感情拿捏他,比用人質威脅他更有用。後者反目成仇還可能崩斷一口牙,但前者,吃人都不用自己剔骨頭。


    這種微妙平衡就這麼維係著。


    直到上次龔騁跟柳觀鬧翻。


    圖德哥也意識到龔騁愈發脫離掌控,再加上龔騁這些年仗著實力特立獨行,惹來越來越多人不滿和告狀。不滿一點點積累起來,直到突破臨界點爆發,便想要暗中警告。


    不過,他沒有親手去做。


    若被龔騁知道,二人感情裂痕再難修補。


    於是,他默許柳觀將龔氏老弱轉移。隻要龔騁不背叛,他保證龔氏老弱吃好喝好,一根汗毛都不會少!這些都是背著龔騁做的,也不怕被龔騁知道。龔氏老弱對龔騁幫助北漠一事心裏有芥蒂,但心裏又清楚龔騁的難處。


    雙方為了不尷尬,平日極少聯係。


    不聯係,龔騁如何知道老弱處境?


    聽到龔氏老弱安全,共叔武氣勢陡然一收,縈繞“圖德哥”周身寒意如潮水退去。


    他力竭般癱坐在地,冰晶被他快速恢複的體溫融化成汗液,順著皮膚一道道淌下。


    不多時,“圖德哥”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殷紅的血也被稀釋成了淺粉。


    “圖德哥”已經顧不上這點。


    “龔雲馳——”


    眼神兇戾,似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你居然早知道了!”


    龔騁隻留下一句。


    “你好自為之吧。”


    兵卒將“圖德哥”拖去見主上。


    龔騁跟在共叔武身後,叔侄倆一前一後穿過在打掃的戰場。康國士兵埋頭幹活兒,受傷的全部抬上簡易擔架送傷兵營,已死的挖出來,盡可能找到原版屍塊拚湊在一起,用長布包裹好也送去傷兵營,待軍醫空出手將他們屍體縫合,方便全須全尾下葬。對敵人就沒那麼友好了,隻剩半口氣的補刀、傷勢太重的補刀、嘴強不肯投降的補刀……


    敵人死多少,在他們眼中隻是一串數字,但朝夕相處的袍澤走了,便是莫大打擊。


    龔騁看到有人抱著半截屍體失聲嚎啕。


    兩軍開戰不啻於打開一臺絞肉機。


    能全須全尾下葬的都是幸運兒。


    更多的隻剩一截手臂、一條腿、一顆腦袋……腳下的泥地能吸飽人血,敵我雙方的皮肉混合在一塊,分不清生前誰是誰。龔騁還看到有士兵情緒崩潰,撿起身邊的刀子就衝一串俘虜衝過去,要不是押解俘虜的士兵眼疾手快,地府kpi高低還要漲幾個數字。


    龔騁始終不發一言。


    康國士兵效率高,臨時帳篷已經搭起來。


    共叔武指著其中一頂道:“進去。”


    龔騁抬手將布簾掀起,正要彎腰進去卻停下來,他問:“二叔,祖墳會有我嗎?”


    共叔武反問道:“你不怕祖宗打?”


    龔騁歎氣:“這倒也是。”


    這些個先祖脾氣一個比一個爆炸,他厚著臉皮入祖墳,先祖們在地下也會氣活過來:“有件事情,忘了跟二叔說。你當叔公了,我有個女兒,不過你可能不喜歡……”


    共叔武對此頗為意外:“禍不及子嗣,你混賬不代表她也混賬,不管怎麼說這孩子也是龔氏子弟。隻要她長大不像你這般氣人的性格就好。你那什麼入祖墳的話也不用亂說,主上為了大計,她也不會輕易殺降。你日後當個白身庶民,安安分分給先祖守靈都行。”


    龔騁是大哥唯一的血脈了。


    念在大哥的份上,他也希望龔騁能活著。


    自己一輩子養著這混賬也行。


    龔騁失笑:“她母親是北漠女子。”


    共叔武剛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克製想給龔騁大逼鬥的衝動,眼眶火焰跳動頻率直線上升,好半晌才緩和:“……你這混賬!”


    若是可以,真想掐死這小子。


    共叔武牙齒磨得咯吱咯吱作響。


    最後還是咬牙道:“……稚兒無辜、婦孺無辜,你二叔我再怎麼著也不至於對老弱下殺手。還有什麼話你一次性說完行不行?”


    龔騁笑著問:“祖墳朝哪個方向?”


    共叔武道:“東南方。”


    龔騁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共叔武嫌他墨跡,給他一腳,踹進營帳關著:“處理好你舊主,迴頭再修理你!”


    與此同時。


    沈棠也再次見到了故人。


    她跟圖德哥的緣分可以追溯到十二歲。


    期間也因為各種契機見過幾麵。


    如今再見,卻是眼下。


    她是勝利者,而他是戰敗者。


    沈棠跟他打招唿。


    “闊別多年不見,烏元郎君風采依舊。”


    聽到沈棠稱唿自己為“烏元郎君”,“圖德哥”反應遲鈍,慢了一拍才想起來“烏元”這個假身份是圖德哥在質子時期給他自己取的假名。自從迴到北漠,便棄之不用。


    “比不得沈國主春風得意。”


    沈棠對“圖德哥”的陰陽怪氣置若罔聞,隻是若有所思盯著“圖德哥”的眼睛,似乎在思忖和確認什麼東西。她的眼神過於直白,“圖德哥”作為階下囚也被她看得不適,斜乜著眼睛,神色倨傲道:“姓沈的,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怎麼就篤定我一定會處死你?”


    “因為我不會投降。”


    被俘虜不代表就願意投降認輸。


    沈棠總算發現哪裏不對勁了。


    “數年不見,烏元郎君硬氣了不少。”


    沈棠對圖德哥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對方從來是個能屈能伸的,有野心但更加惜命。


    當年為了能迴北漠,作為質子的他趁亂逃離戰亂王都,東躲西藏,在孝城月華樓借小倌身份才茍住了性命。什麼名聲、地位、榮耀……跟他性命相比都是可以舍棄之物。


    眼前的“圖德哥”顯然不是如此。


    明明沈棠都暗示可以不殺——當然,這個“不殺”的機會可不好拿,沈棠獅子大開口,圖德哥要付出十倍乃至上百倍利益換取——雖然這個代價大了點兒、屈辱了點兒,但至少給他留了條活路。以圖德哥惜命的人設,他肯定會順著桿子往上爬,不帶猶豫。


    結果呢?


    這廝居然硬氣求死了?


    人設崩了啊!


    下方的“圖德哥”閉眸不語,拒絕交流。


    這時,帳外傳來褚曜的聲音。


    “他會硬氣,自然是因為他是假的。”


    帳內眾人視線齊齊落在“圖德哥”身上,正籌劃買本自傳的屠榮更是崩了起來,高聲大叫:“假的?怎麼可能是假的?這廝在先鋒營統兵衝鋒啊,護衛也都是精銳……”


    此人衝鋒時披在身上的大旗也是真的。


    人,怎麼就成假的了?


    屠榮衝著“圖德哥”發飆卻不敢質疑來人的話,因為來人正是他老師褚曜,褚曜身後押解的人,長相跟“圖德哥”一模一樣。


    隻是“圖德哥”一身戰損甲胄,而老師帶來的這位渾身狼狽,一襲殘破的小兵裝束……畏首畏尾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北漠之主。


    他癟癟嘴:“老師——”


    兩個站在一塊兒,分明他抓的才是真的。


    沈棠掃了一眼兩人,略作分辨。


    點點頭:“嗯,這就對味了。”


    她就說圖德哥沒這麼硬氣的氣質。


    盡管屠榮抓來的這位似乎更符合外界對北漠之主標簽的幻想,但假的就是假的。這就好比某運動鞋大牌質量做工遠不及民間仿版,但它質量再差也是正品一個道理……


    誰說正品質量就一定好了?


    圖德哥這位正主就是很彈性,能屈能伸。


    那麼問題來了——


    沈棠好奇看著假的圖德哥。


    “可否露出真容一見?”


    假的這位冷笑,傲然道:“有何不可?”


    待偽裝褪去,赫然是一張慘白麵孔。


    冒牌貨,居然是女子。


    這倒是超出了沈棠預期。


    倒不是她印象刻板,而是北漠內部有一條隱形鄙視鏈,血統純正>血統駁雜>沒有北漠各部族血統的。西北諸國子民在北漠屬於鄙視鏈的最底端,沈棠不認為相貌特征毫無北漠特色的柳觀會是北漠貴族女子……更別說掩護圖德哥逃跑,當替身衝鋒陷陣……


    _| ̄|●


    表妹今天結婚了,過去幫忙從早忙到晚,困得人打飄。30這天好像還是大日子?酒店同時有五對新人酒席,差點兒走錯廳……


    哎,時間過的好快啊。


    ps:月底了,求個月票(^人^)


    pps:標題不要緊,柳觀掉馬這會兒,差不多就是龔騁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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