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狪狪是早休的幻靈,張翟苗他們必須得等到第二日一早才能繼續去見狪狪,所以就在鄭天天的安排下住下了。
明明隻是鄭天天一個人住的地方,卻出奇的寬敞,客房完全夠用,張翟苗甚至開始懷疑鄭天天準備那麼多客房在幹什麼。
鄭天天為張翟苗準備的客房附帶一個精致舒適的貓窩,無論是張翟苗還是尾又都愣住了。
尾又雖說是九命靈貓,習性和貓很相似,但畢竟是可以化人的上位獸靈,比起貓窩還是更加希望能夠睡在床上。在青城宗,尾又就占了一個床位。
鄭天天隻是簡單介紹一下房間布置後就關上房門,將兩人關在房中,繼續帶張昊天和張水往他們的客房走去。
“算了,貓窩就貓窩吧。”尾又極不情願地跳到了貓窩上,在軟綿綿的毛墊上踩了幾腳,然後整個貓一臉享受地躺倒在貓窩上。
“你這不是挺享受的嗎?”張翟苗坐在床邊忍不出嘲諷尾又一句。
“舒服的東西就是舒服,我總不能張口說胡話吧。”可惜張翟苗的話刺激不了尾又。
張翟苗這才意識到兩人的相處又迴到了平時的狀態,明明在森林的時候還因為尾又一直瞞著自己可以化人這個事實而糾結著。
“尾又,原來你可以化作人形的呀。”張翟苗趁現在的氣氛還算融洽,才敢提起這迴事。
“上位獸靈都可以化人,就像妖靈還有幻靈一樣,兼具兩種形態,我以為你知道的,禦獸師如果連這個都不懂,實在有些……”
“你知道的,為了提升符階,我犧牲很多課程。”張翟苗不知道是不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總之你現在知道了,不是嗎?我的人形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樣,在東仙域,我就是以那樣的姿態生活著,隻不過在道界行走還是需要一個掩飾而已,裝作普通的貓可是能打探到比人身時更多的消息。”尾又解釋。
“那你是為了什麼才離開東仙域的?你應該是在東仙域封閉之前就離開了東仙域了吧。”張翟苗覺得自己對尾又了解還是太少了。
尾又的語氣在這時變得沮喪起來:“不好意思,那不是什麼好的原因,我不太想提起那時的事。”
看來這觸及了尾又的傷心事,張翟苗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對不起,尾又。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吧。”
不知怎的,現在的氣氛居然要比平時更好一些,在往時,他們可不會這樣謙讓,互相道歉。
“以後,如果我釋懷了,再跟你說吧。”尾又跟張翟苗承諾。
“好的。”這份承諾讓張翟苗稍感意外,不過尾又態度的柔和使得張翟苗答應下來。
“說迴來,我有個事情要問你。”尾又話鋒一轉,跳到了張翟苗麵前的桌子上蹲坐著,“你了解張昊天嗎?”
“怎麼突然就說起昊天了?”張翟苗有些奇怪。
“不用管這些,你隻管答我。”尾又說得有些憂心忡忡,張翟苗能夠聽得出來。他不知道的是尾又真正在擔心的是冥王森時的張昊天。
“還好吧,畢竟一起長大,還算了解。”張翟苗不知道尾又為何打探張昊天的消息。
“那我問你,張昊天是從小到大都是那種性格嗎?不自信,懦弱,似乎害怕著周圍的一切。”尾又毫不留情地捅出張昊天糟糕的性格。
“嗯,六歲之後好像一直都是這種性格。”張翟苗仔細地迴想記憶中張昊天。
“六歲?”尾又發現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事。
“對於我而言,七歲以前的事哪裏還記得那麼多,不過我和馨華都應該是在昊天六歲之後才和他接觸得多,大概是因為同病相憐吧。在那之前,昊天還沒有被家族裏的孩子冷落。”
尾又知道張翟苗因為父親的原因在家族受過不少白眼,不過他們兄妹二人能夠活成今天這種樂觀開朗的模樣倒是讓他意外。
“對了,我想起來了,六歲之前,張昊天還沒有被家族裏麵的孩子冷落之前,他經常張決那幫孩子一起玩鬧。”這是張翟苗還留有印象的事,更多的他也想不起來,畢竟他跟六歲前的張昊天接觸也不多。
“張決?那個三長老的長孫?”尾又對此有些吃驚。
“是呀。”
尾又曾經在張家生活過一段時間,對於張家裏的一些人還是比較熟悉的,張決也有過了解。在尾又的印象中,這個張決可不是什麼好家夥,渾身上下令人不快的地方多得是。
原來張昊天六歲前是與張決那些孩子交互的嗎?尾又越想越多,張翟苗看著尾又漸漸陷入沉思,變得更在意。
“有什麼問題嗎?尾又。”張翟苗擔心地問。
“有,張昊天,他真的隻是你認識的那個張昊天嗎?”
尾又問得張翟苗有些悚然,但張翟苗仍舊裝出一副笑容反問:“這是什麼意思呀?尾又。”
“他的性格真的……”尾又欲言又止,“唉,算了,說不定隻是我想多了,你不需要在意。不,很大可能都是我自己多心而已,生性如此,你就好好專心在找狪狪珍珠救文慧這件事上吧。”
尾又知道張翟苗現在煩心的事很多很多,他和張翟苗之間經常爆發爭吵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所以這一次他就不想再徒增張翟苗的煩惱了。
他們是他們,張昊天是張昊天,他們還要去東仙域拯救族人,救迴張翟苗的父母,他們的未來還不一定會與張昊天發生交集。
張翟苗也沒有多想什麼,在尾又放棄深挖之後,也靜心下來,很早便休息了,畢竟明天一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張翟苗打算養精蓄銳。
可是尾又卻睡得不怎麼好,比起冥王森差點奪取他性命的魔驅使,殺死冥王蛇的張昊天更像夢魘一樣困在尾又的腦海中。
而化作尾又夢魘的張昊天卻同樣在另一間客房的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這幾天經曆的事太多太雜,勞累多日本應更顯疲憊才對,可是張昊天一閉上雙眼,這幾日的事就會重新在大腦中再上演一邊。
兒燕、雲裏、田灝、道史會、血妖、張決、冥王蛇還有瀕臨死亡邊緣的劉文慧。
好不容易產生的睡意全都被這些記憶畫麵給驅散,最後張昊天放棄了睡眠,離開自己的客房,來到二樓外的木廊外,這裏可以看到花妖鄉的夜景。
張昊天推開木廊的門後才發現,張水就站在外麵,比他更早來到此處欣賞花妖鄉夜景。聽到開門聲,張水自然就迴頭探視。
“昊天,怎麼?睡不著?”張水開口問道。
“是的,老師。這幾天的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趟下腦子就亂糟糟的。老師呢,也是這樣嗎?”張昊天走到張水身旁,扶在護欄邊上,眺望著花妖鄉的景色,不知是何處的光,映紅著夜晚的花妖鄉。
張水搖頭否定,他並非無法入眠:“不是,隻是這一年多來都習慣晚睡罷了。而且那麼久沒有迴過這裏,所以就想出來看看。”
張水眺望著整個花妖鄉,每一光每一景都與他記憶中有所出入,倘若再過多幾年是否就物是人非了?
“兩年前老師帶我們出來修行,也是為了給沿途的妖靈更新隱藏他們的符器吧,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經過花妖鄉呢,明明我們也是用傳送石峰到西域的。”張昊天望著張水,眼中滿是疑惑。
“花妖鄉那麼多花妖,我那點隱息符器根本不夠用,而且花妖跟其他妖靈不一樣,他們的壽命就跟他們的花期一樣短,盡管花妖鄉年年繁榮,但是早已不是同一批妖靈。對於他們而言,就算化作人形,延續香火仍舊是最重要的。
“況且花妖鄉是個得天獨厚的庇護地,隻要花妖不隨便跑出去,就不會被滅妖師發現。隻要沒有滅妖師進入花妖鄉,那麼他們就一直會是安全的。所以我才讓鄭天守在了這裏。”張水迴答時也一直望著整個花妖鄉。
說到鄭天,張昊天才想起來自己剛才一直都十分在意,於是馬上問起:“對了,老師,鄭天前輩是怎麼迴事?你剛剛是稱唿她鄭天天,現在又稱他鄭天。”
“哦,這個呀,鄭天他不是人,是幻靈驕蟲,人身有著男女雙相,男相自稱鄭天,女相自稱鄭天天。剛剛是他的女相。”
聽到鄭天是幻靈之後,張昊天相當驚訝,盡管他大概已經猜到鄭天可能是男女雙相,但沒有想到他會是幻靈。不過仔細想想,也合情合理,擁有男女雙相又怎麼會是尋常人。
“青城宗也收幻靈嗎?”張昊天對此存有疑惑。
張水笑著反問:“那青城宗收不收獸靈?”
張昊天啞口無言,想起了青城宗關於獸靈的編製,青城宗內所有禦獸師的獸靈一律視作青城弟子。對了,青城宗信奉的原則就是有教無類。
“不過青城宗也納不下妖靈……”張水臉上的笑意漸去,話題的氛圍變得沉重起來,“要改變也得先改變道界對妖靈的認識才行。”
“道界對妖靈觀念的扭曲是因為張家這幾千年的歪曲吧。”張昊天很是很清楚這一點的,可是那真的僅僅是張家的歪曲嗎?在道史會上知道的那些,讓張昊天產生了一些與張水信念相背的觀點。
可是張昊天不敢對張水說出這些,他害怕,害怕著張水聽到這些之後的反應。張水對於他而已是亦師亦親的存在,他害怕會失去張水這個恩重如山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