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華清池
跟隨著商儀來到了這座行宮的浴池，我才知道什麼叫現(xiàn)代華清池，一百見方的浴室裏置著一個碩大無比的浴缸，浴缸裏已經(jīng)陳好了散發(fā)著硫磺味道的溫泉水，在電動馬達的帶動下，浴缸裏的水開始升騰起來，在這個煙霧繚繞的浴室的牆壁上掛著古代的春宮圖，在浴池的正前方還有一副對聯(lián)：“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好一個千古風流的華清池啊，我忽然想寫一首詩：
明皇貴妃今在何？
風流一曲長恨歌！
美人難見英魂淚，
千裏傳唱祖國和。
在煙霧繚繞的浴池裏，我有一種仿若隔世的感覺。我懷念盛唐，那是詩人可以諷刺皇帝的年代。當商儀從我的臉頰一直吻下去的時候，年代又仿佛跳躍到了武周（武則天執(zhí)政時的國號）。
我不敢想象眼前的商儀能表現(xiàn)得像一位伏貼的小妾，親吻著我的全身，甚至還留戀於那個讓她**的神器。但是我的內(nèi)心是惶恐的，她短暫的卑賤換不來我帝王的感覺。我甚至不覺得一個副省級的官員光著身子在你麵前如何得卑賤作態(tài)，就能證明你享受的是更高級別的待遇。我不會朝那個方向去想。我不知道這個浴池是否有更高級別的官員享用過，也不想去理會因為我們在這個浴池裏洗浴過而沾染了所謂的龍氣。我鄙視所有的權(quán)貴，我厭惡無知的膜拜，我隻知道如果這池子有人用過，我們再用，就應該消毒。所幸這是富含硫磺的溫泉水。
我暫時拋開了潔癖。但精神上的汙染卻有蔓延之勢。我隻有把商儀當成一個普通女人的時候，我才能正常的去完成這場『性』事。但商儀卻不是這樣，這時，她已經(jīng)把禦書房裏武則天的扮相轉(zhuǎn)換成華清池裏楊貴妃的扮相，極盡嬌媚。所幸她完全沉浸在自我的陶醉之中，對我的貌合神離卻置若罔聞。她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滿足，哪怕這種滿足就像這繚繞的煙霧，終會消失，但她也不願放過這華清池裏的精神意『**』。也正是她不經(jīng)意地在這兩個不同場景的角『色』轉(zhuǎn)換，折『射』出她人格裏的兩麵『性』。
如果不能放縱地去享受，就是一種痛苦。我的痛苦在於不能將生理上的訴求和心理上的渴望完全地剝離。我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商儀從她的精神陶醉中清醒過來。我不能馬上和她談太過現(xiàn)實的問題，女人有時候是要用逢場作戲的辦法來應付的。商儀當然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其實並不專橫，在我演完奴才戲以後，她隨後便以貴妃的嬌媚來討好我。這大概算是一種默契——維持情人之間的一種的平衡。大家都明白，隻有被製衡的關(guān)係才最長久。也隻有會玩平衡術(shù)的官員才能叫做優(yōu)秀的政治家，在位時既能夠左右逢源，退位時又可以為自己留條後路。我感覺商儀雖然離退位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充滿暗石淺礁的宦海隨時都有可能狂風大作。她需要不斷地修正航行，才能夠順利到達彼岸。
一個認為沒有彼岸的人，那麼他永遠也走不到彼岸。商儀的遠見其實並不遠，她目前急需化解的就是如何遏製羅公子的野心，這卻是一個瓷器活，因為既不能完全和羅家決裂，又要維係蔣家的利益。我甚至不知道她與秦秘書長又有何樣的利益勾結(jié)？這些我都暫時不想關(guān)心，我最關(guān)心的是這次廳裏人事的微調(diào)，我將何去何從？
於是那個蓄謀已久的話題終於在商儀隨心所欲地翻看這牛皮紙信封裏關(guān)於藍大公司內(nèi)幕資料的時候被我提了出來�？粗虄x滿足的眼神，我猜想，這迴主子應該給我加官晉爵了吧。
商儀笑著說：“你的心事太容易讓人看透了，這樣對你的仕途並不好，這樣吧，你不是想下去嗎？我放你去b市a局任個副局長怎麼樣？”
我吃了一驚，說道：“那是何廳的弟弟何局在那裏做一把手，你放我過去，不是送羊入狼口嗎？”
商儀卻說：“b市是經(jīng)濟發(fā)達地區(qū)，在那邊任個副局長那可是個肥缺，蔣局上來以後，那塊沒有咱們的人，有時候何局也不太聽話，你過去幫我壯壯勢力，其實何局管人事這麼久，錢也撈了不少，而以前他和蔣廳又有積怨，蔣廳整他是遲早的事，隻要姓何的被整翻了，我保證扶你上一把手的位置，那可是個副廳級的位置，省委這邊我?guī)湍阃ㄍP(guān)節(jié)，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商儀的提議看似前程似錦，實際上卻險像叢生。我的官場智慧是從小在大院裏磨煉出來的，盡管因為父親官職所限，我不能看出更深透的門道，但是如何把僅有的這點智慧披上厚黑的外衣，用“卑鄙”的手段擠走何局，實現(xiàn)自己上位的目標，也不是難事，難就難在我的『性』格，優(yōu)柔寡斷，仁義好施。我能感覺到商儀目前所麵臨的流言蜚語的壓力，這種壓力讓她覺得把我留在她的身邊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累贅。把我調(diào)開的原因如果僅僅是輿論的壓力，那也好理解，我真正後怕的還是那條傳言——有人想動商儀，把我作為突破口。
事情還沒有到火燒眉『毛』的程度，但一切應有遠見。我不想過多地問及商儀——把我調(diào)去b市a局的原因，她不喜歡喋喋不休的男人，而我正在努力地成熟著，讓她知道我不是一個懦弱的男人，我的骨子裏甚至乎還有一種執(zhí)著和傲氣，我暫時的蜷縮隻是和敵人保持應有的距離，從而了解敵人，將其消滅。我想商儀是想讓我消滅何局，從而把何廳留在a係統(tǒng)最頑固的勢力連根拔掉，她甚至非�？隙ǖ赜鲆姷轿业倪@種『性』格鐵定的不合群，我的到來也必然會打破b市a局現(xiàn)有的勢力格局。遊克已經(jīng)被提拔到了局政治處主任的位置上，進入了局黨委成員的行列。遊克的『性』格比較圓滑，是軟刀子，我的『性』格比較耿直，是硬刀子，兩把尖刀軟硬兼施，足以把何局置於死地。但這其實還隻是表麵的目的，更深狠的目的是想牽出何秘書長（原何副廳，斯斯的父親）這條大魚，可這都是我的假設(shè)，一個官場小人物的假設(shè)。其實從商儀的視覺角度來看，她更注重的是布局，也就是說把人事關(guān)係布好了，她在a係統(tǒng)的勢力就會更強大。一個真正的領(lǐng)導的能力所體現(xiàn)出來的核心價值不在於他（她）如何有魄力，如何敢想敢?guī)指伊R，那是匹夫之勇，最後的結(jié)果就可能被孤立於高高的廟堂之上，權(quán)力被架空。領(lǐng)導能力真正的價值是體現(xiàn)在懂得如何布局來製約敵對的勢力以求達到平衡的層麵上的，看一個領(lǐng)導有沒有能力，看他（她）用什麼樣的人就知道，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中國的這種官場體製造成了領(lǐng)導不大會去用和自己『性』格相差太遠，趣味愛好迥然不同的人，這也是中國人事製度的最大弊端�，F(xiàn)在的商議不會去搞一言堂，也不會再去玩以前下三濫的陰謀招數(shù)，那些都會給更高層的領(lǐng)導造成不好的印象。她現(xiàn)在頗有些開明派的作風，搞了個廳長熱線，傾聽民聲，雖然還是在作秀，但是在那個年代比起同級的官僚已經(jīng)是先行一步了。但原罪始終是原罪，不會因為她的開誠布公，懂得包容政敵，就能得到別人的原諒，原罪就像是多年前的傷疤，你越想捂著不讓人知道，就偏偏有人要揭開它來傷害你。不要無知地譴責人『性』，因為它是上帝賜予的，它的存在就有它的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