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子？”聽到張昊天的話後，張水的腦子仿佛被一記重錘狠狠地敲中，嗡嗡作響。


    然後初迴雪城時的一幕幕，靈息所說過的那些可能。


    ......


    “不過，說不定雪綾她確實留下了點什麼。”希兒並沒有把話說死，張水意外地望著她，聽她繼續說道，“不然，靈滅災不可能不夠徹底，還會殘留一絲生機……你們行過男女之事對吧？”


    張水瞪大了雙眼，沒想到希兒居然會突然間問出這種事來。一旁聽著的兩個女孩，聽到這個話題，也不禁羞紅了臉。


    “不，我們成親有好幾年了，有男女之事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張水覺得這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確認的。


    “兩個不同的靈族之間結合，幾乎是不可能有後代的。我想你們這幾年的應該深有體會。”希兒如此說道。


    這麼說來，張水也想起來了，雪綾也一直抱怨過，她懷不上。不過那時異族結合必然的問題，所以張水不在意這些，如果他真的在意，也就不會在雪綾道出她是妖靈後，留在她身邊了。


    而且，張水身邊也不是沒有其他事例的，他的老師，鍾書痕就是和自己的契約獸靈九命靈貓丹枝成親，他們這幾十年間都沒有留下一個子嗣。鍾書痕死去後，丹枝就隻有自己一個人了。這個可能也是異族結合的悲哀吧。


    “但是說不定，你讓雪綾懷上了。才會產生這種異象。”希兒這麼想。


    對於希兒的迴答，張水很是意外，但卻覺得這種說法不太對：“可是如果雪綾懷上了，那我們仍在她腹中的孩子豈不是也……”


    張水一想到這裏，就不敢說下去，這種真相是如此的殘忍。但是希兒卻不是這麼想的：“張水，不一樣的。上妖懷胎本就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更別說是懷上了其他靈族的孩子。你見過有成雙成對的上妖嗎？他們的出身就注定他們不可能與人有太深的牽絆。但是雪綾她不一樣，她偏偏遇到了你，愛上了你。人與妖靈誕生後代，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沒有人能夠知道那個孩子身上會有什麼特質。”


    “你是說，雪城殘存著一絲生機，有可能是因為我和雪綾有了孩子，而那個孩子還活著？”張水再一次確認。


    “是的，這是我的看法，但是我也不能肯定。人與妖靈的後代的誕生，作為靈息的我能不能夠察覺到，也是一件未知的事，我也不能打保票。”希兒也不敢百分百保證，但是她的猜測，確實她能夠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


    “可是如果我的孩子真的存在，還活著，那麼他在哪？”


    就在他的眼前。


    難道靈息猜測都是真的？他與雪綾有後的可能性和雪綾還活著的可能性現在看來更多他們有一個兒子。


    其實當張昊天說出那句話後，張水就堅信張景木是自己的兒子了，畢竟那種冰雪符術他以前隻見雪綾施展過，那是雪綾獨有的符術，現在順著妖靈的血脈傳承到了後代身上。


    但是他從來不知道這種事，雪綾也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那這個孩子是在哪裏孕育，哪裏成長的？


    張水原本還想追問張昊天什麼，但卻沒有說出口，看著張景木還有幾分與雪綾相似的麵容，他不禁伸出手觸碰張景木，好像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夢裏，眼前的張景木是不是真實的。


    “景木，是雪綾一直念叨著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起的名字。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個女孩怎麼辦？但她一直堅持就算女孩也叫這個名字，還好，是個男孩。”張水喜極而泣。


    張景木癡癡地看著眼前的父親，他毫不猶豫地相信了自己就是他的兒子，他這段時間費了多少心思想要見到父親，都被各種阻撓，今天他終於可以說出口了：“爹。”


    張水一把抱住張景木，所有疑問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爹！”張景木一下子情緒也奔潰了，大哭出來，“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根本沒法跟你見麵。”


    “對不起，十六年了，讓你等太久了。”


    張昊天和李示見都默契地沒有打擾這兩父子的團聚，不過張昊天知道，之後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跟張水解釋。


    張昊天轉過身來，他已經猜到那個人會過來，雖然厭惡，但如果不是有他，兒燕恐怕已經出事了。


    田灝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沙灘上，抱起了被金光保護而昏迷的兒燕。


    “你還不及格，張昊天。我原本以為，燕兒在你身邊，會很安全，沒想到居然會讓她身上的符術起效了。”


    “不，這個符術不是邪帝穀的人觸發的。”張昊天的迴答出乎田灝意料，顯然他並沒有看到一切。


    “在心猿幻境中，我確實有一次沒有保護好燕兒，讓她身上的這個符術觸發了。所以我才知道這個符術就算是魔驅使也沒法破除，我不可能讓燕兒跟一起麵對魔驅使，所以我主動施術觸發了這個符術來保護燕兒。”


    田灝望著張昊天的眼神似乎變了些：“那你還算有些價值。李宗主，一周之後，我會帶兒燕會青城宗，請不必擔心。還有你這小子，張昊天，可不要被龍血迷惑了心智，剛剛盛滿的容器可是很容易被強大的龍血給衝昏頭腦的，黃龍可不是什麼善茬，就算他已經死了，他也是比你強大許多的存在。”


    話畢，田灝施展四方壤離開了這裏。


    “怎麼迴事？”張水和李示見聽到田灝的話，都明白了張昊天身上出了什麼事。


    張昊天迴頭沒有急著解釋：“還是先說說景木的事吧，老師。我想你也應該想知道十六年前還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的事。”


    “你知道些什麼？昊天。”鬆開張景木的張水，望著張昊天的臉有些凝重。


    “我遇到了老師你的契約幻靈，是她養大了張景木。”


    自己的養母是父親的契約幻靈這種事，張景木還是第一次知道，聽到後難免覺得意外。


    “她也跟我說明了當年的所發生的事。當年老師你的夫人確實懷上了張景木，而妖靈的子嗣是很特別的，就算母親死去，還沒出生的胎兒也能轉到其他靈族的女性身上繼續發育生長。在老師你的夫人逝去的時候，九夫人她察覺到了張景木的存在，將張景木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並在離開老師你之後生下張景木，一直撫養張景木到現在。”


    張水也曾聽說過妖靈這種特別的能力，但是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和雪綾會有孩子，也自然沒想到張景木會以這種形式誕生在這個道界。


    “九夫人告訴我的就隻有這些了。她說讓我決定要不要這一切告訴老師你，而我覺得老師你應該知道這些。”九瑤當初跟他說過的事，張昊天一句全部告知張水了。


    “九瑤......”想到九瑤居然默默為他做了那麼多，張水感到一股愧疚在心裏不斷地蔓開。


    “老師，你打算以後跟張景木怎麼辦？”張昊天有點想知道張水的打算。


    張水並沒有擅自為張景木做好打算，突然多出來一個親兒子，他也沒有太多準備，反而笑著問張景木：“你出來前，九瑤她是怎麼說的？”


    “娘親她說讓我聽你的。”


    “聽我的......那先跟我迴雪城一趟吧，去看看你雪綾娘親，我想她泉下應該會高興吧，畢竟她以前那麼想你降臨到這個世上。”


    “嗯！”張景木重重的點頭，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已經不在了，但一想到自己時隔十六年才能親自到親生母親墓前祭掃，張景木卻感到一股別樣的滋味。


    “那現在是時候說說你發生了什麼了，張昊天。”李示見在父子相認結束後，直入了主題，對於張水的兒子，身為青城宗宗主的他更加關心的是張昊天，比張水這個親叔叔更緊張。


    果然宗主不會就這麼放過自己，不過這件事他也不可能瞞著宗主吧。


    不過張昊天抬頭望了一眼，周圍漸漸走近過來的符師，知道現在並不是時機：“還是迴到客棧之後，我再交代吧。”


    李示見察覺到了張昊天的視線，也掃視了周圍一圈，龍血皿的事情還是不要張揚出去好。至於張昊天是如何將魔驅使逼出來這件事恐怕也不便現在被聖道司問出來。


    “恐怕之後你還要出來跟聖道司解釋發生了什麼，你先用四方壤迴去客棧，這裏我先替你擋著。”李示見很識時務地做出了選擇。


    “遵命，宗主。”張昊天當即施展了四方壤，這一刻看著他離開的李示見和張水已經大概了明白了張昊天身上發生了什麼，畢竟他們分明看到張昊天沒有用龍文符。


    “誒？為什麼我沒有跟著張昊天離開？”如果是平時，和張昊天之間有互束靈繩的骨靈也會一同被帶走的，但是骨靈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有跟著離開。


    看到這一幕，李示見和張水都皺起了眉頭。


    而迴到客棧自己房間的張昊天，望了一眼自己的身後，發現沒有骨靈的身影後，嘴裏低聲地嘀咕了一句：“果然。”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房中，張昊天的半身卻隱藏在陽光無法照亮的陰影中，看不清他臉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