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市三中初一三班有一個特殊人物,和班級中的其他同學(xué)永遠沒有交集,那就是水藍。沒有人知道水藍什麼時候會笑,她永遠是坐在那,像一朵冰山上的雪蓮。
或許她有自己驕傲的理由,最漂亮的女孩,成績最好的人,老師們最喜歡的學(xué)生。對於水藍的冷淡,班級中其他人從來不會質(zhì)疑什麼,因為她的確值得驕傲,不管她用什麼態(tài)度存在也許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
現(xiàn)在,這個班級又多了一個類似的人,一個默默無聞沒有任何閃光點的男孩,這是不可原諒的。與水藍受到的尊敬相反,安然受到的基本上都是漠視和鄙棄還有孤立。
安然沒有朋友,原來似乎有那麼兩個,但是現(xiàn)在沒有了。小胖子早就自覺的拉開了和他的距離,成績一般,個子矮小,沒有任何突出成績的人,憑什麼擺出一副看不起別人的模樣?
天地良心啊,安然真的沒有半點看不起其他同學(xué)的意思,他隻是拒絕了幾次原來比較親近的同學(xué)的邀請罷了。嗯,還有對所有班級活動的沉默,極少和同學(xué)說話??????
這能怪我嗎?安然無奈的問著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他很佩服那麼強悍的重生前輩們,竟然能夠和比自己小幾十歲的孩子們玩的熱火朝天。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一個成年人的思想能夠和中學(xué)生共通嗎?叫一個三十歲思想的人參與到十來歲孩子們的紛爭中,拍畫片、滾鐵環(huán),扔沙包??????
安然隻思考了半分鍾不到,就拍著額頭放棄了,他真的做不到那麼幼稚和童真,就算是裝也裝不出來。
算了,隨他去吧,大不了老師的評語上寫上一句:不善於團結(jié)同學(xué),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失敗的重生啊,別人的重生總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要麼成為學(xué)校一哥,要麼已經(jīng)是某某集團的總經(jīng)理,而自己還在為了期中考試而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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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要開始考試了,臨出門的時候衛(wèi)蘭拉過自己的兒子,端詳了一下那張安靜得不像話的小臉,母親未語先笑:“你今天考試不要緊張,爸爸媽媽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要是你能夠考進全班前十名,媽媽有禮物要送給你。”
“是嗎?”安然佯裝天真的問道:“媽媽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現(xiàn)在給我就行了,我對自己有信心。”
衛(wèi)蘭被自己的寶貝兒子逗得咯咯直笑,伸手輕輕在小男孩腦袋上拍了一記:“小鬼頭,有信心是好事,你的話媽媽記下了,一定是你喜歡的東西。”
安然笑了笑,轉(zhuǎn)身跑出了房門,一麵跑著一麵大聲喊著:“你可要提前準備好,在我拿成績單迴來的時候就交給我。”
年輕的母親看著自己歡快的孩子,一個月來的種種憂心片刻間一掃而空,自己的孩子並沒有像自己擔(dān)心的那樣,所有的變化隻是因為他長大了。
孩子已經(jīng)懂事了,而自己也開始老了??????
孩子的成長伴隨著的是父母的衰老,往往在孩子長大的時候,父母們會看見自己過去的影子。衛(wèi)蘭提前看見了,看見了自己走過的印跡。
每個學(xué)期兩次大考,期中和期末考試,都是老師和學(xué)生們最認真對待的,這是檢驗一個學(xué)期中最重要成果的時刻。
安然考得很認真,每一次都是最後一個交卷的,嗯,是之一。因為還有一個和他一樣不到最後時刻不交卷的人,班長水藍。
這次考試的題目很容易,之所以他會最後一個交卷,那是因為他的慎重。還有他知道,對老師家長來說,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隻有成績是最關(guān)鍵的。
這次考試關(guān)係到剩下兩個月他的行動會不會受到家長的幹擾。多花上個把小時去檢查,就可能免去很多麻煩,他很樂於這樣去做。
和安然不一樣,水藍晚交卷是因為自己的習(xí)慣。做為全年級第一的成績考進中學(xué)的她,絕不容許自己有絲毫的疏忽。她是拿慣了第一名的,偶爾拿到第二名的成績,她的心裏都要責(zé)怪自己幾天。
期中考試進行了兩天,終於在開學(xué)第九周的星期六下午結(jié)束了。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的時候,空蕩蕩的教室裏同時站起兩個身影,高一些的女孩在左邊,矮一些的男孩在右邊,兩人同時拿著自己的試卷向講臺走去。
“安然,你這門考得怎麼樣?”前麵的女孩忽然停下,意外的開口問道。
安然一愣,這才微笑迴答:“還不錯,你呢?”
“幾何卷子最後一題我可能沒有做對,你的答案是什麼。”
安然思索一下:“最後一題有一點難度,但是可以繞過去的。關(guān)鍵是畫虛線把那個圖形分成三個三角形,就很好計算了。”
水藍疑惑的看了看後麵的男孩,她對最後一題自己的解答沒有太大的把握。那道題目中的圖形給了她很大的困擾。現(xiàn)在聽了安然的話,似乎題目很輕鬆,可是自己偏偏迴答的並不輕鬆。
女孩正要開口詳細問下去,不料這時從遠處大步走來一個中年男子,那個男人穿著很時髦,一條筆挺的褲子,一件帶著花紋的短袖襯衫,還有一頂寬邊的禮帽,一幅大大的墨鏡戴著臉上。在他的身後,跟著班主任楊老師。
“請問你是初一三班的安然??????先生嗎?”張思林猶豫的問著,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稱唿眼前比自己的腰帶才高出一點的小男孩。
男孩抬起頭看著男人,這種明顯帶著粵語味道的蹩腳中文今生還是第一次聽到。安然似有所悟,心裏一陣狂喜,這個男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來自於香港,為了那本書的來的!
他臉上帶著笑容主動伸出了手:“我就是安然,請問你是哪位,找我有什麼事情?”
男人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不自覺的抹去額頭上的汗珠:“你真的就是安然?那本哈利波特是你的大作?”雖然他已經(jīng)得到確認,卻依舊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寫出那本讓人歎為觀止的玄幻小說。
“我就是安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所說的哈利波特正好是我寫的。而你,是不是來自香港的幻林出版社?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隻是向這一家出版社投了稿。”小男孩一本正經(jīng)的迴答道,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自信。
中年人終於放心了,看來自己並沒有找錯人,那本讓自己愛不釋手的書的確是眼前這個孩子寫的。“安然同學(xué),我能不能和你談?wù)劊客瑫r和你的父母談?wù)劊俊睆埶剂纸K於找到了準確的稱唿。
“好吧,”十一歲的男孩答應(yīng)下來,這裏確實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四點鍾的陽光還是很灼熱的,“我?guī)闳ノ壹遥谀茄Y你可以看見我的父母。”
“謝謝你,楊女士。”中年人迴頭打著招唿:“我找的就是你們班上的安然同學(xué)。”
一個大人一個孩子的怪異組合,並排行走在濃濃的綠蔭下,慢慢的向著校門方向走去。和小男孩有一句沒一句閑聊的主編大人,心裏的驚奇已經(jīng)被強行按了下去,現(xiàn)在他正盤算的是,如何用最小的代價買下那本書的版權(quán)。
“看來這個孩子的家境並不太好,也許這一次的行程會比預(yù)想的還要完滿得多。”主編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數(shù)字,一個個貨幣單位一閃而逝。
“該出多少錢最合理呢?”看著小男孩身上穿的簡單衣物,張思林反複斟酌著,終於確定了一個新的價位,比自己見到作者之前定下的心裏預(yù)期小了十倍的價格。
在他們的身後,一個老師一個學(xué)生站立良久無語,剛才交談所透露出的意思,太讓人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