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猛然從沙發(fā)上站起，周圍的景象偏偏破碎，他重新迴到了那個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裏。


    小醜漂浮在他身前，臉上帶著戲謔的表情：【怎麼樣？記住了什麼？】


    沈言皺著眉，努力迴想。


    然而除了最後自己屍體被挑起來的畫麵之外，他什麼也迴憶不起來。


    隱約間，隻感覺自己的背上越來越熱，甚至慢慢的開始發(fā)燙。


    最後，一股焦臭味傳來，他的後背像是被點燃了一樣，連帶著白色襯衫也跟著燃燒起來。


    沈言立刻扯掉燃燒的襯衫，露出了略顯單薄的胸膛。


    光著上身的沈言，拉來一麵鏡子立在背後，扭過頭去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布滿傷疤的後背。


    那縱橫交錯的疤痕，相互糾纏在一起，組成了一個猙獰的八臂神像。


    但如果一直盯著神像看，就會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靜感傳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個情緒黑洞，在源源不斷地吞噬著你的起伏的心弦。


    無論是悲傷，憤怒，又或者是興奮，喜悅，一切的一切都被撫平，變成一汪沒有絲毫波瀾的寒潭深井。


    而此時那些組成神像的疤痕，閃爍著明黃色的光芒，澎湃的熱量不斷向外逸散。


    最先遭殃的是沈言的衣服，撤掉衣服之後，疤痕周遭的皮肉也發(fā)出了炙烤的滋滋聲。


    隨著熱量的不斷升高，那些皮肉甚至開始烤焦碳化。


    【看來這次，你得到了不少的信息，這神像中催發(fā)的能量已經(jīng)要超過你的承受極限了。】


    就在沈言感覺自己的胸腔都要被烤熟時，小醜俯衝過來，對著後背的神像吐出一口靈能黑霧。


    “噗——呲呲——”


    黑色靈能與神像碰撞，激發(fā)出烙鐵跌入冷水般的聲響。


    黑霧的出現(xiàn)，讓沈言立刻感覺到一陣清涼，小醜鼓足了力氣吹了整整一分鍾，明黃色的光芒終於被壓了下去。


    此時的神像不再像之前那麼刺眼，呈現(xiàn)出一種像燒過的木炭一樣的暗淡的紅光。


    隨著沈言的心跳，忽明忽暗。


    沈言見狀，則控製著生命靈能去修補被燒傷的皮肉。


    神像右側(cè)手臂中，最下端的一條手臂，掌中的嫩芽抖擻著兩片葉子，翠綠色的生命靈能從這裏開始逐漸蔓延包裹住神像全身。


    燒焦的皮肉結(jié)痂脫落，傷口很快愈合。


    但沈言並未就此停止，他仍舊奮力催發(fā)著生命靈能，新生的細(xì)胞開始瘋狂繁衍，向著中心的疤痕圍剿過去。


    然而，新生的細(xì)胞一旦覆蓋傷疤就會瞬間碳化，重新變成傷口。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十分鍾，直到沈言的腳下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結(jié)痂，生命靈能耗盡才停了下來。


    此時的神像，炭火一樣的色澤變得更淡了一些，但其上散發(fā)的熱量仍舊可以輕易點燃衣物。


    隻是神像周遭的細(xì)胞，似乎經(jīng)曆過數(shù)百上千次的分裂重生，對高溫的抗性提升了很多，已經(jīng)不再繼續(xù)碳化結(jié)痂了。


    隻是被烤的通紅，緩慢地長出水泡又破掉。


    神像右側(cè)手臂中的那株小草，被火熱澎湃的能量烘烤著，變得有些蔫吧，一副快要枯萎的樣子。


    連帶著沈言本人的精氣神也像是被烤幹了一般。


    【還不夠。】


    小醜少有的麵色沉重了起來：【這次神像催發(fā)的能量太大了，強壓迴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沈言皺眉：“不能壓迴去，有辦法釋放掉也可以。”


    【釋放掉？嗬，你以為這是什麼？隻是一團火嗎？】


    小醜有些狂熱，有些貪婪，又有些畏懼地看著沈言背後的神像：【光和熱隻是副產(chǎn)品，神像也隻是表象，是祂以我們的理解所呈現(xiàn)的最粗淺的樣子。】


    【祂的力量直接釋放掉，太可惜了……】


    一邊說著，小醜試探性的用黑霧重新將神像包裹了起來。


    這一次，他沒有想要用自己的靈能去衝刷神像，反而是用黑霧作為媒介，將神像上流淌的力量，引導(dǎo)了一絲出來。


    一縷頭發(fā)絲一般細(xì)微的能量，從神像上被抽離出來，立刻綻放出比太陽還要璀璨的光芒。


    小醜包裹著這縷能量的黑霧，瞬間變成沸騰的開水瘋狂逸散。


    然而小醜的臉上卻滿滿的興奮。


    隨著黑霧不斷被蒸發(fā)，小醜維持身形的黑色靈能都有些不夠了。


    他不顧一切的打散了自己凝聚的身體，全部黑霧從沈言的身上脫離出來，湧向那縷光。


    沈言看著不顧一切的小醜，內(nèi)心湧現(xiàn)出一絲擔(dān)憂，但這絲情緒波動下一秒就被背上的神像吞噬。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醜身形潰散，黑霧越來越薄。


    直到最後，僅剩下不到拇指粗細(xì)的黑霧還在包裹著那縷光。


    就在沈言以為，小醜靈能耗盡到底會消散，還是迴歸自己的意識深處時，那縷光突然光芒萬丈地閃爍了一下，猛地熄滅了。


    “成功了？”


    沈言心頭一跳，嚐試著唿喚小醜，下一刻整個房間忽的一下暗了下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即便是沈言打開燈，那燈光也會在亮起的剎那逐漸暗淡。


    就好像有一個黑洞，吸走了所有的光子。


    黑暗持續(xù)了三個唿吸，房間裏的光源才逐漸顯現(xiàn)，慢慢恢複正常。


    而消失的小醜，再次出現(xiàn)在沈言麵前。


    他的靈能消耗一空，僅剩的靈能隻讓他凝聚出了一個不足籃球大小的身體。


    但就是這個小小的身體，卻讓沈言感覺到了極大地不同尋常。


    如果說之前的小醜，身軀是由黑霧凝聚的，那麼現(xiàn)在的他就像成了一灘油墨。


    黑色也變得越發(fā)深沉，甚至於看不清任何立體的細(xì)節(jié)，所有的光纖落到他的身上都被吸收掉，沒有絲毫細(xì)節(jié)的反射，看上去就像一個二維的平麵。


    【成功了！】


    【我成功了！】


    小醜圍繞著沈言上下翻飛，聲音掩飾不住的興奮與顫抖：【你知道嗎？我繼承，哦不，我竊取到了祂的力量！】


    【哪怕隻有一絲！】


    【比頭發(fā)絲還要細(xì)微的一絲！】


    【等我的靈能儲備恢複到之前的水平，我們的力量就能進(jìn)入下一階段了！】


    【我要建立，屬於我的王國！】


    【一個真正的，黑暗、平等，且自由的國度！】


    【哈哈哈，到那時，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沒有人可以……】


    話沒說完，小醜不足二十公分高的身體被沈言一把抓住，塞到他的背後。


    此時的神像，仍舊呈現(xiàn)出暗紅色的火光，沈言周圍對皮膚已經(jīng)長出了大片的水泡，最靠近神像疤痕的皮肉已經(jīng)再次被滿滿烤熟。


    沈言滿臉的汗，轉(zhuǎn)過頭來：“剩下的，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