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正常人進(jìn)了浴室,出來的時候變成木乃伊這件事,周寅坤一點也不驚訝。
很多時候,長輩看晚輩,都會是一種比較慈愛的目光。
但也有很多時候,會是一種看傻子的目光。
比如有的小孩放著鏟子不用,要自己的雙手在地上挖土;又比如有的小孩自己把金魚玩死了,又哭著要給金魚辦葬禮;再比如——某些人把自己圍得太緊,以至於隻能小碎步走路,去拿個浴袍中途還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
周夏夏如願在衣櫃裏找到了一件女士浴袍,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大,但總比穿髒衣服好。
她騰出一隻手把浴袍從衣架上取下來,又把衣服揉成一團(tuán)抱在懷裏,與此同時還沒忘往門外看了眼,緊接著才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原路返迴浴室。
結(jié)果就是這一轉(zhuǎn)身,看見倚在窗邊微微歪頭,叼著煙正一言不發(fā)看著她的周寅坤。
“啊!”周夏夏被嚇了一跳,不受控製地就喊了出來。
周寅坤皺著眉開口,“在別人房裏亂叫什麼?”
女孩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閉嘴,想了想又開口解釋道:“小、小叔叔,我是出來……拿衣服的。”
淨(jìng)說些廢話。
“我看出你是出來拿衣服的。”周寅坤撣煙灰,“你還要在這裏呆多久?”
很直白地攆人,周夏夏當(dāng)然聽得出來,她臉皮薄,聽了這種話心裏覺得莫名羞愧:“我馬上就好……”
她有些著急地想快點迴到浴室,大概是怕什麼來什麼,迴去的路不是很順暢。她把自己圍得太緊,步子又著急,稍沒注意就被床角絆了一下,忽然腰上一鬆,周夏夏慌亂地叫了一聲,潔白的浴巾掉在了她的腳邊。
周寅坤看見一雙奶白纖細(xì)的腿。
上麵的浴巾雖然沒掉,但長度不太夠,圍在身上堪堪遮到大腿根。
她的大腿內(nèi)側(cè)有一條紅痕,應(yīng)該就是護(hù)士檢查時說被尖銳東西刮破的地方。那紅痕從大腿內(nèi)側(cè)向腿心延伸,一路延伸至看不見的地方。那雙看起來不大的腳踩在偏大的拖鞋裏,襯得腳踝愈發(fā)纖細(xì)。
周夏夏臉都紅透了,慌張地彎腰去撿地上的浴巾。撿浴巾的時候不知怎的還警惕地抬頭看了一眼。
她之前看過吉拉蘇的新劇,裏麵的女主角就是在泳池邊忽然掉了浴巾,結(jié)果兩人就……一想到這裏,她用最快的速度把浴巾撿起來圍住自己。
模樣動作落在男人眼裏都滑稽得很,周寅坤嗤笑一聲,把煙從嘴裏拿下來:“周夏夏,你在這兒演電視劇呢?”
“什麼?”沒想到心裏的想法被輕而易舉地看穿,周夏夏眼裏慌亂又吃驚,“我沒、沒有……”
剛剛看過對麵酒店那具豐滿的女人肉體,再一看周夏夏這嫩裏嫩氣的小身板,再給她十年都長不出人家那身材。
周寅坤根本懶得多看一眼,此時一直拿在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是信息。他點開。
周夏夏趁著他注意力放在了手機上,抱著浴巾和浴袍快步進(jìn)了浴室。
完整的衣服穿在身上,帶來無盡的溫暖和安全感。她拿起已經(jīng)髒了的衣服走到洗漱臺前,認(rèn)真地把衣服洗好掛起來。
外麵,周寅坤看著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上麵隻有一句話。
他撥迴去,對麵很快接起來。
“吳先生,夠謹(jǐn)慎的。”
那邊吳邦其低笑了聲,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小心駛得萬年船。”
周寅坤又問:“已經(jīng)確定了?”
“對,任命通知跟瓦素署長宣告退休的日期是同一天。”
吳邦其短信發(fā)來的那句話,正暗示了下一任國家警察署長的人選。
“那麼,合作愉快。”
雙方掛斷電話,周寅坤心情不錯地滅了煙,順帶著又看了眼浴室的門。
周夏夏進(jìn)去的時間穿二十件衣服都足夠了,不知道又在裏麵磨蹭些什麼。他把手機扔到一邊,轉(zhuǎn)身再次看向外麵的夜景。
對麵上演私人秀的窗前已經(jīng)空了,連燈也關(guān)了,周寅坤不屑地笑了笑。這還是男人麼,時間這麼短,說兩句話的功夫就結(jié)束了。
遠(yuǎn)處的遊輪上仍在狂歡著,沙灘上的人群和帳篷甚至比白天還多。安靜的房間裏,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著落地窗前的欄桿。
這次的貨,量很大。
而且,隻要不出意外,吳邦其出國後需要供應(yīng)的量會隻多不減。但貨源還掌握在老爺子和周耀輝手裏,上次是用周夏夏做餌弄到了貨,這次……男人瞇了瞇眼,神情令人琢磨不透。
周夏夏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走出來,見男人高大的背影對著這邊,正在看窗外,她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
周寅坤聽著那小心翼翼的腳步聲,看著玻璃上映出的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眉頭略皺,臉上又出現(xiàn)了剛才那副看傻子的表情。
她大約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蠢乎乎的。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jìn)來,灑在沙發(fā)上那張?zhí)耢o的睡顏。女孩老老實實地縮在沙發(fā)一角,懷裏還抱著一個奶油色的抱枕。似是陽光照在臉上不舒服,她皺了下眉,翻身避開陽光的方向。
對於中學(xué)生來說,睡懶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夏夏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臥室裏的人已經(jīng)起來了。
周寅坤出來倒了杯冰水,看見沙發(fā)上那小小一團(tuán),才想起房間裏多了個人。
他開冰箱、倒水、關(guān)冰箱,沙發(fā)那邊都毫無動靜。
冰水一飲而盡,周寅坤放下空杯子,踱步過去。
女孩麵朝著沙發(fā)靠背,懷裏抱著抱枕,軟軟一角蹭在她小巧的下巴。穿在身上的浴袍有些大,被她當(dāng)成被子,雙腿蜷起縮在裏麵。
她唿吸均勻,也不知昨晚洗澡用了多少沐浴露,到現(xiàn)在還香香的。幾縷頭發(fā)遮住了臉,大概是有些癢,她腦袋蹭了蹭,又無意識地用手把頭發(fā)撥到一邊。
頭發(fā)被撥開,白嫩的臉蛋和脖頸就露了出來。
周寅坤越看,越覺得像他以前養(yǎng)過的那隻狗。那狗睡著時也這麼乖,有時候用毛茸茸的爪子撓撓腦袋,有時候嚶嚶地哼兩聲。
不過他一摸它的腦袋,它就醒了,還會在他手掌裏蹭蹭。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毛茸茸熱乎乎的觸感。
這麼想著,周寅坤伸手,摸了摸周夏夏的頭。
毫無反應(yīng)。
他不大滿意,又捏了捏她的臉蛋。
還是沒反應(yīng)。
睡死了一樣,一點也沒有那隻狗討人喜歡。周寅坤覺得沒意思,站直了身子,然後——看見女孩長長的睫毛顫了下。
哦,裝睡。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大家都急壞了哈哈,早晚都在投珠珠,非常非常感謝~~~今晚到明天應(yīng)該能滿4000珠啦,按照約定加更2章。今晚加1章,明晚加1章,比較均勻~下章在8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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