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校醫也就是看看跌倒擦傷的皮外傷,或者是中暑等常見癥狀,或者再嚴重些也會急救一些突發性疾病,但這種突然“半身不遂”的,校醫還是第一次見。
在排除是一係列常見病狀後,校醫搖了頭:“不行,要去正規醫院。”
女同學們迴去上課,留下了22班不多的幾名男生幫忙,從醫務室借來了輪椅,教導主任此刻也開了車趕來,拉上一行人就往落夕鎮第一醫院狂飆。
當急診科的大夫從手術間裏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十多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並沒有生命危險。”當主科醫生正色說出這句話時,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心跳血壓都在正常範圍,我們給他拍了片子,並沒有發現惡性腫瘤之類的,身體機能一切都正常。”
教導主任也長長吐出一口氣,接著詢問:“那請問……這名同學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蘇餘天懸著的心也稍微放了一放,但是,透過醫用口罩,他明顯發現大夫的表情並不輕鬆,像是遇到了一件格外棘手的事情。
“具體情況,我們不是專業從事這方麵的,也不敢妄下結論。”大夫把拍出來的片子給了他們,“你們帶他去看看骨科。”
“好的……謝謝!”
看了張啟然的片子,那名骨科的大夫眉間顯然一凝,讓對麵的眾人心中都不由得一寒。
接著,那大夫讓他們把張啟然扶起來,對著片子,探著張啟然的後腰,大概在胯骨左右的地方,那大夫停了手,神色愈發嚴峻。
“大夫……”常老師小心翼翼地開口了,“查到病因了嗎?”
似乎又來來迴迴確定了好幾遍,那大夫才點下了頭,把片子放在辦公桌上,把關鍵地方指給他們看。
眾人都忙湊過去。
“這裏……是突出來了一塊嗎?”常老師對這方麵還是略微有一些鏈接的,他很快就看出了片子上的不對勁來,望了望張啟然,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得背後冒出了冷汗,“這是……多了一塊骨頭嗎?”
大夫搖了搖頭,更加細致地給他們指出:“這兩邊,是連在一起的。這是一塊骨頭,看這邊,正常人的這塊骨頭本來應該是這麼長的,但是他的,是這樣長出來了。”
“骨頭……反長了?”
“對。”
一班同學麵麵相覷,瞪大眼睛不知該怎麼辦。
“別的地方倒是沒有問題,就是這塊骨頭,把相關的神經壓住了,所以才會出現腰下不能動的問題。骨頭在右胯反長,邊也會受到一定的形象,隻是沒有右邊嚴重。同學,你左腿還有知覺嗎?”
“沒……不是,還有點……就是……外邊好像還有點知覺。”
“你是什麼時候成這樣的?”
“就是……大概不到一個小時之前?正在上課的時候突然不能動了……”
“不到一個小時?”大夫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扭頭看向常老師,向他求證。
“確實是。下課的時候我還見他去抱政治作業了,那個時候能跑能跳的。上課的時候,聽班裏同學說,就是突然發現自己下半身動不了了,然後發現沒有知覺了。”
“具體怎麼迴事能說說嗎?”
張啟然點頭:“就是……我本來正在聽課,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周老師突然叫我起來迴答問題,我正要起來,突然發現自己不起來了,又試了好幾次,發現連腿都動不了了。然後我就告訴周老師,然後徹底沒知覺了……”
“就那麼突然發現的?”
“是……”
“以前沒什麼反應?”“好像……沒有。”
“以前沒有什麼骨頭上的疾病?”
“呃……沒有。”
“不對啊……”大夫扶著眼鏡,陷入了沉思。
“大夫,怎麼了?”
“就算是骨頭反長,也應該是個長期的過程。看反長出來的這個長度,怎麼也應該有個兩三年了。之前就一點不對勁也沒有?”
“呃?”張啟然愣了愣,應該是在迴憶,他甚至在想眼睛疼算不算了。
“就是,近兩年沒出現過腰疼腿麻什麼的癥狀嗎?”
“呃……寫作業坐久了會有點……”
大夫又沉默了片刻,接著問:“最近,有沒有什麼身體上的損傷?”
“呃……體育課搶球的時候摔了一跤算嗎?”
“還有?”
“好像……沒了吧。”
“有沒有頭部受到什麼損傷?”
“……沒吧。”
學校那邊已經通知了張啟然的家長,隻不過張啟然的家長好像不在落夕鎮,前兩天剛跑到盈門市辦事,聽到消息,正在往迴趕,但迴來至少還有兩三個小時的車程。
他們又按照大夫的吩咐,到各科做了相關的檢查,甚至還抽血檢測了他體內各激素的含量,麵對張啟然的“各項正常”的檢測結果,骨科的大夫徹徹底底陷入了沉默。
“大夫……”教導主任小心翼翼地開口,比剛來的時候還要小心,“有什麼……辦法嗎?”
大夫又沉默一下,才緩緩開口:“如果……真的是普通的骨頭反長的話,需要做手術把多餘部分截下。”
聽到要開刀做手術,在場的同學們都心頭一寒。
“而且……”大夫頓了頓,又補充,“落夕鎮……目前沒發現過這樣的病例,所以……這個手術在這裏做不成。盈門市那邊應該是可以的。”
“我們馬上和學生家長取得聯係,謝謝大夫!”
常老師打開手機,發現班級群裏已經炸開了鍋,不知道有多少同學暴露了自己“智能手機進校園”的事實,但比起張啟然的安全,那校級處分顯然不算什麼。常老師一時也沒有在意這個問題,發語音給同學們大概講了一下張啟然的情況。
忽然,班裏一名叫“趙玲瓏”的女生發起了語音通話。
常老師按下接聽鍵,但電話裏傳來的並不是趙玲瓏的聲音——
“常老師,你們現在在哪?”
幾天同桌,蘇餘天立刻辨認出,那正是安若晴的聲音。
“還在醫院骨科等候大廳,我們在等張啟然同學的家長。”
“等我過來。”電話裏傳來簡短一聲,隨即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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