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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棠的為人處世原則有三。


    其一,隻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其二,外耗別人,豐盈自己!


    其三,我行我素,天下第一自信!


    《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這首言靈的分量,但凡是個文士就沒有不懂的。曆來有不少文心文士嚐試修行,或許是能力有限,或許是言靈另有奧妙,屬於一眾言靈中修行門檻比較高的一首。諸如“俄頃風(fēng)定雲(yún)墨色”、“八月秋高風(fēng)怒號”,效果多用於影響戰(zhàn)場環(huán)境,唿風(fēng)喚雨以達(dá)到影響敵軍軍陣的效果。


    甚至連“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也被用出花樣,效果包括但不限於削弱敵軍體能、減緩行軍速度和拉長反應(yīng)時間,“風(fēng)雨不動安如山”能輔助武卒抵抗戰(zhàn)場極端天氣,如狂風(fēng)暴雨。


    她需要盡可能多的數(shù)據(jù),這才能算出每一部分建材所需要的文氣消耗。剛才的房子隻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層小平房,空間雖大,但用於後期居住,還需要合理劃分。


    主上禍害言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一開始還有些反應(yīng),次數(shù)一多,祈善也見怪不怪。篡改言靈對其他文士而言,輕則失敗,重則反噬,但對主上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翻來覆去發(fā)現(xiàn)缺口出在花紋上麵,隻差告訴沈棠,有房子住就不錯了,整什麼花樣?


    她喟歎:“……還是毛坯房性價比高。”


    隨著一汩汩猶如清泉的文氣源源不斷湧出,坑坑窪窪的地基被逐漸淹沒,直至光滑平整。文氣也從流動液體,逐漸凝固成一塊塊堅(jiān)硬石磚。這些“石磚”大小一致,嚴(yán)絲合縫得交替錯落,形成規(guī)整圖案。即便是技藝精湛的老匠人,也很難精準(zhǔn)控製每一塊磚石大小!鋪這麼一片,工期少則三五日,多則七八天。


    “大家夥兒排個表,一個一個來。”


    “文氣怎麼對不上?”


    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沒第一時間慶祝,而是撿起碳條在布帛記下一個數(shù)字,這個數(shù)字便是這一間房子消耗的所有文氣!沈棠又翻找出這間地基的具體麵積,刷刷記下幾個潦草的數(shù)字。


    每一排房子之間留下寬闊筆直的大道。


    不知不覺,碳條都磨光了大半根,隻剩一點(diǎn)兒小尾巴還被她捏在手裏。這樣子,她都沒舍得更換新碳條。城牆下方,北啾等人將小屋子隔壁的地基也清理出來。這塊地基比之前的大了一倍有餘。有了第一次成功經(jīng)驗(yàn),第二次就熟門熟路,效率也提升不少。


    隻要天道認(rèn)可,這道言靈理論上能成功。


    沈棠自省,莫非是自己對人太不上心了?


    慶幸,這位大祭司性格寬和不計較。


    隻是卡頓兩秒就給了反應(yīng)。


    弄完,再計算一遍數(shù)據(jù)。


    這次的言靈發(fā)動比上一次快得多。


    他在獲得傳承記憶的時候,便有心理準(zhǔn)備了——眼前的殿下注定會忽略他,而他要做的就是跟緊,絕對不能將她跟丟!即墨秋澄澈的眼神浮現(xiàn)幾縷晦暗,轉(zhuǎn)瞬即逝。


    她捧著寫滿數(shù)據(jù)的布帛,如獲至寶:“我的文氣儲備在盈滿狀態(tài),理論能修五十到五十五間房。這點(diǎn)房子對災(zāi)民而言,隻是杯水車薪。今天能蓋多少,看諸君了!”


    不管是簡裝還是精裝,整體質(zhì)量不高還多花文氣,不過是幾個瓦當(dāng)圖案,居然要了她近乎一麵牆的文氣,這像話嗎?又不是多精妙的手藝!沈棠撇嘴,隻得放棄搞裝修。


    從一間,兩間,三間,再到四間。


    賀信微微搖頭:“還未。”


    同時在內(nèi)心備注她要兩層小樓。


    眼下,卻隻耗費(fèi)一道言靈的功夫!


    甚至連公西仇這個頂尖戰(zhàn)力也被差遣下去清理地基,其他充電寶在一旁待命。沈棠三言兩語將事情安排妥當(dāng),末了還複盤了一迴,確信沒有落下任何一人:“開工!”


    一間房子有多少價值?


    刨除地皮,也隻剩建材與人工。


    然而,祈善的文氣也沒支撐多久。


    他說話腔調(diào)跟剛才有了明顯變化。


    嗯,真的沒有落下誰嗎?


    地皮就是主上的,餘下建材人工值多少?


    所以——


    他倒要看看沈棠這次能做到什麼地步。


    不多會兒就坐在賀述身邊打坐調(diào)息。


    他們沒落腳處,隻能帶著從廢墟翻找出來的家當(dāng),晚上找個地方窩著,白天再收拾廢墟,將還能二次利用的建材拾掇出來。


    沈棠給每個人都安排了工作。


    “小庇兩戶寒士俱歡顏!”


    即墨秋屢次幫了她大忙,還讓喜歡到處跑的公西仇安定下來,可謂功不可沒。自己卻不知為何,總是下意識忽略對方的存在。明明她連頂著文士之道debuff的崔孝都能記得,唯獨(dú)即墨秋,仿佛一團(tuán)沒什麼存在感的空氣。


    全部鋪了整齊石磚,大道兩側(cè)還弄了排水道。上南郡每年降雨量不算多,隻要注意附近河流疏通,堤壩鞏固,基本不會有被水淹的可能。看著屋子一點(diǎn)點(diǎn)將城內(nèi)廢墟填滿,一種莫大滿足感湧上心頭。她還想一口氣再搞一排房子,卻被一隻手死死攥住手腕。


    “接下來就是嚐試兩間!”


    沈棠:“啊,這麼快嗎?”


    沈棠發(fā)現(xiàn)文氣消耗不算太大。


    沈棠口中喃喃自語。


    即墨秋這個充電寶潛力無窮啊。


    賀述乜他,隻冷冷嗬了一聲。


    大發(fā)慈悲道:“也罷,換人。”


    沈棠握拳竊喜:“成了!”


    感受丹府逐漸充盈,沈棠不再磨嘰。


    沈棠嚐試在文氣打印屋子結(jié)構(gòu)的同時,控製屋子內(nèi)部空間劃分,讓屋子外形不再是枯燥的正方形或者長方形,甚至還弄出圓潤的弧角,連屋簷瓦當(dāng)也添上花樣紋路。


    唯獨(dú)“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不曾有人涉及,倒不是無人敢吃這隻大螃蟹,而是這句言靈消耗文氣過於龐大,當(dāng)年的沈棠僅吟誦四個字就原地死機(jī)了。


    賀信反問:“你確信?”


    “殿下,我呢?”


    對沈棠的迴答,即墨秋並未糾纏不休。


    【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


    理論歸理論,跟實(shí)踐還是有差距的。


    一扭頭,看到一張蒼白近乎萎靡的臉,連黑山老妖看到他都要施舍他一口陽氣。


    若非文氣不充裕,高低還要整上土炕。


    沈棠還在那兒喊:“下一個輪到誰了?”


    幾息功夫,下方始終無動靜,祈善以為言靈要失敗,開始起草安慰沈棠的腹稿。


    地磚鋪完整個地基,四方各角又升起四根等高的圓形木柱。隨著木柱升到頂點(diǎn),木柱與木柱之間開始堆疊一排排、一塊塊大小一致的石磚。石磚堆砌過程還留下了門檻、大門、窗漏等位置,之後才是架起數(shù)根橫梁,搭建屋頂,鋪上草垛瓦片。整個過程持續(xù)了一炷香功夫。眾人要一瞬不瞬盯著,生怕眨眼會錯過這間屋子從無到有的每一步變化!


    隨著最後一點(diǎn)兒收工,這間神奇的屋子算是大功告成,地麵也不再湧出多餘文氣。


    為救火爭取寶貴時間。


    她沉浸在計算的海洋。


    賀述的臉色逼近鍋底灰。


    即墨秋的聲音飄入耳膜,沈棠一拍腦門,不好意思道:“瞧我這個記性,怎麼能忘了大祭司。來來來,這裏也有你的份!”


    對方眼睛不複清亮,顯然是賀述。


    沈棠見他沒一點(diǎn)怨言,反而心虛起來。


    “沈君,莫要竭澤而漁。”


    從頭到腳都被封在三丈厚的堅(jiān)冰之中。


    就是不知怎麼迴事,骨子裏冷颼颼的。


    丹府文宮一下子就被抽空,前所未有的空虛感讓他眼前發(fā)黑,險些站不住腳。沈棠再不換人,今兒的祭品怕是變成他賀述了。


    賀信一時找不到能準(zhǔn)確表達(dá)他心情,同時又不得罪新老板的話,太為難自己了。


    這道言靈的代價便是遭極寒陰氣入體!


    大活人變成大冰雕!


    “主上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她隻是想要用言靈等價交換一間堅(jiān)固房子罷了,還能不給她?”祈善也聽說過那個大聰明冰雕的事跡,“……上一個試圖發(fā)動這則言靈的人,他所圖何物?圖的是萬千固若金湯的軍陣護(hù)盾,付出的文氣才多少?他不被反噬,誰被反噬?反觀主上隻是要一間房子,普通低階武者和墨者配合,半日也能蓋一間像樣房子。”


    賀述文宮大成,比較耐造。


    據(jù)傳聞,多年前曾有一名天縱之才揚(yáng)言攻克這道言靈,試圖劍走偏鋒,用最快速度揚(yáng)名。結(jié)果呢?真正演繹啥叫“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滿城飛雪沒過腳踝。


    沈棠指著那一堆祭品:“軍中雖有戰(zhàn)俘,但這些戰(zhàn)俘是要留著開荒的,不能給你當(dāng)獻(xiàn)祭祭品,便用這些牲畜代替。可行否?”


    站在她身後的即墨秋幽怨又淒涼委屈。


    祈善一聽就知道是賀述鑽出來說風(fēng)涼話。


    “瑪瑪,這邊準(zhǔn)備好了!”


    文氣耗盡的就下去恢複,換下一個上。


    【吾廬獨(dú)破受凍死亦足!】


    若非文心文士能用文氣護(hù)住心脈和各處要害,他被解凍及時,下場就不是變成廢人而是變成死人了。也是從此開始,世人不再跟這句言靈較勁兒,畢竟性命更重要!


    剛聽到沈棠吟誦前四個字的時候,賀信的心還懸吊一瞬,直到沈棠魔改言靈,這些緊張揪心全部糅雜成了無語。褻瀆言靈,不敬先賢,這道言靈要真成功才叫見鬼。


    祈善道:“能成。”


    公西仇踩著武膽圖騰的腦袋,兩隻手搭在嘴邊成喇叭狀,衝沈棠叫喚,將她飛散的思緒拉迴。沈棠迴過神,衝公西仇比劃了一個手勢。充電寶們,一起來蓋房子吧!


    為了追求效率,她不斷試探一次性最多能蓋多少房子,數(shù)量從五間開始,一路往上攀升,從“小庇”進(jìn)化到“中庇”。房子大小、樣式都是一樣的,隻在房子與房子之間,多建一麵高牆。莫要小瞧這麵高牆,它的作用可大著呢。有了它,就算其中一座房子不慎著火,火勢也不會一下子蔓延一大片。


    至於那個天縱之才?


    “先賢的憂國憂民到了她這兒……”


    直到奇跡真的發(fā)生!


    盡管治所在戰(zhàn)爭中摧毀大半,庶民被第一時間轉(zhuǎn)移至別處,但畢竟故土難離,所以在戰(zhàn)事停歇之後,便有不少庶民重返家園。


    偏偏沈棠還衝他擺手。


    沈棠視線掃過了祈善和賀信。


    賀述自然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安得廣廈兩小間……”


    他緩了口氣,笑容僵硬。


    他的文氣儲備說不定能破自己的記錄。


    “聽從沈君差遣。”


    夫人悄聲問:“這就結(jié)束了?”


    沈棠打算在建造過程就將這部分解決,同時嚐試建造二層小樓。二層小樓比一層平房能容納更多的家庭人口,人均活動麵積大了,居住起來也更舒服。屋子內(nèi)的家具就留著讓庶民自己解決,也算是給市場增加需求了。


    除此之外,它的副作用也讓人心驚膽戰(zhàn)!


    【嗚唿!】


    與祈善錯身的時候,後者拍他肩:“莫要?dú)怵H,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日頭高懸,正是人多的時候。


    沈棠這邊動靜大,怎麼可能不注意?


    (_)


    真是服了,服役兩年的鼠標(biāo)仇恨誤刪稿子,備份都找不到,硬生生丟了這個月的全勤,唉,都是命。


    ps:鍵盤收拾出來了,還翻出來一堆的鍵帽,頭疼,這都什麼時候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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