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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映晴空,熠燿焜煌,照得百裏荒郊惟此一色。


    其映目射眼之態(tài),似蘊(yùn)有一股顯赫威德,壓得群山當(dāng)中無數(shù)草木低伏,雲(yún)沉煙斜!


    這等毫不掩飾聲勢非僅是叫玉宸一方的薛敬、楊克貞等為之側(cè)目,連銅馱江對麵的北屏山,金宗純與杜圭亦是心生感應(yīng),心中詫異。


    “……”


    入靜打坐的陸審忽轉(zhuǎn)過了神意。


    他邁步走出靜室,以手覆眉遠(yuǎn)遠(yuǎn)一望,眸光幽光隱隱,若有所思。


    而此刻荒原上空,在那笑聲過後未幾息,隨天中罡風(fēng)倏然一分,便現(xiàn)出了三人身形來。


    為首的是一個鳳眉劍目,儀表不俗的年輕男子。


    其人青袍裹身,竹簪綰發(fā),衣飾上未見有什麼出奇之處,隻在腰間掛了一枚拳頭大小的石蓮,模樣青綠可愛,叫人一望便知不是凡物。


    而在青袍男子身後,則是一老一小。


    老者眉目疏朗,花白胡須,身周是一團(tuán)輝盛金光,雖隱而不發(fā),卻也有一股赫赫威勢,若沛然雲(yún)雨。


    至於老者左手處那個看似約莫六七歲的小童,則是氣機(jī)平平,好似才初入修道門徑,這叫袁揚(yáng)聖雖心覺有異,可任他如何睜動武道天眼,亦是難看出那童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名姬瑒,見過諸位同道了。”


    青年男子誠懇施了一禮,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言敘甚是溫和有禮,叫人一見之下,便不難先生出三分好感來。


    “姓姬?”


    陳珩心下一動,微有訝然。


    而他心下雖有諸般念頭閃過,但最後還是不露聲色,隻是稽首還了一禮。


    “當(dāng)世的天帝苗裔,道廷五皇子,姬瑒……”


    在年輕男子報出名號後,陳珩一時了然。


    而許稚、袁揚(yáng)聖在聽得這名字後,臉上神情都有些古怪,顯然是先前聽說過這位。


    不過對於這等道廷貴胄竟是親自來訪,此刻的兩人更覺詫異,難免會有些不可思議。


    “這氣機(jī),怎麼有些眼熟啊……”


    迴禮時候,袁揚(yáng)聖猛想起在甫一進(jìn)入羲平地前,他以武道天眼遍觀十方虛空,隱是看得了一道金紫貴氣。


    而此時姬瑒當(dāng)麵,當(dāng)初那道金紫貴氣,倒恰是與這人身上的氣機(jī)對上了!


    “原來是他!”


    袁揚(yáng)聖猛暗喝了一聲。


    便在他思緒萬千之際,彼此見禮過後,陳珩也是揮手召出了金車來,伸手請姬瑒入內(nèi)一敘


    ??袁揚(yáng)聖搖一搖頭,跟了進(jìn)去。


    “所謂虎死不倒架,我曾聽掌門師兄說起,如今的正虛姬氏雖早已無前古時代的聲勢,但也絕不容小覷。


    太素丈人、火龍師、商洛公、大玄尊元母……有這些德高巨擘在隱隱看顧,便是那尊祟鬱魔神再生,怕也難光明正大打上正虛天,無法造次!”


    在分賓主坐定後,金車器靈便親自奉茶上來。


    袁揚(yáng)聖見姬瑒並不拿架,與眾人相談?wù)龤g,他端起茶盞啜飲一口,腦中不由思緒萬千。


    “看來這位皇子,是欲籠絡(luò)陳兄,想將陳兄收為助力了?”


    袁揚(yáng)聖暗暗道。


    ……


    ……


    所謂虛霩生宇宙,宇宙生氣。


    清陽者薄靡為天,重濁者凝滯為地。


    傳聞當(dāng)中,在道廷諸聖自虛空而下,分別天地,製正陰陽後不久。


    有感眾生不悟,便有一位高上天帝自混沌宇宙深處應(yīng)運(yùn)而出,在諸聖手中接過來治世大權(quán),親自開化天地,運(yùn)導(dǎo)陰陽,以教誨這宇宙中最為原始的無鞅數(shù)眾、上下群生。


    而因那位高上天帝乃是創(chuàng)世造物後最初的主宰。


    泰為“大中之極”,始為“萬象之端”——


    後世的仙佛神聖們便也將“泰始”這尊號奉上,以此來稱唿那位一手奠定道廷基業(yè),親開法網(wǎng)之綱紀(jì),弘諸法之正教的大天帝。


    而又在治世也不知多少紀(jì)元後,見眾天宇宙內(nèi)秩序已安、上下有序。


    那位來曆神秘莫測的泰始帝便也卸了天帝大權(quán),不顧群臣叩首哀求,傳位於弟子元育仙主後就飄然離去,再度隱於宇宙深處,終年離合於混沌之氣,與三光為始終。


    而元育帝傳位於蓊重帝,蓊重傳位上極,上極傳位太洹,太洹又傳位於周禦……


    直至前古道廷突兀崩滅那時,道廷已共有昭昭二十四帝。


    上至泰始,下至大昭,為生神萬象之主,眾天宇宙至尊!


    二十四帝相傳位——


    是謂之仙佛環(huán)拱,神聖瑞護(hù)!


    而今前古時代雖早已不複,道廷亦聲勢日衰。


    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那些神通無量的大能巨擘固然是可以對正虛道廷不屑,以至是安上一個“姬氏小朝廷”的名號來明諷。


    可任他們再如何將道廷詔令視為廢紙無用,心底對於這昔日彈壓萬道的龐然巨物,多多少少,終還是存著些忌憚。


    且並


    無法將正虛道廷幹脆打成齏粉,令其徹底覆亡……


    自前古二十四帝時代終了之後,便有大昭帝的血脈後裔姬穆欲再造道廷,並追封太子長明,自號為眾天主宰。


    這位的一番壯誌雄心雖並未功成,連帶著姬穆本人亦是早早坐化,可道廷的社稷,終還是在正虛天中延續(xù)了下來。


    時至今日,正虛道廷這份基業(yè)雖在姬、虞、夏、姒這幾家轉(zhuǎn)了數(shù)圈,還曾鬧出過不少亂子來,但最後還被姬氏牢牢握緊了,再無外泄。


    陳珩聽聞當(dāng)今的道廷天帝姬煥雖繼位不久,並非英明雄主之姿,便連道行境界,也難壓服萬天。


    似姬煥如此修為,若放於前古時代。


    此人怕連重臣公卿之位亦是極其難得手,更莫提是坐在天帝大座上來調(diào)禦陰陽了。


    可便是如此,在姬煥一紙詔書之下,那先前曾插手天帝人選,更欲隔空咒殺姬煥的了明天天尊還是淒慘身死。


    其人頭顱更被送往正虛天,當(dāng)做了姬煥登位後的賀儀。


    了明天雖是尋常天宇,可底蘊(yùn)卻不容小覷。


    足是數(shù)百宗派雲(yún)集此方天宇。其中更有萬象宮、白霆教這等真正傳承久遠(yuǎn)的仙門大教!


    而了明天尊能在這等群雄環(huán)伺的景狀下坐穩(wěn)尊位,並壓製住萬象宮、白霆教的發(fā)展勢頭,使這兩家難以動搖他的統(tǒng)禦根基。


    這般修為,便是放眼列仙當(dāng)中,亦算是不凡了!


    可縱這般,便因狂妄插手天帝大位,了明天尊再如何神通厲害,終不免落得個淒慘灰灰下場。


    道廷雖衰,可底蘊(yùn)仍在,由此便可見一斑了!


    此時金車當(dāng)中,在茶過三巡,說了些閑話後。


    陳珩將茶盞一放,看向?qū)Π柑幍募К劊_門見山請教道:


    “今蒙屈貴,頓使蓬蓽生輝,隻是不知五皇子所言的那方的闡星分垣天生破綻,究竟為何?”


    姬瑒聞言一笑,同樣將手中茶盞一放,輕置案上,開口道:


    “貴派開派祖師大顯仙人曾為道廷雷部重臣,是仙都雷霆司主人,所謂興雲(yún)布雨,萬物托以長養(yǎng),誅逆除奸,善惡由之禍福。


    這位前輩的種種蕩魔事跡,姬某幼時在書簡上可不少見。”


    在對玉宸祖師客氣恭維一番後,姬瑒話鋒忽而一轉(zhuǎn),淡淡道:


    “而同為八派六宗,九真教的兩位開派祖師自也曾在前古道廷居於顯職,是鬥部的道德真仙。


    不過九真教的那兩位大仙,卻與枚公興


    先生有些齟齬,彼此間的意氣之爭絕不算少。”


    枚公興——


    前古道廷太史令,因奉命編纂《地闕金章》,而得罪了無數(shù)門派勢力的那位枚公興?


    陳珩雖並未見過這位大德,但對這位名頭,卻倒並不算陌生。


    他如今所修的《太素玉身》,乃是太素丈人為同隆藏和尚爭奪人參果特意所創(chuàng)。


    在道廷編纂《地闕金章》時,這門《太素玉身》就被枚公興借閱了去,且僅在枚公興手下得了個“中下下”的評級。


    而君堯因強(qiáng)修“白水大魔靈詛秘咒”落得壽元將盡之際,也同樣是枚公興出言。


    是枚公興叫君堯去往太素丈人道場,要替君堯?qū)ひ粭l出路……


    “因理念不合,枚先生與九真開派祖師間亦相看兩厭,而偏枚先生癖性又似頑童,傳聞當(dāng)中,每當(dāng)九真開派祖師創(chuàng)出一門神通時,便是用盡心力,以至誤了朝政,枚先生也要創(chuàng)出一類相反神通,用來破解。


    因此緣故,他們恩怨便更深了。”


    姬瑒聲音悠悠傳來:


    “而這意氣之爭,同樣也是延續(xù)到了這兩位的門人弟子身上。


    闡星分垣陣實(shí)乃九真教閻餘所創(chuàng),這位來曆甚古,是前古末期的真君,因在奉命剿滅天妖時中了埋伏才早早身死,故而並無太大聲名流傳後世。


    在閻餘身死後,因顧及逝者之名,枚先生的幾位學(xué)生雖聯(lián)手推衍出了闡星分垣的破綻,但也未將那破陣法布告天下,隻是將其封在書庫中,秘而不宣。


    再過後不久便是大變突起,天地翻覆,六合冥一。


    宇宙間無數(shù)神仙落劫,九真教兩位開派祖師,有一位便是死在大劫下,而連道廷亦墜降大千,再不複彈壓眾天之態(tài)。


    這等境況,誰又會多在意一門闡星分垣的破陣法?”


    在輕描淡寫說出了一番前古隱秘後,姬瑒自袖中拿出一封銅書,向陳珩身前一推,幹脆道:


    “這便是那闡星分垣的破陣法,還望陳真人收下,在下便不多叨擾了。”


    說完這番話,姬瑒竟是利落起身告辭,並不多留片刻。


    而在眾人相送他出了金車後,姬瑒忽立住腳,眼望萬裏青空,莫名言道:


    “以陳真人看來,當(dāng)今的這眾天宇宙,比之前古如何?”


    陳珩立住腳後笑了一下,道:“貧道此番還是頭迴見識宇外風(fēng)光,五皇子當(dāng)麵,著實(shí)不好大放厥詞。”


    “刀兵競起,旌旗亂擁,陽世大


    天各自為政,陰世幽冥更是殺聲不歇……”


    姬瑒不動聲色,隻是深深看了陳珩一眼,道:


    “在下來意,想必陳真人應(yīng)也清楚,不過如今也並不是吐露心腹時候,在姬某看來,眾天宇宙終需歸於一統(tǒng)。


    而在下的誠意,陳真人日後自當(dāng)知曉!”


    一句言畢,姬瑒鄭重拱一拱手。


    隨著那老者袖袍一拂,便有一條晶瑩虹橋不知跨過了幾千萬裏倏爾飛來,將幾人身形托住,再望空一起,輕輕將頭頂天幕一分,登時就不見了蹤跡,原處隻剩一片空空蕩蕩。


    “眾天宇宙啊……”


    在陳珩身後,袁揚(yáng)聖睜動武道天眼朝空一望,半晌後又搖頭收起:


    “若是在前古二十四帝那時,一位道廷皇子親自下場來招攬,縱是會被卷起風(fēng)波裏,這也是天大的福緣了,可如今,這……”


    袁揚(yáng)聖喉頭動了動,最後隻是又道:


    “不過這位五皇子看起來倒似個性情中人,做事爽利,不拖泥帶水。


    但這位怎對袁某不甚熱絡(luò)模樣,袁某這雙武道天眼,便不值得他招攬了?”


    許稚聞言一笑:“待袁兄哪日能勝過了師弟,再不忿也不遲。”


    “……”


    袁揚(yáng)聖神情一僵,倒是一時啞火。


    這幾日切磋,盡管彼此間都默契留了手,但兩人還是不難看出陳珩的遊刃有餘。


    “浮玉泊那時便鬥不過陳兄,怎到了夔禦府當(dāng)真?zhèn)鳎是打不贏?”


    袁揚(yáng)聖心下無奈,撓一撓頭。


    而許稚看向陳珩,神情鄭重了幾許,問道:


    “不知師弟對於這道廷招攬,是何作想?”


    陳珩微微一笑:


    “如今我是玉宸中人,行事時候難免會叫人聯(lián)想到門中,更莫提是同正虛姬氏牽扯上幹係的這等大事了。


    那位五皇子是個聰明人,應(yīng)也知曉這其中利害,故而才未多言什麼。


    不過對於這眾天宇宙……”


    陳珩此時停了一停。


    他忽抬頭看天,目光透出一股湛湛精光,亮如炬燭,叫人難以逼視,片刻後才感慨言道:


    “前古諸聖,二十四帝,陽世幽冥,萬道正法——


    似這般的昭昭大世,能夠有幸置身於斯,去見證如此的宇宙天地。


    兩位,我著實(shí)不勝欣喜!”


    這語聲雖並不甚高亢,卻透著一股慷慨振奮之意,似可震裂長空,叫許稚


    、袁揚(yáng)聖也為之感染,心中亦是一股豪氣頓生。


    “三氣混沌,虛生自然,此方眾天宇宙之玄奇,當(dāng)真是令人難以估量。”


    陳珩將手中那封姬瑒所贈的銅書拿起,定目半晌,心下便也有了答案,暗道:


    “將來之事姑且不論,不過有了這解陣之法,於我而言,北屏山的那座守山陣已不再是阻滯,旬日可破!”


    與此同時。


    羲平地外,幽深星河當(dāng)中忽見芒光隱動,繼而一條璨然虹橋便跨空飛來,首尾一纏,就變作一座也不知連綿幾千裏的龐大宮宇,清光皎皎,照遍虛空,似忽在暗中亮起了一顆明星,光華奪目。


    而待姬瑒入得主殿坐定,令一班女侍、樂姬退下後,那老者在下首猶豫幾合,終是有些不解,行禮問道:


    “主上若是欲招攬那位陳珩,何不——”


    “不親身走上一趟,何以示誠?且便無我出麵,他們破陣也是必然了,那麼區(qū)區(qū)錦上添花之事,更是要親手為之了。”


    似看出那老者心思,姬瑒微微搖頭,打斷道:


    “如此年輕的一品金丹,便是放眼前古,也是人中之傑了,我親自來上一趟,並不為過。


    且在那方地陸當(dāng)中,日後前途最是可期,也或是最有可能我同我交好的,也僅陳真人這一位了!”


    羲平地中雖有生靈數(shù)百億,但值得姬瑒另眼相看的,其實(shí)陳珩、陸審、崔鉅、袁揚(yáng)聖、許稚這五人而已。


    其中陸審、袁揚(yáng)聖兩人分是出身於少康山和夔禦府。


    這兩家同正虛道廷關(guān)係冷淡非常,不像八派六宗一般,素來是連表麵功夫都懶得應(yīng)付,姬瑒自也不會多費(fèi)功夫,自討無趣。


    而許稚身後的無生劍派牽扯太多,若非萬不得已,姬瑒倒也懶得平白去趟渾水。


    至於崔鉅。


    他身後的那位尊者卻與姬瑒的三兄相善。


    不論其他,單此一項(xiàng),便注定了他姬瑒與崔鉅絕不是一路人。


    那看來看去,能值得姬瑒傾心拉攏的,也僅是一個陳珩了!


    “十大魁首,道君親傳,一品金丹,更還在同境鬥敗過陳玉樞的化身,說來也是有趣,那位魔師的名號,便是遠(yuǎn)在正虛,我亦有所耳聞……”


    此時姬瑒感慨一歎。


    順著他目光看去,隻見嵌在殿頂一顆圓潤明珠垂光,在那光中,可清晰看得羲平地內(nèi)的一應(yīng)景狀。


    “而我本以為自己已足夠重視這位陳真人了,親眼一看,卻還


    是有些低估了他的能耐,六境能運(yùn)出那等強(qiáng)絕劍法來,真是當(dāng)世奇才!


    枚先生所言無差,為了這位,我果然值得來上一趟!”


    “枚先生?”


    老者聞言吃了一驚,猛抬起頭來,眼中浮出一絲錯愕之色。


    太史令枚公興,這位道廷的忠實(shí)擁躉為了避免前古仇家的圍殺,素來是行蹤渺渺,以至於外界流傳有枚公興早已身死的傳聞。


    也就是他們這等道廷中人,才清楚知悉枚公興不僅好端端活著,還為了道廷大業(yè),一直在暗中出力。


    不過似枚公興這等大人物,竟會對姬瑒專門出言提點(diǎn),且還是要姬瑒來招攬陳珩,以充實(shí)羽翼?


    聯(lián)想到如今道廷太子尊位還懸而未決,姬煥諸子都在暗暗較勁的這境況。


    老者隻覺自己是猜得了什麼東西,熱血上湧,一時臉熱心跳。


    “難怪,難怪!我說主上先前分明是打算拜山真武,卻怎又半途轉(zhuǎn)道來了這小小地陸。原來是枚公興出言提點(diǎn)過,這便說得通了!”


    老者將頭一低,忙掩了熾熱眸光:


    “枚公興出麵,他定看出了陳珩的不凡來!


    而他這等大人物竟有此行事,說不得便是想扶五皇子上位了。常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不得我日後亦可在道廷身居顯職,位列公卿了!”


    在老者心緒激蕩時候,那自方才露麵以來,便從未出過一言的童子忽看向姬瑒,淡淡道:


    “不僅如此。”


    姬瑒對這童子極是看重,見他開口,更從座上起身以示鄭重,溫聲請教道:


    “鍾老意思是?”


    “太乙神雷。”


    “太乙神雷?”姬瑒神情第一次真正動容。


    “那陳珩身中氣府一派陽乾之氣,竅生毫光,赫赫洋洋,怒火升,真水降,極陽激少陰,而內(nèi)息又自紫府而下,搖動其心,若電光掣鬥……”


    那被姬瑒稱唿為鍾老的童子語聲雖依舊平平淡淡,可姬瑒聽在耳中,心中卻難免掀起軒然大波:


    “如此正是在修行太乙神雷時才有的異狀,他陳珩能瞞住別人,卻瞞不過我。萬載前在陰世幽冥時,我可沒少領(lǐng)教過這門雷法,因而記憶尤深。”鍾老意味深長。


    一席話說完,場中似冷了剎那,寂寂無聲。


    “金丹境界便膽敢修行太乙神雷……那位通烜道君便有這等自信,真如此看好他這弟子?”


    直過得半晌,姬瑒才搖頭打破沉默,而他唇角


    卻有一抹笑意漸次泛起,心情大好。


    “看來五皇子是將陳珩當(dāng)做白千乘、淳於曇要之流了?”


    鍾老瞥了姬瑒一眼,不禁潑了盆冷水:


    “可白千乘、淳於曇要之輩又何其難得?那陳珩這般資性,乃是人中鸞鳳之流,想要他為道廷效死,可不是什麼容易事。”


    自前古時代落幕,姬穆自命為眾天之主為後。


    時至今日,算上姬煥登位,正虛道廷也是一共現(xiàn)有足足九十二帝,可謂社稷綿遠(yuǎn)非常!


    九十二帝治世,你方唱罷,我方登場。


    在這期間,劫禍災(zāi)殃是不必多提之事,便是動搖道廷根本社稷之事,亦絕不止三五迴了。


    而方才鍾老提及的白千乘、淳於曇要。


    這兩位早先俱是高門大派出身的道子,名震一時,卻皆選擇為道廷效忠,便在修成至道後,仍是為了正虛基業(yè)在殫心竭慮,不顧生死。


    在世人看來,白千乘、淳於曇要的所為也著實(shí)是太過出奇,叫人難以理解。


    聽得鍾老的質(zhì)疑後,姬瑒臉上也不見半絲慍色。


    他隻溫聲一笑,便略過這話題。


    “有那封銅書在,想必陳真人破陣便在不遠(yuǎn),左右無事,不妨再等一等,看了結(jié)果再走。”姬瑒道。


    老者聞聲欲言又止,最後行了一禮,沒有多話。


    鍾老更無什麼言語,隨意點(diǎn)一點(diǎn)頭,神情又複沉肅起來,一如往常。


    晃眼間,便是一日光陰過去。


    這一日,姬瑒忽收了玄功,看向殿頂明珠。


    隨一聲悠悠清響,明珠光華漾開,裏內(nèi)隻見山崩石墜,雷震風(fēng)號,各色遁光爭起,紛舞成團(tuán)!


    而在這其中,最顯眼的還是一道赤色劍虹,極是粲然。


    其正與一頭金鵬鬥在一處,戰(zhàn)局激烈無比,所經(jīng)之處,雙方人馬都是遠(yuǎn)遠(yuǎn)避開,不敢阻撓。


    “看來,崔鉅終是欠了一籌。”


    看了許久,姬瑒將目光收迴,口中言道。


    而同一時刻。


    羲平地,葛陸。


    濁煙紛起,殺聲震野。


    在昏昏天幕之下,陳珩收劍而立,看向下空眼帶不甘之色的崔鉅,言道:


    “崔兄,你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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