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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天以後，麻稈成了我最好的兄弟顧飛飛，我們相依為命地渡過了畢業(yè)後一段極為鬱悶的日子，這裏的鬱悶顯然力道蒼白無法表達出那段生活的真實狀態(tài)。總之在我居住的地下室裏，我們共同麵對老鼠、蟑螂、潮濕、不知名有著無數(shù)條腿的小蟲子、安徽民工的恣意挑釁等諸多危機共同生活了大半年，在那遠離地麵遠離陽光的大半年內(nèi)因為有他的陪伴我才覺得人生不是很絕望。


    我問顧飛飛為什麼會一個人躲在司令臺上哭，他很坦然告訴我，哭隻是因為她突然覺得很對不起她女朋友，傷心所致。我被他的用情之深給感染了，我又問他為什麼會覺得對不起自己女朋友呢，對此顧飛飛的解釋是因為他剛剛又談了一個新女朋友。


    聽了顧飛飛的話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才從牙縫內(nèi)擠出兩個字：“英雄。”


    總之那晚我和顧飛飛交談之後頗有相逢恨晚的感覺。五月中旬我們寢室的一哥們和他男友到外麵租房同居了，正好空出了一個床位。大四一開學(xué)顧飛飛向院裏申請搬過到我們寢室住，那個時候院裏的老頭老太們隻要我們畢業(yè)生別出去殺人放火什麼事情都好商量。顧飛飛搬過來之後，我們成天吃喝玩樂，間或暢談人生理想，優(yōu)哉遊哉，日子過得著實荒**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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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麵交代過：我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不但善感而且**。我一直覺得自己比別人多出一份莫名其妙的憂傷，之所以說莫名其妙是因為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憂傷的理由。常常是在和別人瞎胡鬧哈哈大笑的時候就會內(nèi)心一片蒼涼，等停下來更是悲傷不已。要不然就是一個人好好地在看書或者在走路，走著走著就會傷心起來，接著四肢無力，內(nèi)心荒蕪，什麼都不想做了，就趕緊迴到宿舍和著衣服躺在**瞪著大眼睛看著上方跟死人一樣。


    很長一段時期內(nèi)我都為自己的這個可惡的習(xí)慣而心煩意亂，而這種情況在進入大四之後變得越來越頻繁，且具有強烈規(guī)律性，猶如女孩子的例假一樣會定期拜訪，讓我身心疲憊，而每每此時，顧飛飛和老馬此類不知煩惱為何物的混蛋準保會嘲笑我，他們會在嘻嘻哈哈一陣子之後說：“嘿，哥們，你他媽又痛經(jīng)啦。”


    有一次“痛經(jīng)”的時候我試探著問顧飛飛會不會一下子心情很不爽，覺得人生突然沒有了希望。


    結(jié)果顧飛飛理都沒理我就脫口說：“傻b才會呢。”


    顧飛飛的話讓我很傷心，我決定不理他。


    後來還是我們宿舍的情聖老馬及時診斷出了我的癥結(jié)所在，老馬大力拍著我的肩膀奸笑著說：“弟弟，長大了嘛，是時候找個女人了，再這樣光棍下去，弄不好就廢了。”


    隻是老馬的話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對的，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連屁都不如。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丫不是不知道我們的生存環(huán)境是多麼險惡，要想在學(xué)校裏收獲愛情無疑癡人說夢。


    沒錯，是時候介紹一下我就讀的大校了，我們學(xué)校是一所理工類大學(xué)，學(xué)校裏麵男人暴多，女人暴少，陰陽嚴重不協(xié)調(diào)，物以稀為貴的原理在我們學(xué)校得到了最為充分的論證。因此經(jīng)常可以看到一帥哥胳膊裏夾著個奇醜無比的女人屁顛屁顛地招搖過市，還自豪得要命。


    我學(xué)的專業(yè)是美其名曰：機電一體化――不過說實話，到我畢業(yè)工作三年了到現(xiàn)在我都沒弄明白這狗屁玩意兒是到底是怎麼一迴事。我們班一共三十五人，其中五個女孩子，數(shù)量少就不說了，這五個還是都醜得別具風(fēng)格，驚天動地。


    我?guī)е鴿M腔的理想和熱情來到上海的，然後就看到那五個醜女，傷心了，絕望了。雖然在其後的兩年新生報道的時候曾經(jīng)激發(fā)起新的熱情，可是同樣因為數(shù)量太少加上質(zhì)量也不好而變得徹底放棄。


    哀莫大於心死，基本上，說的就是我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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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渴望在大學(xué)裏談一場風(fēng)花雪月的戀愛的念頭由來已久，我一直幻想有朝一日可以肆無忌憚地挽著一位長發(fā)披肩的姑娘然後帶她去看美麗的夕陽――這種質(zhì)樸的願望在我高中時期尤為亢奮並且成了我考大學(xué)的動力之一。這句話聽起來挺沒出息的，可事實上就是如此，沒有出息總比虛偽高那麼一點點，如果我說我考大學(xué)是為了早日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是為了**你信嗎你？更何況再沒出息的事情我都做過――我高考第一誌願填的是北京一所醫(yī)科大學(xué)隻是因為我暗戀的一位學(xué)姐考到了那個學(xué)校。


    在我的父母眼中我打小就是一個正直的人，正直到從來不和任何女孩子講話，正直到在路上看到一群女孩子迎麵走來會低頭匆匆走過或者幹脆掉頭逃跑。直到初中我依然保持這種純樸的稟性，我的父母一直以此為豪，她們根本不會考慮我這個樣子很可能是白癡而不是正人君子，反正他們逢人就誇他們有擁有一個類似柳下惠之流的兒子，其實他們是被我欺騙了，一個正在瘋狂發(fā)育積極長高的少年如果對女人都不感興趣的話那麼他這輩子也算沒有什麼出息了。我的父母都是我就讀的那所初中的老師所以我還不至於猖狂到在她們眼皮底下作奸犯科，而等到我去另外一個學(xué)校讀高中的時候我的狼子野心才得以暴露，高一第一學(xué)期我就和班上的一個小姑娘暗裏好上了，雖然在所謂初戀的幾個月內(nèi)我和那個女孩說過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句所做的最為出格的事情就是在一條黑暗潮濕的巷子裏互相親吻對方稚嫩的嘴唇，而且那意義重大的第一次還因為我的口臭變得身價大跌，可是我知道我們是深“愛”對方的，這裏的愛要加上雙引號不表示否定而是強調(diào)，我給她寫了大量的情書，每一封都情意綿綿、山崩地裂。我估計我現(xiàn)在之所以有比較好的表達能力多少與之有關(guān)，而每次星期六迴家後我會站在小橋邊看著流水、看流水上的鴨子然後強烈思念那個女孩子，思念到飯都吃不下去，思念到夜裏睡覺睡不著。


    後來不知道這事讓班主任給知道了，我們班主任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剛從揚州師範大學(xué)中係畢業(yè)，滿臉泛紅青春痘，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旺盛卻缺少發(fā)泄的人，這個**旺盛的家夥和我說了很多大道理，然後欺騙我說到了大學(xué)裏就好了，想怎麼談就怎麼談，同居都不要緊，並現(xiàn)身說法說自己在大學(xué)的時候玩過n多美女還不要負責(zé)。雖然我對他的長相表示強烈的懷疑但是最後還是相信了他，對一個正在發(fā)育的少年人而言沒有什麼比同居更加**身心了，這個可惡的家夥欺騙了我最純真的憧憬讓我誤以為隻要考上大學(xué)就是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就可以毫無顧忌喝酒，抽煙，罵人，談情說愛。於是從班主任那迴去之後我就向那女孩提出分手，且不給任何理由。隻是沒有想到那個女孩子也爽快，說反正自己有病了，分就分吧。結(jié)果我一衝動，想人家都有病了現(xiàn)在不要人家是不是有點不人道呢？我問她什麼病她又死活不肯說，這讓我痛苦了足足有兩年。


    那兩年我是在內(nèi)疚和負罪中度過的，兩年內(nèi)我哭泣了不下100次，覺得天永遠是灰的世界是冷的，生活是痛苦的，我甚至想到了自殘。直到高三畢業(yè)時我才知道她當時所謂的有病原來是懷孕了，而把她肚子搞大的那個男人就是我那個滿臉青春痘的班主任。


    這就是我初戀的故事，頗具有一點殘酷的意味。我曾經(jīng)聲淚俱下地和很多女孩子講過這個故事，並適當?shù)卣F大了幾分。很多善良的女孩被當場感動得不行，她們說我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自然是需要一份新的感情去嗬護的，基於此，我有理由去相信，大學(xué)裏我還能趕上最後一趟班車，進行了一場還算浪漫的黃昏戀多多少少和這個故事有莫大的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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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說起老馬，就挺有必要簡單介紹下我的室友們，他們個個千奇百怪，野蠻生長，隻是迴憶起來卻又可愛至極。


    我們剛上大學(xué)那會兒還沒有四人一間的學(xué)生公寓這個說法，學(xué)校把一幢建了三十年的老房子外麵刷了層石灰水然後又搬進去幾件舊家具就成為了我們的學(xué)生宿舍，我們宿舍一共6個人，分別來自祖國八個省，長江南北各3個。


    大一那會兒人心很不齊，個個想做大哥，成天搞內(nèi)戰(zhàn)。大體上而言，南方的人比較陰險，北方人比較力量。所以內(nèi)戰(zhàn)了一年誰也沒有做成老大，後來還是最沒創(chuàng)意地按照年齡大小來排位。來自甘肅的司亞東以75年出生的高齡排名第一，被我們尊稱為老大。老大司亞東身材雄偉，滿麵橫肉，胸前長毛，肌肉多多。你要知道司亞東是75年生的還能知道他是一個風(fēng)華正茂的小夥子，你要不知道年齡光看那長相你會以為是57年出生的老頭呢。


    老大為人仗義，酷愛打架，大學(xué)四年發(fā)動了n次暴亂，率領(lǐng)我們宿舍七個精強力壯的小夥子南征北戰(zhàn)，打遍整個宿舍樓無敵手。大四畢業(yè)前喝散夥酒的時候，大夥事先商量好要搞搞老大，於是一個個感慨這四年若不是老大的英明帶領(lǐng)，我們決計活不出現(xiàn)在的尊嚴，聽的老大感動不已，眼淚狂流，最後端起一瓶白酒，仿佛有什麼話對我們說，結(jié)果嘴唇顫動了半天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突然一仰頭一口氣把一瓶白酒全給喝了，喝完之後人直接給倒下了，在**躺了三天，差點死掉。老大此舉被我們視為偶像。畢業(yè)之後老大迴到了甘肅，轟轟烈烈開發(fā)西部去了。


    老二就是老馬，老馬睡我對麵的床，每天我們在彼此的對罵中麵對日出日落。老馬是安徽人，為人多情，學(xué)習(xí)爆爛，生平一大愛好就是談情說愛。老馬很帥，身材健碩修長，嗓音雄渾低沉，長相酷似韓庚，憑借著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老馬以玩弄女性而聞名於世，成為全校男生咬牙切齒的對象。老馬在大一、大二兩年戀愛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死去活來（女孩死，他活），且最後能全身而退，因其下手之準，分手之快而獲得“禽獸”這一至高無上的稱號。大學(xué)前三年禽獸老馬於萬花叢中翩然起舞、流連忘返，“見人殺人，遇佛諸佛”，過的頗為得意，後來或許是上帝不忍看到生靈塗炭，於是就發(fā)配了一個叫趙霞的女孩到老馬身邊，犧牲了一個人解放了全人類――大三快結(jié)束的時候老馬突瘋狂迷戀上了山西姑娘趙霞，並且愛得莫名其妙，愛得欲罷不能。


    野蠻的老馬以前追求女孩子時仗著自己是帥哥總是很拽地強行拉人家去約會，幸好現(xiàn)在的女孩子大多喜歡男人野蠻，更何況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去野蠻，所以老馬是百試不爽。沒想到這次卻害羞了然後采用了最為原始的方法：每天晚上一張30元的201電話卡，然後在熄燈之後躲在桌子底下和趙霞溫馨夜話，跟個瘋子一樣。那個叫趙霞的姑娘我見過，比我們低一年級，模樣清秀，穿著普通，走路從來不見抬頭，而且喜歡用長發(fā)遮住自己的眼睛，渾身透露一股鄉(xiāng)土氣息。真不曉得老馬怎麼就為這種女孩欲罷不能的，最要命的是這個姑娘死活還不理我們老馬，一直把他當流氓看待，卻又從不拒絕這個流氓的電話，屬於不給你希望又不讓你絕望的那種性質(zhì)，特別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