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全世界最大的鴉片生產(chǎn)基地,每年經(jīng)金三角販運(yùn)的海·洛因占全世界總量的百分之六十到七十。巍巍青山間一條狹長崎嶇的公路深入密林深處,時而貼著山邊,時而從緩緩的河水旁經(jīng)過。
時間已是下午,冬天的金三角氣候宜人,不冷不熱穿著單衣正好。安然靠著窗隨著車輛的顛簸搖晃著,目光在道路兩邊參天聳立的遮住天空的樹上遊移。這一次他是來拍一部電影,順便還有一點(diǎn)其他的事。
“金中興在前麵。”樂淩輕聲提醒道。
安然抬頭,一眼望見站在前麵百餘米外路邊的一群人,隻看那眾星捧月的架勢,的確要看出那是金三角的毒梟不難。車子慢慢駛近,慢慢停下。
樂淩率先推門而出,緊隨其後的是一眾全副武裝護(hù)衛(wèi)車隊的ama公司保鏢,其他車裏的演職人員紛紛投出探究的眼神,好奇的打量著路邊這群皮膚黝黑的男人。這裏是著名的毒品王國金三角,這些演員工作人員都是來自和平的都市,有香港也有好萊塢。都市人進(jìn)入金三角這種原始叢林,親眼目睹電影裏才能看見的真實(shí)畫麵,要說心裏不好奇才是怪事。
安然準(zhǔn)備開拍的這部名叫“四十五天”的電影群星薈萃,其中的幾個主演各個名氣不小,有剛獲得香港金像獎男女主角,更有好萊塢的當(dāng)紅小生湯姆克魯斯,就連幾個配角的出演者都是名氣不小,不僅有亞洲著名的演員,被挖掘出來不久的美國電視明星,才十七歲的傑西卡阿爾芭也在其列。
這就是一種無形的號召力,一群星光無限的演員,願意來到戰(zhàn)亂不斷的毒品禁地拍攝電影,如果不是安然這塊金字招牌的作用,恐怕沒有幾個人願意冒這種風(fēng)險。安然的名字已經(jīng)成為一種象征,高票房和成名的象征,隻要在他拍攝的電影中亮相足夠多的時間,就意味著在事業(yè)的道路上邁進(jìn)了一個大步。
“湯姆,那個就是傳說中的毒梟?”傑西卡眨了眨眼,她不敢對金中興注視太久,年輕的女孩很擔(dān)心自己的注目會惹來毒梟先生的不高興。從今天清晨開始,道路兩邊便不斷有手持著武器的叛軍出現(xiàn)盤查,是個傻子都能明白,這裏可不是好萊塢的片場,而是真真實(shí)實(shí)的叛軍營地。要是不小心惹怒了毒梟,下場很難想象。
“是的,應(yīng)該就是他,不過你可以放心,傑西卡。你看,安然先生下車了,他在這兒你還用擔(dān)心什麼呢?”克魯斯的眼睛四處張望著,男人對戰(zhàn)爭有種天生的偏愛,能來到這種地方拍電影,他覺得感覺好極了。
“你說的沒錯,有安然先生,我的確不需要太緊張。”傑西卡從善如流,眼神閃爍的看著那個剛剛下車的男子。女人是一種崇拜強(qiáng)者的生物,對這種崇拜她們有種天生的偏執(zhí)。
金中興沒有左顧右盼,更沒有任何大人物的矜持,當(dāng)先微笑的迎上來:“樂淩小姐,好久不見。”
樂淩迴以微笑,卻不說話隻是往邊上走了一步。
“更好久不見的是我,金將軍,你廋了。”安然笑嗬嗬的跳下車,對著金中興伸出手。
“安然先生,您終於來了。”金中興緊緊握住安然的手,用力搖了兩下。
“抱歉,在家裏過年耽誤了幾天,你這裏一切順利?”
“都在計劃之內(nèi),很順利。”
安然四處看了看,然後指著半山腰的寨子說道:“先讓工作人員上去吧,他們這一路可吃了不少的苦,金三角的路能把人的骨頭顛散架。別說他們這些在城市裏呆慣了的人,就連我都有些吃不消,幾年沒在這種路上坐過車了。”
“好。”金中興笑笑,衝身邊的人一擺手吩咐道:“小順,你引大家上去。”
車隊重新啟動,緩緩的沿著彎曲的道路向山腰駛?cè)ァ0踩粵]有上車,而是和金中興兩人慢慢步行向山上走去。“現(xiàn)在這裏還有多少人?”
“兩千六百人,老弱婦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能打仗的戰(zhàn)士。您上次派人來說的事情,我已經(jīng)都辦好了。”
“哦,場景都搭好了?”
“也用不著重新搭建,我們這裏四周的寨子都能用。至於拍電影用的道具,我們這過去的老式武器很多,連軍裝都不少,就是比較舊,不知道能不能用。”這點(diǎn)事對金中興來說自然不在話下,金三角別的東西不多,就是老式的武器多。從日本人的三八步槍到捷克式輕機(jī)槍、漢陽造老套筒,這個世界上任何一款輕武器說不定都能在這裏找得出來
“舊一點(diǎn)更好,要是太新了反而用不上。不過你確定軍裝還能穿?”安然很是好奇,金中興曾經(jīng)傳來消息說,他們那還有能穿的老式軍服,這真是令人驚訝。從四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保存了五十年的衣服還能穿嗎?
“能,我讓人穿著試過,可能比新的時候質(zhì)量差一點(diǎn),但穿個幾個月還是沒問題的。”金中興如實(shí)的迴答著,那些日本軍裝是他們在無意中找到的一個當(dāng)年日軍秘密儲藏山洞裏發(fā)現(xiàn)的,不隻是軍裝,裏麵槍支彈藥其他的東西也有不少。前幾年打開山洞的時候,裏麵的步槍依舊油光錚亮,就像是剛出廠的新品。
“嗯,那就好。”安然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問道:“聽說周圍的形勢很緊張,你說他們什麼時候會按捺不住?”
“這個不太好說,我估計應(yīng)該在三月。五月份罌粟花就要開了,六月份收割,起碼要提前幾個月動手,才有時間不至於耽誤今年的收獲。”金中興早思慮過這個問題,身為金三角曾經(jīng)最大的毒梟,他自然明白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家夥最晚會在什麼時候失去耐心。
“他們都知道你要走了吧,泰國緬甸政府裏麵他們的內(nèi)線肯定是有的。”安然微微一笑,為了讓九十三師的人安全離開,這個消息是他讓人放出去的。也隻有這樣,才能讓兩國政府放開渠道,一支如鯁在喉的異國武裝勢力自行解散,對這些無可奈何的政府來說也是件好事。
“肯定是知道的,這半年多周圍安靜了不少,要是從前這個時間肯定在打仗,難得過了一個清靜年。”金中興也是滿臉笑容,即將離開這個混戰(zhàn)不斷的是非之地,是所有早就對廝殺疲憊的人心裏最大的心願。
“那麼說……”安然的腳步停了下來,旁邊正好有一塊幾尺見方的青石,石頭上光滑得很,看起來是個休息的地方,有不少上下山的人在這裏坐過:“我們坐下聊一會,這裏環(huán)境很不錯,空氣也好得很,真是個好地方。”一邊說著,安然一邊笑嘻嘻的坐下,樂淩看了他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會意,對前後護(hù)衛(wèi)著的保鏢們揮揮手。保鏢們立刻散了開去,遠(yuǎn)遠(yuǎn)的分散在四周幾十米外小心警戒著。
金中興也知機(jī)揮散了身邊的士兵,看來安然是準(zhǔn)備談那件事情了。
等到四周再沒有人環(huán)視在側(cè),安然往邊上挪了挪:“來,坐下說話。”
“不用了,先生,我站著就好。”金中興搖頭。
“那好吧,隨你。”安然也不勉強(qiáng),隻是轉(zhuǎn)頭向兩邊望了望,最近的保鏢都在幾十米開外,應(yīng)是聽不見他們的談話,這才低聲的問道:“那邊的人聯(lián)係上你了沒有?”
金中興同樣看看前後,彎了彎腰又覺著這個姿勢有些曖昧,想了一下幹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聯(lián)係過了,已經(jīng)來過幾批人,隻是有些條件還是談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