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夏遲遲並未察覺趙長河在這,畢竟這廝易過容,整條街到處都是拉客的亂七八糟,哪能一眼發(fā)現(xiàn)……趙長河一愣之間,她已經(jīng)進(jìn)了門,依稀還傳來裏麵的招唿聲:“喲,洛公子您又來了呀……天字一號廂給您留著呢。”
媽的還是個熟客,這是來了多久了?
三娘說過四象教觸手沒有伸到這裏,這話肯定不假。可知這青樓肯定不是四象教的人,不知道遲遲在這做熟客是在謀劃些什麼。
反正有遲遲在還跟你們玩?zhèn)什麼……趙長河毫無懸念地甩開自己攬著的老鴇,大步追到了洛七進(jìn)的那一家。
身後楊虔遠(yuǎn)忙追了上去,跟得一頭霧水:“先生,先生?”
“哦。”趙長河笑瞇瞇地丟給他一錠碎銀:“這地方不錯,你玩你的,本座可沒有和人一起逛窯子的習(xí)慣。”
楊虔遠(yuǎn)接了錢,神色怪異地看著趙長河興衝衝進(jìn)門的樣子。
怪了,之前都看不出他對這裏的青樓有什麼興趣,憋得一臉悶,結(jié)果看見一個俊俏公子哥就兩眼發(fā)光。
懂了,人家瑯琊王氏什麼美人兒沒見過,這邊的庸脂俗粉提不起興趣很正常,玩膩味了之後喜歡的就是龍陽之好了……
正常正常。
楊虔遠(yuǎn)掂了掂手中銀子,沒有自己找個青樓玩,沉思片刻,忽地拔腿直奔街外某處大宅。
一個紫袍大漢高坐堂中,冷冷地盯著他:“那人真是王道中?”
“不敢確定……我知道王道中是中年人,外貌應(yīng)該也較為儒雅,有須。但胡須是能刮的,這黃臉漢雖然臉色不太好,長相也算得上周正,言談也有氣度,前輩高人的範(fàn)兒還真不像裝的……”
當(dāng)然周正,趙長河公認(rèn)連疤都蓋不掉的俊朗英偉,他沒學(xué)會思思那種連五官都改成另一個人的水準(zhǔn),還是以自己的輪廓為基準(zhǔn)的,再怎麼盡力普通化了,也能稱一句周正。而本紀(jì)元也沒有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連胡子都不能刮的說法,武道中人沒那麼多名堂。
氣質(zhì)就更是了,習(xí)武以來真是百戰(zhàn)百勝,那種自信氣場是很難演的,完全自然而然。和夏龍淵交談都沒怎麼虛,他楊虔遠(yuǎn)算老幾。
楊虔遠(yuǎn)猶豫片刻,又道:“而且他確實很強(qiáng)。我見過楊家家主楊知行的感知,也就與他半斤八兩……不,可能還不如他,楊知行最多能知道我在背後做了什麼舉動,可他竟連東西是鶴頂紅都知道,好像有眼在看似的……”
錢幫主道:“秘藏的典型標(biāo)誌。他這猶如目睹的水準(zhǔn),一重秘藏是肯定辦不到的,真得是地榜甚至前列都不知道是否能行,看來人們傳言當(dāng)初赫雷是被他所傷,還真有幾分道理。”
楊虔遠(yuǎn)低頭道:“是。然後他的排天鎮(zhèn)海掌……以我粗淺的認(rèn)知來看,好像是真的。”
“按這麼看,還真他媽是王道中。反正不管是不是,這人都是條真正的過江龍,不可妄動!卞X幫主沉吟片刻,低聲自語:“如果他肯出手,天靈子豈不是死定了……”
楊虔遠(yuǎn)不說話,心中暗自有些鄙夷。
不管是不是王道中,這種人物會被伱請動去介入?yún)^(qū)區(qū)一城的幫會衝突?還他媽隻是個城東小幫。
最佳方案難道不是啥事都別做,等人走了就完事了,何必節(jié)外生枝?
但既然你想節(jié)外生枝,我是否可以借此做些事?
…………
不提惡人們的各自思量,趙長河跟著夏遲遲進(jìn)了青樓,“熟客”夏遲遲很快摟著“老相好”進(jìn)了包廂,沒等趙長河跟上去,一群鶯鶯燕燕又圍了上來:“喲,這位爺好麵生,是第一次來嘛?”
趙長河感覺自己像捉奸似的,想想也好玩,笑吟吟地往身邊老鴇衣領(lǐng)裏塞了錠碎銀子:“把你們的頭牌叫來!
一個生麵孔哪能分辨這裏哪個是頭牌,老鴇毫無懸念地隨便找了個空閑的:“這就是我們的頭牌千千。千千,好好伺候這位爺。”
趙長河哪有心思管這是不是真頭牌,甚至連人長啥樣都懶得看:“帶爺去天字一號廂!
千千為難道:“天字一號廂已經(jīng)有客人了……”
“多大事,那就二號!
千千高興起來,這爺好說話嘛……便嬌滴滴地挨著趙長河:“爺這邊請……”
“誒誒等等!壁w長河看著與剛才夏遲遲南轅北轍的樓梯,傻了眼:“天字二號為什麼在這邊?”
千千莫名其妙:“為什麼不在這邊?”
趙長河索性攤牌:“你們一號二號不是連著的?”
“誰說一號二號就一定要連著的呀?”千千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明白了,笑嘻嘻道:“爺是衝著剛才的洛公子來的吧?”
趙長河感覺自己像傻逼,悶聲往她的縫裏也塞了錠銀子:“你說對了,爺就好那一口!
“那爺可小心了,好那口的人前幾天就有過,但腦袋已經(jīng)被洛公子割了,就掛在街口!鼻У吐暤溃骸胺駝t他也沒來幾天,為什麼就能穩(wěn)占天字一號包廂,那是咱昆侖城敬英雄。”
什麼敬英雄,敬拳頭才是真的。
看來遲遲在這風(fēng)生水起,是已經(jīng)融入氛圍了。該不會是打算長居?
趙長河笑道:“這你就別管了,帶我去他隔鄰!
遲遲隔鄰還恰好沒客人,事實上這青樓生意就不咋地,房間空得很。千千便帶趙長河進(jìn)了屋,笑吟吟地給他添酒:“爺要先喝酒聽曲兒呢,還是先吃我?”
“你都知道爺好那口了,就邊上彈彈琴吧,錢不少你的!
不需要伺候客人,彈個琴就有錢拿,傻子才不樂意呢,千千高興無比地坐在一邊彈起了琴,趙長河便自顧喝酒,實則悄悄在聽隔鄰的動靜。
身後眼賦予的從來不止是看身後,而是五感的全麵加強(qiáng),很早以前他的聽力就遠(yuǎn)超同級,在嶽紅翎指點感知秘藏之門後,這一項同樣得到了長足的進(jìn)步,增幅得遠(yuǎn)超嶽紅翎教導(dǎo)時的想象。
千千的琴聲看似就在耳邊嘈雜,實則如同分流一般,毫不過耳,悠悠蕩蕩。
隔鄰細(xì)碎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漸漸鑽入耳內(nèi)。
“洛公子,你好壞哦~這摸人的手法是哪學(xué)來的呀,這般粗魯……”
洛七裝迴了中性化的聲音依稀傳來:“這是山匪手段,非你所知。粗魯是粗魯了點,難道不舒服嘛?”
趙長河:“……”
“洛公子好討厭。”
“好啦好啦,我還要聽你講故事呢。昨天說到火炎昆岡、玉石俱焚,這事的後續(xù)如何?”
“沒有後續(xù)了呀,其實也就是一次火山噴發(fā)啦,這些年也沒噴過了,就是周遭多了些不同顏色的泥。如今大雪覆蓋山頭,也和其他山峰沒什麼區(qū)別。洛公子若是覺得有什麼寶物在那裏,還是算啦,很多人這麼猜過,去尋找都是一無所獲。”
敢情夏遲遲找妓女聊天是套情報?
本來以為西方屬金,遲遲是來找自己的進(jìn)階之途的,從這火焰話題來看,倒像是在幫朱雀探一件什麼寶物、或者是在找一個地方。朱雀的東西按理不是該往南找嘛……
話說迴來了,玄武在北雖然沒錯,但青龍的位置可絕算不上東?磥硭南蠓植紒K不是死板按照固有的方位,畢竟上古四象不會按照既定的方位死亡……
然而火山噴發(fā)實屬正常,這種人盡皆知的消息裏能得到什麼答案?
卻聽夏遲遲笑道:“沒後續(xù)就沒後續(xù),繼續(xù)說下一件呀。”
“我的洛公子,你聽故事已經(jīng)從百年前聽到十年前了,這十年真沒故事了,都是打來打去……”
“打來打去也是故事,比如有哪些耳熟能詳?shù)娜宋镞M(jìn)入昆侖,說來聽聽?”
“都是隱姓埋名的呀……”
“試圖入山的人總是需要自證個身份的,隱姓埋名是後來蹲城裏的事吧?”
“這倒是的……以前的我不知道,這一兩年吧,比較有名的是毒蜘蛛!
“毒死一個鎮(zhèn)的那位?人榜五十八。”
“對……他入山了。嗯……還有那個楊虔遠(yuǎn)吧,據(jù)說他沒能入山,住在城裏,但不知道哪個是他,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趙長河忽然有個直覺。
遲遲並不是一直躲在教中修行的,而是在世間搞風(fēng)搞雨的小妖女。自己北上這麼久的時間,遲遲代表四象教應(yīng)該也做了很多事情,除了武道方麵之外,還有反賊大計。
比如她此前和楊不歸不打不相識,建立了一點小交情,她七拐八繞,真實的任務(wù)該不會是衝著楊虔遠(yuǎn)來的?為了弘農(nóng)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