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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就這麼輸了?


    第一場的失敗令聯(lián)軍士氣受挫。


    再看鄭喬在第二場換了新人上來,心中不免又泛起熟悉的挫敗感。按照以往的鬥將成績,這會兒還鬥什麼?若無法拿下接下來的兩場,倒不如現(xiàn)在就掀桌開戰(zhàn)。


    隻輸一場和輸?shù)羧龍觯瑓^(qū)別大著呢。


    哪怕中途挽迴一局,那也是二比一。


    隻是無人敢將心裏話說出來。


    “這第二場……該派誰去迎戰(zhàn)?”


    聯(lián)軍之中有人竊竊私語。大家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視線落向康時和穀仁的方向。穀仁麵色微黑,他身後的晁廉微微側(cè)步挪了挪,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少衝。


    康時反應(yīng)更直接,他退了半步!對上盟友的視線也不避不讓,隻是哂笑著道:“諸君這般看康某作甚?吾主沈棠這會兒不在,魏元元也被她帶走,若是再出一人下場鬥將,有個三長兩短,連統(tǒng)帥都缺。小門小戶可不如諸君家大業(yè)大底子厚,還請見諒。”


    聯(lián)軍之中最出名的十五等少上造,穀仁一方的少衝,沈棠、魏壽還有一個褚傑。


    褚傑在朝黎關(guān)一戰(zhàn)神兵天降,斬殺敵將戚蒼化身,存在感強烈。隻是再強烈,康時也不準備讓他下場。聯(lián)盟軍這個節(jié)骨眼還想藏拙,將旁人推出來當炮灰,未免太過了!


    此言一出,誰聽不出康時話中不滿?


    隻是眾人臉皮都厚,瞧不出什麼異樣,倒是錢邕非常不給麵子地笑出聲。還是他臉皮太薄,他一個外人都替這幫人臊得慌,這些個偽君子真小人居然還能若無其事?


    錢邕的口吻似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


    “幸虧姓沈的不在,不然有熱鬧看。”


    沈棠可是做出過當眾毆打盟友的壯舉。


    “末將願往!”


    最後還是黃烈?guī)は挛鋵⒊隽校徑饬藞錾系膶擂危S烈見他出來,姿態(tài)放鬆了許多。這武將看著約莫四十來歲,體型看著沒有尋常武膽武者那麼健碩魁梧,偏精瘦。最重要的是他的口音,明明是個長相潦草的漢子,口音卻帶著點兒吳儂軟語的調(diào)子。


    黃烈道:“如此,祝君武運昌隆。”


    這名武將抱拳領(lǐng)命,轉(zhuǎn)身飛向冰麵。


    “這又是一名十五等少上造!難道真是老人家在永固關(guān)這個苦寒之地蹲久了,跟不上了?”江老將軍撫著胡須咧著嘴,嘖嘖有聲,“照理說,實力到達這一地步的,不可能沒一點兒名聲。黃烈怎麼將人招來的?”


    褚傑道:“他的口音。”


    口音一聽就知道不是西北這片的。


    這時候,呂絕也加入了閑聊。


    “末將倒是知道一點,聽說他前些年在南邊兒功高震主,野心大了想單幹,誰知道做事不謹慎走了風聲,連累全家老小不是被殺就是被流放。他自己也險些沒了小命,在一眾門客部曲幫助下逃離故國,之後不知怎麼就碰見了黃盟主,黃盟主對他有恩。”


    江老將軍詫異道:“你怎知道的?”


    呂絕道:“自然是聽來的。”


    軍中生活枯燥繁瑣,底層兵卒也需要一些活動打發(fā)時間,沒法出去尋歡作樂,那麼私下閑聊傳播八卦就成了不二選擇。哪怕呂絕這樣一心隻知道修煉和練兵的人也被迫聽了幾耳朵。普通兵卒對強者還有著天然的向往,他們自然也容易成為八卦內(nèi)容的常客。


    沈棠治軍嚴格,允許士兵有娛樂活動,例如聽書識字,但禁止他們議論高層將領(lǐng),更別說把將領(lǐng)信息泄露第三方。其他勢力就沒有這麼嚴格了,軍紀甚至稱得上散漫。


    呂絕閑得無聊也有去打聽消息。


    不是他八卦,他隻是想多了解強者。


    閑聊的一會兒功夫,第二場鬥將已經(jīng)開始,兩道武氣爆發(fā)撞擊的動靜吸引了江老將軍的注意力。他終止了閑聊,將注意力投向戰(zhàn)場,看了好一會兒道:“這局穩(wěn)了。”


    呂絕道:“我們還要輸?”


    江老將軍笑嗬嗬道:“不,要贏。”


    呂絕看著激戰(zhàn)不休的兩道光芒,二者強勢碰撞,令冰麵上時不時炸開大坑,冰屑漫天飛舞,遠遠看去還以為是雪白煙塵。他略有些氣惱地歎氣,自己半點兒沒看出門道。


    二人實力水平明明相差無幾啊。


    江老將軍把呂絕的鬱悶看在眼中。


    笑嗬嗬道:“你想知道為何?”


    呂絕問:“想知道。”


    江老將軍道:“猜的。”


    呂絕:“……”


    要不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江老將軍會做出這個判斷,倒不是基於場下二人實力,而是他堅信黃烈不會讓聯(lián)軍輸?shù)舻诙䦂觥H羰堑诙䦂鲈佥數(shù)簦崋桃环脚沙瞿敲却笊显欤?lián)軍三場全輸。


    士氣如此低迷,還打個屁啊。


    第二場鬥將持續(xù)時間比第一場長了將近半刻鍾,二人實力果然很接近,隻在伯仲間。鄭喬用手背支著臉頰,看著覺得沒意思,打著哈欠道:“這場可真無趣……”


    轟——


    一次正麵對轟,鄭喬一方果然不敵。


    硬生生被劈斷了半截腳掌。


    “納命來——”


    趁人病,要人命。


    趁對方受傷之際爆發(fā)全力將人擊殺,如此才可挽迴第一場失利帶來的士氣打擊。同時威懾聯(lián)軍其他盟友,順帶踩吳賢一腳。


    敵將豈會束手就擒、引頸就戮?


    盡管他的求生欲爆發(fā)到極點,將自身速度爆發(fā)到最快,奈何還是慢了一點點。


    轟——


    一道比烈陽還要奪目的光刃衝破了雨幕,撕開了陰沉,曇花一現(xiàn),轉(zhuǎn)瞬即逝。


    噗!


    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落敗武將速度極快,當他以為自己逃出生天,撿迴一條命,卻發(fā)現(xiàn)周遭高度不對。


    他不解扭頭,拖在外頭的腸子和噴湧不斷的鮮血化作一副驚悚的畫,闖入他的瞳孔,痛苦讓他神情扭曲。視線掃到自己來時的方向,隱約看到原地有一大攤血……


    他下半截身子留在了冰上。


    上半截身體逃了迴來。


    這個驚悚發(fā)現(xiàn)讓他臉色刷得發(fā)白。


    坑坑窪窪的冰麵在文氣修複下逐漸愈合,聯(lián)軍這邊先是安靜了一瞬,緊跟著爆發(fā)出山唿海嘯的助威,戰(zhàn)鼓聲完全蓋過對岸。鄭喬雙眸微亮,似是驚喜:“有意思了。”


    他一點兒不在意輸贏。


    鄭喬隻在乎自己看得有無盡興。


    目前一勝一負,平局。


    閉目養(yǎng)神的戚蒼睜開了眸,他神色平靜地起身走向江岸,一步一步,好似普通人。


    途徑隻剩半截身子的同僚,腳步微頓。


    戚蒼微微垂眸,眼底一片漠然。


    “救、救救我——”


    痛苦讓那名武將五官扭曲。


    他努力伸出雙手,死死抓住一側(cè)的戚蒼戰(zhàn)靴,即使手指陷入戰(zhàn)靴上的冰涼鉚釘也不肯撒手。他在求生欲的促使下哀求道:“求求戚將軍救一救末將,末將還不想死啊!”


    “末將不想死——”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


    最後一個字沒有機會吐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沉悶碎裂。戚蒼看著腳下炸開的血團和扭曲麵孔,抬腳一踢,將被踩爆的腦子踢到一邊。動作自然流暢,仿佛他踩碎的不是同僚的天靈蓋,踢開的也不是對方的半截身體,而是一件擋在他前進路上的垃圾。


    戚蒼漠然道:“無能之物。”


    這詭異一幕成功讓對岸看傻眼。


    江老將軍更是驚得拽了一小撮胡須下來,半晌憋不出一個字,還有人揉著雙眼,生怕這一幕是自己看花眼。然而,不管他們怎麼揉眼睛,眼前的景象都沒有一絲變化。


    第二場的戰(zhàn)敗者,真被同僚踩爆腦子。


    這、這可是十五等少上造啊!


    戰(zhàn)敗之後竟被如此對待?


    隨著驚嚇退去,一股陰寒湧上心頭。


    他們再狠,兩軍陣前也幹不出這事兒。


    噠、噠、噠……


    伴隨著有節(jié)奏的步伐聲,戚蒼在江麵上站定,目光掃過還留在江麵的黃烈武將。


    皺眉,抬手,一扇。


    隨即發(fā)生一幕眾人都意想不到的畫麵。


    幾十丈長的巨型手掌虛影憑空出現(xiàn),驅(qū)趕蒼蠅一般將場上的武將扇飛出去。後者傻呆呆立在原地不閃不避,硬生生挨了這一下。速度之快,連武鎧都被摩擦出熱度了。


    最後落在對岸,砸出半丈深的大坑。


    戚蒼道:“無幹人等,滾!”


    這一手操作看得聯(lián)盟軍是鴉雀無聲。


    戚蒼冷哼:“隨便哪個,來送死吧。”


    他的耐心可不多了。


    抬手化出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劍尖墜地,他雙手交疊置於劍柄,雙眸迸發(fā)精光掃過聯(lián)盟軍,在某個位置的時候微微一頓。


    嘖,意外發(fā)現(xiàn)啊。


    看樣子,此戰(zhàn)也不是很無聊。


    “十、十六等大上造——”


    聯(lián)盟軍這邊還未來得及品嚐扳迴一局的喜悅,便被戚蒼這一手操作打入了穀底。他們此前感受過蔣傲的威勢,以為十六等大上造也就這樣。強歸強,但沒強到殺不了。


    江老將軍低聲吐槽了句:“那位魏將軍倒是實誠,蔣謙慎果然是個走後門的!”


    鬼知道同樣都是十六等大上造,二者區(qū)別居然這——麼大!蔣傲他這是詐騙啊!


    “難怪能被沈君割了腦袋。”


    其他人也在內(nèi)心抱怨蔣傲害人。轉(zhuǎn)念一想這個大水貨死了,火氣才小了點兒。


    眾人的臉色比黃蓮還苦了幾分。


    “黃盟主,如今該如何是好啊……”


    “……派何人迎戰(zhàn)?”


    “那可是十六等大上造啊,派誰過去迎戰(zhàn)不都是一個結(jié)果?唉,暴主鄭喬手中捏著庚、辛兩國的底蘊,吾等確實是輕敵……”


    “難不成第三局要不戰(zhàn)而降?”


    打了打不過輸了是一迴事,沒打就認輸是另一迴事,後者對聯(lián)盟軍士氣打擊太大。


    一人問:“那你能有什麼好辦法?”


    根據(jù)戚蒼剛才小露一手來看,若上場的不是十五等少上造巔峰,怕是逃命都逃不及。還是說,第三局直接擺爛,隨便送一人上去送死?問題是誰願意上去送死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黃烈垂下的手死死攥成了拳。


    吳賢這邊亦是歎息著閉上了眸。


    他可不想白白送帳下寶貝去死。


    黃烈身邊的玄衣武者邁開步子,上前請戰(zhàn):“主公,這一局不妨讓末將試一試。”


    黃烈看著玄衣武者,舉棋不定。


    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這位其貌不揚的武膽武者身上,他們對此人沒什麼印象,唯一的印象便是他總跟在黃烈身後。周身毫無武氣波動,乍一看好似一個普通男子。


    吳賢猝然睜開了眼睛,見出列請戰(zhàn)的人是玄衣武者,緊繃的心弦微微鬆弛下來。


    他對此人戒備良久,始終查不出對方底細,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看看此人能耐。


    穀仁與吳賢有類似的念頭。


    他們都一致認為此人極有可能是黃烈一直隱瞞的王牌,其重要性可能還勝過黃烈?guī)は碌闹囟芰κ俊R膊皇撬腥硕加羞@倆人的眼光。見出列的是黃烈身邊親衛(wèi),便有沒眼色的開口:“雖說是黃盟主親衛(wèi),但鬥將並非兒戲。這一局可關(guān)乎著聯(lián)軍士氣……”


    玄衣武者並未理會陰陽怪氣的人。


    兀自保持著請戰(zhàn)的姿勢。


    黃烈這會兒被架在火上烤,聯(lián)軍也實在出不了人,無奈之下準備允了玄衣武者。


    孰料,戚蒼突然發(fā)瘋大笑不止。


    笑聲音波猶如漣漪,一圈圈向聯(lián)軍江岸席卷而去,聽到的士兵紛紛痛苦捂著雙耳。


    “血!是血!”


    最前麵的士兵發(fā)現(xiàn)掌心溫熱黏膩。


    放下一瞧,入眼便是刺目殷紅。


    隨著士兵紛紛防禦,情況才好轉(zhuǎn)一些。


    戚蒼道:“來得正好!”


    此時,玄衣武者也似有所感,視線落到某一個方向,不知察覺什麼,瞳孔驟縮。


    黃烈輕聲問他:“發(fā)生何事?”


    玄衣武者:“來人了。”


    黃烈正想問誰來了,便看到一道墨綠色光團拖著尾巴劃破天際,方向正是他們!


    還未弄清楚情況,戚蒼騰空而去。


    口中爆喝道:“找死!”


    一拳揮出漫天武氣,衝著來人撞去。


    轟轟轟——


    二者在半空正麵碰撞,迸發(fā)出的氣浪讓周遭雨水斷絕,形成一處真空地帶。自上而下的颶風衝著兩岸兵馬正麵湧來。慶幸雙方都有準備,第一時間豎起了各種屏障防禦。


    如此這般,才免了人仰馬翻的窘境。


    待光芒散去,隱約可見一人立在半空。


    康時眨眨眼睛,莫名覺得這人熟悉。


    屠榮先是蒙了一下,大叫。


    “公西仇!”


    來人居高臨下叉著腰。


    “你全家才找死!”


    ヽ(ー_ー)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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