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打鬧中的二人玩夠了,徐言之將剝好的橘子給了廉錦秀,才讓這丫頭老實下來。走迴我身邊坐下,看到廉錦文手裏拿著的剝好的橘子一愣。我有些緊張,不知道徐言之會不會生氣。
他朝廉錦文微微一笑,大手在我肩上拍了拍,沒說什麼。我鬆了口氣,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廉錦文需要關(guān)懷,他還是個孩子。心裏猜想,他今天說我的那句話,或許隻是心有所想,便說了出來,並沒有惡意。這就是為什麼廉錦秀衝他大罵,他也沒有反駁的原因吧。一個挺別扭,又渴求被人關(guān)注的孩子。他拚命練武,是不是也是想被得到承認呢?
“好了!快些吃飽喝足,我們就出發(fā)!”徐言之大聲說道。錦秀聽罷,立刻三兩口吞下手中的橘子,拍拍小手:“我吃好了!我們走吧!”
那邊,廉錦文似乎很舍不得似的,一瓣一瓣的往嘴裏放,低頭緩緩地吃著,也不應(yīng)聲。“哎呀!錦文你怎麼這麼慢呀!幾瓣橘子也吃這麼久!”廉錦秀不滿的抱怨著,卻仍是撅著嘴等待他吃完。廉錦文瞥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仍然慢悠悠的吃,仿佛故意氣她似的。“唉……”廉錦秀見他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支著下巴靠在欄桿上,盯著他將手裏的橘子吃光。我在心裏悶笑,看來,廉錦秀也有拿他沒辦法的時候。
好不容易,廉錦文吃完了手裏的橘子。廉錦秀一聲歡唿,伸手便要拉我。徐言之反應(yīng)極快,再次將旁邊的廉錦文拽過來擋在我身前。廉錦文急忙抬臂,擋住麵前的小手。二人也不搭話,便在水榭裏打了起來。我隻能搖頭,這兩個今天已經(jīng)打了兩架了,還真是一對活寶。小孩子啊!總是很有活力的!他們這樣打打鬧鬧的也沒什麼不好,可以在不接觸危險的情況下練習實戰(zhàn)經(jīng)驗。
出了府門,悠閑的徒步往西走。寬闊的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轎子,步行的很少,百姓就更少。我不解的問徐言之為什麼這裏行人這麼少。他說這裏住著的都是官宦人家和大富之家,百姓即使要往西去,也大多不從這裏走。
小丫頭嘴巴不停,圍在我們身旁嘰嘰喳喳,就像隻快樂的小百靈。一身火紅的衣裙,把她襯映的如天上的紅霞。而廉錦文,則如一汪靜水,跟隨在徐言之身後。我忽然醒悟,他好像處處都在跟徐言之學。他心中,應(yīng)該特別崇拜徐言之吧?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他對我的態(tài)度這麼奇怪了。
走了沒多久,轉(zhuǎn)了兩個彎,麵前出現(xiàn)一片熱鬧非凡的情景。“既然出來了,就逛逛街吧。這裏是象州城的西市,沒有東市大,卻也很熱鬧。”徐言之淺笑著拍拍我的背。我不禁有些感動,他或許知道我呆得很無聊吧,才故意帶著我們從這裏走。“哇!好呀!我好久沒有出來玩了!還是徐大哥好呀!”小丫頭立刻興奮起來,歡唿一聲,便朝著個賣糖人的老頭子跑了過去。廉錦文也神色微動,但是見徐言之仍一排悠閑的站著,便隻是有些雀躍的看著那個被孩子們圍著的糖人老頭。
“錦文?你怎麼不去看看?想要就拿,我做東!”我笑著衝廉錦文招唿道。廉錦文神情有些扭捏的看看我,又看看湊在孩子堆裏看老頭子吹糖人的廉錦秀,猶豫不決。“去吧,去玩玩。”徐言之一推廉錦文,廉錦文便躊躇著走了過去。“小東西,你不去玩玩?”徐言之伏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切!我都多大了,還跟小孩子湊熱鬧。”我撇撇嘴。“怎麼?你很‘大’麼?”
這句話讓我一下子紅了臉,著惱的瞪了一眼一臉壞笑的徐言之。
這家夥!怎麼以前沒發(fā)現(xiàn)他這麼壞啊?!
“對了,錦文錦秀他們倆多大了?”
“應(yīng)該快十五了吧。他們四歲的時候,便跟隨我爹習武。如今,已是十一年過去了。其實,我爹他也隻教了他們?nèi)辍闭f到這裏,徐言之漸漸隱去笑容,眼神變得有些悲傷。“我爹與叔叔是世交,當年為了我爹,叔叔差點也被株連。”
“言之……”我心痛的喚了一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徐言之可以說是被他爹逼著為仇人的兒子打天下,保江山。這心裏,得有多苦啊!
“都是過去的事了。”徐言之忽的又揚起溫馨的笑容,滿眼甜蜜的看著我,拍拍我的肩。我會心一笑,轉(zhuǎn)眼看向那賣糖人的老頭。“咦?他們?nèi)四兀俊薄班类溃谀沁叀!毙煅灾类酪恍Γ噶酥盖斑厙S多人的地方。隻見廉錦秀一邊蹦高,一邊往人群裏看。裏麵敲鑼打鼓的不知道在做什麼。廉錦文也正往裏張望,好在他個子高,倒不怎麼費勁就能看到。
“走,我們也過去看看。”徐言之攬著我的腰,往人群處走去。他的舉動不禁又惹出許多豔羨的目光向我射過來,畢竟我家言之太過耀眼太過不凡了。這裏在這方麵好像要比我生活的那個世界開明許多,街上不乏有男男女女的親熱的走在一起。即使是在酒樓,也能看到陪酒的男子,並沒有多麼惹人側(cè)目。
“我看不到啊!錦文錦文!”到了跟前,隻見看不到裏麵的廉錦秀著急地拍打廉錦文的背,嘴裏不停的叫他。廉錦文理也不理,任廉錦秀在一旁急得蹦?。我也好奇的踮腳往裏麵看,何耐人實在是太多了,怎麼也看不見什麼。隻聽的到轟響的銅鑼聲與吆喝聲,不時的還有圍觀百姓的叫好聲。
忽的,腰間一緊,身子被抱了起來,裏麵的情景頓時呈現(xiàn)在我眼前。不禁心中甜滋滋的,雙手不由自主的覆在腰間的大手上。旁邊的廉錦文見徐言之的動作,又看看身旁急得快哭出來的廉錦秀,猶豫了一下,便學著徐言之的樣子,將廉錦秀抱了起來。廉錦秀一愣,奇異的看看有些臉紅的廉錦文,紅蘋果似的小臉上,竟然也有些紅暈揚起。我和徐言之同時揚起會心的笑容,這一對小兄妹,從小在打鬧中長大,應(yīng)該從沒有這麼親密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