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眼前的雪姐,一臉擔心地看著他,一見他睜眼便問長問短:“滔,你醒了,你沒事吧。”
滔很想迴答她,他沒事,他想開了。可是他什麼不想開口,默默地將雪姐擁入懷中。
雪姐很意外,卻又安心地依偎在滔的懷中。到底有多久,滔沒有這樣將她好好地抱在懷裏了呢。如果可以真想一直這樣下去,這是雪姐她小小的一點自私。
“雪,我明白了。”滔釋然開口,那股纏繞了他數十年的陰霾已然徹底消散。
“明白了什麼?”雪姐抬頭問,就像變迴當年那個一直纏在滔身前身後的那個小女孩。
“我們該成親了。”
滔這句話說出口,雪姐眼中的眼淚再也無法抑製住,順著已經刻上歲月痕跡的臉頰滑下。她真的等太久太久了,滔也覺得自己迷茫太久了。
“現在才說這種話嗎?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雪姐的聲音有些哽咽。
“對不起,雪。”滔將懷中的雪姐抱得更緊,雪姐雙手也將纏繞上滔的項頸。
兩人相擁不知道到過了多久,像是在享受久違的纏綿。良久,兩人彼此放開對方,互相對視,雪姐再也看不到滔眼中曾經的陰霾。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什麼時候進入盤心幻境的?人藥應該不是真的吧?”現在滔還是一股子疑問,他知道自己進入過盤心幻境,卻記不起在裏麵經曆了什麼,但他都已經釋然。
雪姐給緩緩地講述了一切的來龍去脈,都是張昊天這小子的設計布局,雪姐所敘述的故事和張昊天給眾人所解釋的並無多大出入。
滔聽完雪姐的講述後,微微一笑:“原來張昊天假扮人藥抓住我手腕的那一刻我進入了盤心幻境。你們做了那麼多,我卻毫無察覺。謝謝你為我付出了如此之多,雪。”
雪姐也是報以爽朗的一笑:“那你可得好好補償,十五年份。”
“那我可得好好努力了。”
蘇家醫館這段小小的鬧劇,最終以張昊天所希望的結果收場,了結滔這段十五年的心結後,張昊天和兒燕也是時候跟道臺仙他們迴青城宗去了,畢竟腹山毒星遺留下來的影響基本上已經消除。
被張昊天與腹山毒星混戰的街道,也基本修複完畢,雖然張昊天破壞的都是當時無人的房屋,但最後還是好好地去跟屋主道歉了。不過他也幫忙根治了那些病患的病,所以他們對張昊天並無怨言。
第二日一早,四個少年少女早就已經做好了歸程的準備,偷偷地躲在二樓,偷窺著院子裏滔和雪姐的溫馨日常。
“你說雪姨和滔前輩什麼時候成親?”四人都蹲在護欄後麵,張馨華小聲地問一旁的兒言穀。
兒言穀搖搖頭,這種事誰都說不清楚。
張昊天倒是送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為知道滔前輩的過去而提心吊膽。他輕鬆說道:“管那麼多幹什麼,反正這下子我們能做的都做了。”
兒言穀望了張昊天一眼,忽地覺得這種性格的張昊天有些陌生:“昊天,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隨便了。”
“有嗎?”聽到兒言穀這麼問,張昊天有些意外,“我倒是不覺得,可能是累了吧,這幾天遇到太多事情了。”
“我也覺得昊昊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兒燕也這麼說。
張昊天倒是不同意她的看法:“燕兒,在這次十九塔祭之前,我們就見過三次,有點出入不是正常嗎?”
“是嗎?”兒燕不以為然,“可是現在的昊昊看上去給我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可能是我高了,三年之前我們剛剛相遇的時候我才多高,好像和你差不多吧。現在我已經比你高半個頭了。”張昊天說著還跟兒燕比劃了一下身高。
“我也在長高!我比你小兩歲!我遲早會追上你的。”一有人跟自己比較,兒燕就嘴硬不服輸了。
看著兒燕非得較勁,張昊天隻是輕輕一笑,並沒有還嘴。
白念雨從一旁的房間走出來,旁邊還跟著道臺仙和木真。道臺仙一出來跟麵前四人開口道:“是時候出發迴去了,我們走吧。”
一行九人離開了蘇家醫館,蘇穆親自出門相送:“各位青城宗的醫師,此番真的是感激萬分,老夫替靈霄南穀所有百姓謝謝你們。”
“不客氣,盡本分而已。”
蘇穆望向滔,看到他眼中的陰霾一掃而光,很是欣慰:“滔,有空就迴來看看。”
“一定,大伯。”迴到靈霄南穀那麼久,滔還是第一次叫了蘇穆一聲大伯。
真希望他下次迴來讓站在他身邊的人變成自己的侄媳婦,蘇穆這麼想著,目送著他們離去。
走在往驛站的路上,兒言穀略帶遺憾地跟張昊天說道:“又要分開了,我都有點想青城宗的生活了,我都多久沒見過王兆和徐子風他們兩個。”
“確實,不過總有機會的。”張昊天仔細想想,發現確實是這樣,自兒言穀下山跟在蘇立棣身邊修行千機流傀儡術之後,他就沒跟王兆和徐子風兩人見過,就他和張昊天見過麵。
“那這機會還得等多久?”兒言穀顯然有很多怨言,礙於師父在麵前,不好開口。
“我隻知道明年入世修行的時候,我們一定可以見麵的。”張昊天笑道。
一聽到張昊天的說法,兒言穀的臉就苦起來:“明年……那我得等多久呀。”
“總有機會的。”張昊天隻能這麼安慰兒言穀。
兒言穀是有苦說不出,他的房間就在張馨華旁邊,而張馨華因為其活人藥體質的緣故,已經讓三味醫館所有毒物都處於放養狀態,晚上時不時就會有毒物迷路跑到他這邊來,兒言穀過得是苦不堪言。
雖然他知道這些毒物都在張馨華的控製之下,絕不會出事故,可那些毒物長得稀奇古怪,對心髒實在是不好,兒言穀每個晚上過得可謂提心吊膽。
不過張馨華就走在他旁邊,兒言穀實在無法開口跟張昊天抱怨。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來到靈霄南穀的信鵬驛站,到分別的時候了,他們最後要上的是飛往不同方向的信鵬。
“就到這裏了,好好保重,言穀。”張昊天向言穀道別。
“二哥,好好照顧好娘。等等,醫館的人都出來,誰在照顧娘?”兒燕這才反應過來,果然事情太多,她完全沒轉過來腦筋。
兒言穀突然覺得妹妹單純得好笑:“這都多久了,你才想起來呀,我們能都出來,肯定有人照顧娘呀,我喊了外出探查消息的大哥迴來,你不用操心那麼多。”
聽到兒風宏迴來照顧娘親後,兒燕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也好好在青城宗修煉,那真的是個很好的地方。”兒言穀對妹妹說道。
“我當然知道。”在青城宗度過的這兩個月,兒燕的確感到很愉快。
“是時候出發了。”滔向他們催促了一句。兒言穀和張馨華這才不依不舍地跟張昊天他們分別,迴到他們自己的信鵬上來。
坐在信鵬的包廂中,兒言穀看到張昊天他們的信鵬出發得更早,飛向頭頂的蒼穹。
蘇立棣沒有放過兒言穀這些小細節,剛剛他們的對話,也有聽到部分,便開口對兒言穀說道:“言穀,怎麼?想和王兆還有徐子風敘敘舊了?”
蘇立棣明知故問,兒言穀當然是點頭表示肯定。
蘇立棣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很快就可以見到了,不用等到你們一入修行,好好期待吧。”
“真的?”兒言穀一聽到這個消息,變得期待起來,隻是這些已經在迴青城宗路上的張昊天一句不得而知。
迴到青城宗後,張昊天正打算好好迴去放鬆一下,卻和兒燕一起被道臺仙給喊住了。
“還有什麼事嗎?道老師。”張昊天迴頭問。
“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一趟明事堂。”道臺仙說道。
張昊天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明事堂,畢竟他知道的隻有他接觸過的地方。便奇怪地問:“明事堂是什麼地方?”
“你之前沒去過明事堂?”道臺仙沒想到張昊天來這裏這麼久了都沒有去過明事堂。
張昊天和兒燕兩個人都搖搖頭,他們都是被直接叫來去靈霄南穀的,完全沒有經過明事堂的手續。
“所以我才說一定要有統一的入宗說明。”道臺仙按了按腦門,一邊走一邊解釋,“跟我過來,邊走邊說。”
張昊天和兒燕老老實實地跟在道臺仙他們三人後麵往明事堂走去,骨靈一蹦一跳地跟在張昊天身後,迴到青城山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劫後餘生,不知道和張昊天簽訂契約這件事他會不會重新考慮一下。
“明事堂是青城宗負責處理道界求助事務的機構,會指派一些事務給青城宗弟子,比如這次處理靈霄南穀疫病,就是個例子。”道臺仙開始給他們兩個解釋。
聽到這裏,兒燕就奇怪地問:“可老師你們也去了呀,不是派任務給弟子嗎?”
三位老師一聽,顯得很是無奈,道臺仙有些尷尬地答道:“兒燕,老師也是青城宗弟子。”
兒燕聽了一愣,才明白是自己沒意識到,幹笑幾聲,打個馬虎眼,蒙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