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服目光緊緊地盯著男童。
卻是越看越覺得像,甚至還隱約看到了一點(diǎn)步蟬的影子。
“難道真是師兄的……”
心念一動,申服忽然開口,朝正在找地方躲藏的男童道:
“那個……你叫王易安是麼?”
正忙著找地方的男童不由得扭頭看向申服,臉上有些茫然,但隨即便升起了一絲警惕:
“你想幹嘛?”
申服略顯冷漠的臉上,不由得擠出了一抹笑容。
這副對什麼都很警惕、也隨時會警惕的模樣,簡直是越看越熟悉。
到了這一刻,他的心裏,已經(jīng)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雖然遠(yuǎn)隔這麼遠(yuǎn)的距離,竟然能遇見故人之子,實(shí)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自己此刻強(qiáng)烈無比的靈覺卻是騙不了人。
看向男童的目光裏,也不由得多了一絲柔和,他輕聲道:
“你、你爹叫什麼名字?”
男童眼中的警惕越發(fā)明顯,眼睛微微一轉(zhuǎn)。
遲疑道:“我爹啊?我爹他叫……”
申服下意識便往前走了兩步。
然而卻沒想到,男童竟是疾唿一聲:
“大福快跑!”
說話間,在申服微有些詫異的目光中,他縱身一躍,跳上了那頭巨大的蜥蜴頭上。
然而讓男童抓狂的是,巨大蜥蜴的淡褐色豎瞳裏,卻流露出了一抹茫然。
“嘶?”
藍(lán)舌頭微微吞吐,瞬間將草叢間飛過的一隻腦袋大的靈蟲卷進(jìn)了嘴巴裏。
慢條斯理地緩緩咀嚼。
“大福!!”
男童焦急地在蜥蜴腦袋上跺腳,旋即雙眸迎上了申服略帶好奇的目光。
空氣瞬間變得尷尬無比。
“咳……”
男童擠出了笑容,盡量顯得人畜無害:
“那個……我說是在和你玩捉迷藏遊戲,你信麼?”
申服一時間也頗有些無語。
這孩子的警惕性強(qiáng)得有些離譜了。
但話說迴來,他反倒是更感覺像是師兄的種了。
想到這裏,他倒也並未再多問。
依照這孩子的警惕性,哪怕是問再多,恐怕也還是提防得很。
索性道:“你爹的名字,叫王魃是吧?”
男童一愣,狐疑地看了申服一眼,疑惑道:
“我不認(rèn)識啊……”
“嗯?”
申服不由得一愣。
搞錯了?
神識悄然掃過。
卻發(fā)現(xiàn)對方掖在後背的小手,正不斷朝大蜥蜴做著手勢。
申服頓時反應(yīng)了過來。
“好小子!還在這提防著呢!”
申服心中著實(shí)有些無語。
不過反倒是來了一絲興趣,心念一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嗬嗬,你在和你朋友玩捉迷藏?我……我也挺有興趣的,要不帶上我?”
“和我們玩捉迷藏?!”
男童頓時兩眼放光,眼中的提防也似乎消退了一些。
申服心裏輕笑了一聲。
到底還是個孩子……
正想著。
樹林深處卻是又傳來了一陣孩童的叫喚聲:
“王易安,你到底藏好了沒啊!”
“等等!吵吵什麼吵吵,要不要把你爹給吵過來!幹脆把你送到虎頭山去!”
男童皺眉高聲道。
旋即連忙對申服道:
“老哥,來不及了,你趕緊跟我走,我得找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老哥?
申服頓時哭笑不得。
我叫你爹師兄,你叫我老哥?
不過他倒也沒有生氣。
畢竟還是個孩子,哪裏知道這些,估計不知道從哪聽到的稱唿,就隨便用上了。
見男童對自己似是沒有了戒備,申服也不由得暗暗搖頭。
到底還是個孩子,忘性大。
若是師兄的話,可沒那麼好接近。
男童又在那大蜥蜴的頭頂上跺了幾腳,大蜥蜴隨即便伸出舌頭將之包裹,旋即朝樹林相反的方向快速跑去。
申服也欣然地跟在了後麵。
隨即便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大蜥蜴雖然看起來笨重憨厚,可速度卻是驚人無比。
哪怕他進(jìn)入金丹境已有數(shù)年,在師尊的‘用心栽培’下更是進(jìn)展極快,可想要跟上,竟也有些吃力。
隻是跟著跟著,他便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王易安,咱們是不是躲得也太遠(yuǎn)了些?”
申服忍不住迴頭望去,卻見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那片小樹林的位置了。
反倒是迎麵看到一座高聳入天的巨大虎首山峰。
而這頭大蜥蜴卻仍在不斷往虎首山峰的位置快速奔去。
男童安慰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不遠(yuǎn)不遠(yuǎn),席大胖子的坐騎可是一頭遊獵飛隼……”
申服頓時恍然。
靈臺中,一直沒有開口的妖異聲音忽然響起:
“這小子不會在逗你吧?”
申服麵色一冷,否定道:
“你別老是用你的眼光看人,他不過一個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正說著,申服便見迎麵有數(shù)道身影似是正在談?wù)撝颤N,緩慢飛來。
看到奔行的大蜥蜴和身後的申服,這幾人略帶詫異,但也隻是看了一眼,便又交談了起來。
而大蜥蜴也筆直地沿著之前的方向繼續(xù)狂奔。
然而就在交錯的瞬間,大蜥蜴卻是陡然間一個急剎,躍到了那幾人的身後,其中更有一道男童的聲音高聲急促道:
“幾位叔叔伯伯!我萬法峰的,這有壞人要刺探咱們的機(jī)密!”
申服:?!
正在交談中的幾人先是一怔,旋即麵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幾乎是一瞬間便各自站出了防禦的姿態(tài),目光警惕地盯著申服。
雖然礙於申服一身原始魔宗門人的打扮,沒有立刻動手。
可眼中的戒備卻是清晰可見。
看到這幾人的姿態(tài),申服這一刻的腦子完全都是懵的。
而靈臺中,妖異聲音卻是已經(jīng)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老夫也算是開眼了,堂堂金丹修士竟能被一個七八歲的頑童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老夫之前說錯了,你這些年卻是越混越倒迴去了……”
申服的臉上第一次浮起了一絲羞惱。
麵對別人他還會提防,可麵對一個疑似自家子侄的七八歲孩童,他哪裏能想到這些。
但還是第一時間解釋道:
“諸位,你們誤會了……”
正說著,後方一道身影風(fēng)馳電掣而來,旋即驀然停在了大蜥蜴旁。
來人金丹修為,身後還帶著一個比王易安身形略矮,卻身形肥碩了許多的孩童。
那孩童見著大蜥蜴,立馬便伸頭大喊道:
“王易安,我喊爹來救你了!”
申服不由得一怔,目光掃過麵前的虎首山峰,心中瞬間恍然。
“虎頭山,就是這裏……剛才竟然是暗號。”
“席、席冠斐!”
大蜥蜴藍(lán)舌頭一吐,頓時露出了麵帶驚喜的男童。
乖巧地對孩童的父親行禮道:
“席叔叔。”
旋即一指申服:
“就是他!剛才跟我打探我爹的消息!”
聽到王易安的話,那位金丹修士頓時微微皺眉,對申服抱拳道:
“這位道友,在下席無隱,添為宗內(nèi)執(zhí)事,不知我這侄兒所言可屬實(shí)?”
申服雖然心中頗有些驚訝於王易安之前展現(xiàn)出來的謹(jǐn)慎、急智,不過如今也是頭疼無比。
正欲解釋。
卻忽然聽到天空之上,傳來了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
“王易安,我去少陰山這麼點(diǎn)功夫,你是不是又惹……咦?!”
聽到這道聲音,饒是申服心中早有預(yù)感,可這一刻還是忍不住渾身一震,抬頭看去。
天空之上,一道熟悉無比的身影立在那裏,平平無奇的麵容上,帶著一絲錯愕、一絲恍惚、一絲驚喜!
這一刻,仿佛曾經(jīng)。
……
“你竟加入了原始魔宗,還成為了聖子……”
半空中。
下方的景色一閃即逝。
王魃護(hù)住王易安,看著一旁的身影,心中充滿了不真切的感覺。
二十餘年不見,曾經(jīng)那個冷傲青年,如今看起來卻也成熟穩(wěn)重了許多。
境界修為,更是比他還要高上一截,感覺距離金丹後期,似乎也不算多遠(yuǎn)。
隻是萬萬沒想到,時隔二十多年,兩人竟會在萬象宗這個遠(yuǎn)離燕國如此遙遠(yuǎn)之地相遇。
緣分,著實(shí)是妙不可言。
申服飛在一側(cè),聽到王魃的話,臉上卻不複之前的冷峻,在王魃麵前,似是放下了所有的戒備。
神態(tài)帶著一絲輕鬆、渾不在意道:
“一路北上去了大燕,那裏都是魔宗,湊巧便進(jìn)去了……”
“至於聖子之位,嗬嗬,這也是機(jī)緣巧合,之前原始魔宗的第一聖子和第七聖子恰好被你們?nèi)f象宗的一位元嬰層次的強(qiáng)人一口氣幹掉了,魔宗嘛,師兄你應(yīng)該也知道,鬥得太狠,幾個厲害的候選人打得兩敗俱傷,再加上我?guī)熥鹪谧趦?nèi)也算有點(diǎn)地位,我算是白撿了這個第九聖子之位。”
“強(qiáng)人?幹掉了第一聖子和第七聖子?”
王魃聞言不由得一怔。
怎麼感覺這個經(jīng)曆……好像在哪聽到似的?
申服一臉欽佩道:
“師兄你可能沒有親身感受過,當(dāng)時我就在現(xiàn)場,此人實(shí)在是太厲害了,可以說,我在魔宗見到過的元嬰沒有兩百也有八九十,卻也沒見過這麼強(qiáng)的元嬰修士……對了,他叫姚無敵,師兄,他是你們?nèi)f象宗的,你應(yīng)該也見過他吧?”
王魃麵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這話,該怎麼迴答?
而一旁正豎著耳朵聽著的王易安卻是兩眼放光,忍不住興奮地叫了起來:
“那不是我?guī)煿N!爹,師公這麼厲害的麼?”
“師、師公?”
申服一愣。
王魃瞪了王易安一眼: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還有你帶人去抓你申叔這事,迴去看我不讓你娘好好揍你一頓!”
王易安頓時撅起嘴巴,氣惱地別過了腦袋。
“哼!有本事就動手,就會拿娘來壓我!”
王魃氣得牙癢。
忍不住就要在天上揍起兒子來。
申服在一旁連忙道:“師兄,易安之前也是不認(rèn)識我,提防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這不再正常不過了麼……不過,那位姚真君,真是師兄你的老師?”
王魃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傳音道:“是,不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化神了。”
“化神?!”
申服心頭一震。
靈臺中,妖異聲音也充滿了訝異:
“謔,竟然還真的突破了……這個年紀(jì)還能突破,了不得!”
語氣之中,由衷讚歎。
越是接近大限,越是很難維持一個平常心,突破的可能性其實(shí)大部分是在下降的。
能以這個年紀(jì)突破,別的不說,道心之堅,卻是毋庸置疑。
申服倒沒有多想,他隻是覺得這般厲害的存在,一旦晉升,恐怕在化神之中,也絕不會是弱手。
“不過他突破沒多久,如今卻是還在鞏固道基……不然也能帶你去見師父一麵了。”
王魃略有些可惜道。
申服聞言,也不由得略有些遺憾。
王魃這時倒是想到了什麼,微有些擔(dān)憂道:
“師弟這些年在魔宗,未知可還安穩(wěn)?”
申服一愣,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還好,我的師尊頗為照顧我,師兄倒也不必憂心。”
“那就好。”
王魃點(diǎn)點(diǎn)頭,想起了自己師父對自己的好,倒也沒有再細(xì)問。
隻是感慨道:“咱們兄弟二人多年未見,這次來了,正好在這好好住上幾日。”
申服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真?zhèn)鞔蟮溥有幾日,倒是正好。”
說話間,三人卻是很快便落到了萬法峰上。
步蟬見到申服,自是也欣喜不已,連忙便張羅起了飯菜。
王易安纏著要王魃將大福和掘穴海獺放出來,又去靈獸區(qū)霍霍去了。
王魃也都由著他。
反正靈獸區(qū)有戊猿王和大福坐鎮(zhèn),也翻不了天。
“不過也是有些奇怪,萬象宗真?zhèn)鞔蟮潆m然也是盛事,可是我聽聞魔宗內(nèi)的其他聖子所言,似乎以前也並沒有邀請過魔宗的人過來……這次卻是連宗主都親自過來了。”
申服目光掃過王魃飼育靈獸的區(qū)域,看到數(shù)目驚人的三階靈獸,大為吃驚之餘,卻是想到了什麼,皺眉道。
王魃聞言,點(diǎn)頭道:
“我倒是聽到了一些消息,聽聞萬神國和大楚、大齊打得不可開交,大齊據(jù)說除了都城等寥寥幾地還在艱難守住,其他已經(jīng)盡數(shù)失掉……一旦大齊被滅,大楚獨(dú)木難支之下,恐怕很快便被滅掉,而等大齊、大楚兩地消亡,整個風(fēng)臨洲上,萬神國也便隻有大晉和大燕可以攻取了。”
“此次恐怕也是借著真?zhèn)鞔蟮溥@個由頭,匯聚大晉、大燕諸多勢力一起商討如何應(yīng)對萬神國的吧。”
對於王魃的猜想,申服倒也頗為認(rèn)可,隨即又補(bǔ)充道:“大燕對萬神國似乎並不是太在意,原始魔宗這邊的主要精力,還是在應(yīng)對三洲修士的入侵上。”
“大燕的海岸如今已經(jīng)有一半左右,淪入三洲修士的控製中。”
“這恐怕也是魔宗會過來的原因之一。”
王魃想了想,卻問道:“那……你們之前在海岸的戰(zhàn)役裏麵,有化神存在參與麼?”
“化神?這倒是不多。”
申服想了想,搖搖頭。
王魃頓時明白,顯然原始魔宗的高層,也在借三洲修士之手,磨煉宗內(nèi)的優(yōu)秀弟子。
這點(diǎn),他也是從姚無敵的晉升一事看出了點(diǎn)端倪。
明明一宗之內(nèi),有那麼多的化神、元嬰……可是派遣出去抵禦三洲修士的,卻是一群元嬰、金丹修士。
在大晉目前暫無大動蕩的情況下,這樣的安排屬實(shí)不太合理。
為數(shù)不多能夠解釋的,要麼是宗內(nèi)修士另有要事,要麼便是拿姚無敵等人拖時間,要麼便是幹脆借戰(zhàn)事來加快姚無敵等人的成長。
雖然由於姚無敵剛迴宗便被安排閉關(guān)修行,王魃的想法沒能得到姚無敵的親口驗(yàn)證。
但王魃卻有不小的把握。
畢竟不趁著三洲修士主力尚未到來之前練兵,等到真的大戰(zhàn)來臨,再想磨煉就已經(jīng)晚了。
換成他是宗主,他肯定也會這麼安排。
“行了,咱哥倆多年未見,也不談這些掃興的事了,今日可要好好喝一口。”
“嗬嗬,我聽師兄的。”
……
純陽宮。
宮殿之內(nèi),來自多方勢力的高層修士,各自坐在一邊。
在給萬象宗新晉第九真?zhèn)魉K宜賜下真?zhèn)魃矸菖疲瓿烧鎮(zhèn)鞔蟮渲帷?br />
來自長生宗、遊仙觀、秦氏,以及大燕的原始魔宗的高層們,並沒有離開,而是又迴到了純陽宮內(nèi),再度開啟了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數(shù)日的商議。
這已經(jīng)是整個風(fēng)臨洲,除了香火道、大楚、大齊之外,最高層次的對話。
這場對話,或許會影響接下來整個風(fēng)臨洲局勢的變化。
而今日,這場對話,也漸漸進(jìn)入了尾聲。
“三洲這邊,咱們還是按照之前的約定,大家各守一地,若是情況危急,也可互為奧援,這點(diǎn)大家都同意了……”
邵陽子作為東道主,起身開口道。
“至於香火道的問題,一共涉及到支援大齊、大楚,以及約束萬神國這三方麵。”
“原始聖宗的上官道兄則是一律不支持……”
聽到邵陽子的話,不遠(yuǎn)處,一位身著深黑色法袍,鷹鉤鼻、眼窩深陷的中年修士,卻是平靜地開口道:
“本座不支持,自是有原因。”
“香火道不過是疥癬之疾,那些邪神縱然數(shù)量不少,可有本事的卻沒幾個。”
“他們即便能拿下大齊和大楚,又能如何?不管是動大晉,還是碰大燕,結(jié)果都是一樣。”
“相較而言,反倒還是三洲修士麻煩些,人數(shù)多,手段與我等不同,尤其是那西陀洲的功法,似是與我聖宗相克……”
“所以,本座不想將有限的力量浪費(fèi)在這個上麵,諸位能理解否?”
聽到這中年修士的話,在場不少人的眼中,都不由得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
在座修士誰還不是各自宗門、勢力的高層。
誰都知道,香火道能壯大,與原始魔宗的那位,絕對脫不開關(guān)係。
如今卻在這撇得一幹二淨(jìng),讓眾人即便想要?dú)w責(zé),也無從談起。
邵陽子也不由得微微皺眉。
卻在這時,他身後的荀服君忽然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大晉出一些化神修士,前往萬神國神殿,將那些邪神滅了個幹淨(jìng)不就行了麼?”
“嗬嗬,你們大晉有這個實(shí)力,那便去做好了。”
中年修士掃了荀服君一眼,隨後似是無所謂道。
荀服君麵無表情:“那上官宗主便靜候佳音吧。”
察覺到了兩人語氣中的火藥味,邵陽子不動聲色地開口打斷道:
“好,既然這兩件事情說清楚,那麼接下來便是真實(shí)膜眼的事情……”
又是一陣唇槍舌劍,終於到了結(jié)束,關(guān)於膜眼也沒能討論出具體的東西來。
宮殿內(nèi),來自各大勢力的高層們,紛紛起身離去。
目送著眾人離去。
整個宮殿內(nèi),便隻剩下了邵陽子和荀服君。
待眾人終於都不見了蹤跡,邵陽子這才負(fù)手而立,微微轉(zhuǎn)頭,看向了荀服君。
麵色沉冷:
“荀長老,你不解釋解釋,為何關(guān)傲?xí)傈N?”
荀服君卻似是早已預(yù)料到了這個場景,麵色平靜地迴道:
“隻為了以同袍之情,煉姚無敵登上化神之心……小倉界劫難至此,非常之時當(dāng)行非常之事。”
聽到荀服君的話,邵陽子麵色沉肅:
“你當(dāng)知道我們要做何等驚人之事,多一個化神、少一個化神,比起宗內(nèi)所有人勠力同心將之完成,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姚無敵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化神。”
荀服君微微搖頭道。
一力降十會。
以姚無敵的才情底蘊(yùn),再有十個關(guān)傲,也不及姚無敵一人。
聽到荀服君的話,邵陽子頓時忍不住麵色一沉。
“荀師弟,我看你已經(jīng)走上邪路了!”
“師兄,焉知這不是正確的路?”
荀服君的目光迎向邵陽子,目光炯炯。
目光微凝。
邵陽子旋即輕歎了一聲,搖頭道:
“行了,你有你的想法,但我不同意。”
“關(guān)傲是因你而死……你便去祖師祠堂領(lǐng)罰,看看曆代祖師們的意見吧。”
聽到這個懲罰,荀服君卻是並無什麼表情,微微一禮:
“是,那師弟便先退下準(zhǔn)備了。”
邵陽子沒有說話,隻是麵色沉肅。
荀服君則是徑直飛了出去。
很快,他便迅速離開了萬象宗所在,往更遠(yuǎn)處去。
然而他隻是飛了沒多久,便忽然頓住了身形,環(huán)顧四周,微微皺眉,沉聲道:
“上官宗主不去忙著對付三洲修士,跑來找我做什麼?”
“嗬嗬,沒想到被荀道友察覺到了。”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便在荀服君對麵緩緩露出了真麵目。
鷹鉤鼻,眼窩微陷。
正是原始魔宗宗主,上官慈。
荀服君麵無表情地看著對方,冷聲道:
“上官宗主最好有話快些說,在下還有事情,實(shí)在無空閑等。”
聽著荀服君頗為無禮的態(tài)度,上官慈卻並不在意,笑著說出了一個讓荀服君一怔的話來:
“本座看荀道友似是更適合我原始聖宗,不若道友入我宗內(nèi)如何?”
荀服君頓時麵色一沉,似是壓抑著怒氣:
“上官宗主莫不是覺得荀某是個欺師滅祖之人?”
“倒也不能這麼說……不過,若是欺師滅祖,能夠煉虛飛升,不知荀道友會不會心動呢?嗬嗬,當(dāng)然,本座隻是說有這樣的一個可能。”
上官慈卻仍舊是笑嗬嗬的。
而荀服君卻是驟然間心中一提。
煉虛?飛升?
他忍不住仔細(xì)地看向上官慈,似乎想將對方看透一般。
不過最終,他還是堅決搖頭道:
“上官宗主所言,荀某就當(dāng)沒有聽過……”
上官慈卻笑了,輕輕將一件東西,丟給了荀服君的手中。
荀服君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待上官慈終於消失之後,荀服君看著手裏的傳音符,目光閃動,隨後終於還是將其收了起來。
旋即繼續(xù)飛了一陣子,在事先約定好的位置停下,又等了一會,一道陌生的身影終於迅速在他麵前浮出。
荀服君沒有遲疑,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了一隻六角盒子,鄭重地交給了那道身影。
身影沒有開口說話,仿佛完全籠罩在陰影中,隨後緩緩消失不見。
做完了這些。
荀服君環(huán)顧四周,隨即飛快往萬象宗飛去。
……
純陽宮。
人德殿殿主費(fèi)化將手中的一本冊子,交到了邵陽子的手中。
“渡劫寶筏的建造需要五行司各司以及各峰的通力合作,接下來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多,為了便於管理,所以許多部門的職位也都有所擴(kuò)充,這是其中的一些名額,宗主您看一下,若是沒問題,咱們便按照這個來安排了。”
邵陽子倒也沒有推辭。
翻開了冊子,看著上麵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微微頷首。
不過在看到木行司下的一個名字時,卻不由得微微有些詫異。
“這個……會不會資曆有些不夠?”
“資曆不夠,不過他的技藝確實(shí)不錯,再加上他的輩分算下來也不低,當(dāng)然,也確實(shí)年輕了些,具體還是要看宗主你的想法。”
邵陽子微微沉吟,還是搖了搖頭:“還是再磨煉一番吧。”
人德殿主費(fèi)化聞言也隻是點(diǎn)點(diǎn)頭,並未多言。
又翻了翻,最終邵陽子在冊子上勾選了一些人名,交給了費(fèi)化。
“一些沒有職務(wù)在身的弟子,眼下也該讓他們多多外出曆練了。”
“另外和神通說一聲,將外出的任務(wù)也多調(diào)整一些。”
“還有,關(guān)山主戰(zhàn)死……太陽山山主之位空懸,天元殿副殿主之位也空了一個,也都是個問題,你多費(fèi)費(fèi)心,找?guī)讉合適的人選,咱們下次一起商議定奪。”
“對了,還有玲瓏鬼市這邊,速度也務(wù)必要加快。”
費(fèi)化連忙點(diǎn)頭。
費(fèi)化走了沒多久,很快,地物殿的席夔也走了進(jìn)來。
原本清冷空廓的純陽宮,卻是越發(fā)忙碌了起來。
……
伴隨著真?zhèn)鞔蟮涞慕Y(jié)束。
申服也不得不離開萬法峰。
臨走之前,除了王魃和步蟬之外,最不舍的,當(dāng)要屬王易安了。
“申叔,你什麼時候才能再來啊?”
王易安噘著嘴巴,略帶著一絲別離的感傷。
這幾日,他倒是和這個看起來冷冷的叔叔玩得極好。
這個叔叔給了他好多稀奇的小玩意,還教了他一手引爆法器的術(shù)法。
可惜他還未煉氣,還無法使用。
不過這幾日的相處,他能感受到申叔對他的寵溺,那和爹娘對他的態(tài)度完全不一樣。
申服看著眼前的小小頑童,倒是也難得有些不舍。
王易安雖不是那種乖巧的孩子,但聰明機(jī)警,反應(yīng)極快,而且品性也不錯。
之前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王易安之所以帶著他朝少陰山跑,便是擔(dān)心其對夥伴席冠斐出手,於是一邊以暗號指示夥伴迅速迴去找人幫忙,一邊領(lǐng)著自己往人多的地方去。
實(shí)在是該謹(jǐn)慎的時候謹(jǐn)慎,該膽大的時候也能做到膽大心細(xì)。
這樣的侄兒,他真的是很難不喜歡。
可惜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他也仍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揉了揉王易安的腦袋,將一枚傳音符塞給了他,笑著道:
“待你開始修行了,便可以用它和我聯(lián)係。”
“若是需要我,便催動它即可。”
王易安聞言,頓時鄭重地將傳音符仔細(xì)收了起來。
旋即伸出了小拇指,目光炯炯:“申叔,咱們一言為定!”
申服一愣,旋即笑著也伸出了小拇指:
“一言為定!”
隨後看向王魃和步蟬,輕輕頷首,申服隨即便踏風(fēng)而去。
隻留下王易安站在峰頂上癡癡地望著。
隨後,他忽然對王魃道:“爹,我要修行!”
王魃微微一怔,隨即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萬象宗傳承無數(shù),他從來沒有當(dāng)過老師,一時也不太清楚王易安到底更適合什麼樣的傳承。
但隨著王易安漸漸長大,也該是考慮修行的事情了。
不過沒等他忙完王易安的事情,靈食部那邊,卻是通知他由於靈食部工作量陡增,之前請的休假提前結(jié)束了。
王魃雖然對假期的提前結(jié)束稍有些遺憾,可畢竟崔大器的麵子還是要給的,當(dāng)下也隻好匆匆趕往了靈食部。
隻不過一路飛行,剛到了靈食部,他便不由得有些意外。
除了煉製靈食外,一貫懶懶散散的靈食部,此刻竟是熱鬧無比。
王魃走了進(jìn)去,很快便有相熟的執(zhí)事湊了過來。
“王執(zhí)事,你這可算是迴來了,嘖,已經(jīng)金丹了啊。”
王魃笑著謙虛了兩句,隨後看著裏麵人群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麼,好奇道:“孔執(zhí)事,大家都在談?wù)撌颤N呢?這麼熱鬧。”
“嗬嗬,這不是聽說咱們五行司要擴(kuò)職位了麼,這些懶貨們便都在討論各部誰有希望晉升。”
孔爻笑嗬嗬道。
王魃恍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奇地聽了一會,倒也沒有聽出個什麼來。
雖然他在宗內(nèi)也有些年月了,可對宗內(nèi)很多人還是完全不熟,甚至連名字都沒聽過。
除了經(jīng)常打交道的幾個部外,別的完全就是一眼黑。
“你們說說咱們靈食部會有誰晉升啊?”
“咱們靈食部的名額可比其他大部要少得多,估計也就能有一個位置……”
說話間。
就在這時,靈食部內(nèi)飛來了一道身影。
正是靈食部部長崔大器。
看著吵吵鬧鬧的靈食部,頓時皺眉道:
“都吵吵什麼呢。”
在崔大器麵前,執(zhí)事、從事們可不敢造次,立刻便安靜了下來。
崔大器這才轉(zhuǎn)怒為笑,點(diǎn)頭道:
“那個……提前宣布個事情,咱們靈食部的新副部已經(jīng)選出來了。”
聽到這話,頓時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崔大器也沒有賣關(guān)子,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旋即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微微露出笑容道:
“王魃,出來和大家夥說兩句吧。”
今天夜裏清醒導(dǎo)致一天沒效率,寫得也有些慢了,各位久等(另外改正一下,原始魔宗的是聖子不是真?zhèn)鳎?br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