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兩節的體育課。
上節課已經體測過了,這節課又沒有什麼特殊安排。在簡單進行過熱身以後,體育老師便叫大家自由活動。
同學們一哄而散,男同學們去搶乒乓球臺和籃球架,女生們有的帶著跳繩和羽毛球拍也走向一邊。蘇餘天從隊伍中找到若晴,準備扶著她找一處好位置坐下,但有些人偏偏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老師!安若晴上節課請假,體測沒測,這節課要補測的!”紀秋雨突然舉起了手,用方圓五十米同學都能聽到的嗓門大聲叫道。
蘇餘天的眉瞬間擰了起來。趙宏博去世的那天下午確實是有節體育課,就是那天體測的,若晴當天下午確實是請假了。但她現在的這個狀態,旁人都能看出她身體虛弱,紀秋雨這個時候喊,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究竟是用意!
她這麼一喊,她的跟班們也在旁邊附和。
“對對對!別想逃過體測!”
“不體測,這學期的體育考核分可是0哦!”
郝晨淵把手裏的籃球扔給了旁邊的同學,走過來到若晴旁邊:“你們沒看見她最近身體不舒服嗎?!”
仗著自己是女生,郝晨淵不會對女生動手,紀秋雨向前跨了一步,毫無畏懼:“她說自己不舒服了嗎?不舒服她不會自己找老師請假?她今天沒請假,說明她沒感覺自己不舒服,好好的憑什麼不體測?!”
“你……!”
體育課前,蘇餘天就問了若晴要不要請假,若晴說先上著看,堅持不下來了再退出,但沒想到,這能成紀秋雨猖狂的理由!
“行了行了!”體育老師也不是看不出來同學的狀態,揮著手不耐煩地叫停了紀秋雨的高談闊論,“我看這位同學的臉色確實挺不好的,注意身體。身體好了再體測。”
“謝謝老師……”
體育老師還有別的事要做,說完就匆匆離開。蘇餘天也打算帶著若晴走,突然聽到背後紀秋雨又開始大喊大叫:“你們看看!她自稱自己會什麼醫術,現在自己身體出問題了都不會治!你們看看看,這是什麼醫生,是不是騙人的?!”
蘇餘天的拳握緊,指甲掐進手心裏。如果這附近沒有監控攝像頭,如果後麵的是個男生,他可能已經衝上去了。
若晴微涼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她搖了搖頭,手指輕輕在他手臂上摩挲,示意他冷靜下來。
蘇餘天沉住了一口氣,動了動手以迴應,不再管後麵那群聒噪的烏鴉,扶著若晴坐到了籃球架下。遠遠地看見那群女生還在不遠處遊蕩,他確保若晴能時刻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後,才隨郝晨淵進了籃球場。
幾顆球打下來,自然是郝晨淵占了絕對的上風。蘇餘天的餘光時不時掃過若晴那邊,卻見若晴的目光始終在他身上,她的眸就如兩顆碧空裏的星,又像清秋的探水,又如天邊暖色的雲霞,明亮得清澈,清澈得溫柔。他也不知哪來的動力,隻覺身體裏仿佛有釋放不完的能量,忽然一閃身,竟搶過了郝晨淵手中的球。郝晨淵發出一聲驚唿,要上前截球。蘇餘天忽然退後,猛地跳起來,竟直接投出一個三分,籃球在空中滑過一條修長的弧線,但到底沒有仔細瞄準,球雖在筐上逛了一圈,但因為衝擊力太大還是衝出了籃筐。
蘇餘天臉上一燥。雖然平時也被郝晨淵虐得死去活來的,但還是第一次產出這種感覺。他能感受到籃球架下那道目光還在注視著自己,但卻不敢扭頭和她對視。
“可以啊!”郝晨淵剛才那驚吃了不小,閃身衝到籃架旁接住了橫飛出來的球,“再來!”
郝晨淵的球技他確實無可攀比,郝晨淵這次也長了個心眼,蘇餘天的幾次攔截都被他以假動作閃開,手臂忽一兜,球已經飛了出去,正中籃筐!
蘇餘天的臉上燒的厲害,偷偷的瞥了一下籃球架下的少女,少女的眼神仍然柔和,還帶著幾分期待,但仿佛在他肩上澆了桶油,讓他雙頰的溫度越來越高。
他竟有種不敢再打下去的感覺,但又不肯在那道目光下退出球場,又一次迎了上去。他自知不敵,這次沒有和郝晨淵近身過多糾纏,而是在他身側幹擾。終於,在郝晨淵投籃的時候,他在空中擊變了那一球的軌跡,球砸在籃板上,斜飛出去。
他終於感覺臉上的溫度下去一些了,暗暗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處已滿是汗,和手心沾著的灰土混在一起,滲在他手心的紋路裏,但他卻感覺說不出的暢快。
“啊……!”
一聲尖叫猛然把他拉迴現實。
他才想起,自己剛才光顧著躲若晴的目光,居然忘了若晴的情況!!
若晴捂著頭癱坐在籃球架下,低著頭,眉目間流露著幾分痛苦,她的身側,還有一顆在緩緩滾動的籃球!
“若晴!”蘇餘天忙上前去把若晴扶起,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拿開。她的頭發上果然沾著少許灰塵,他伸手想拍掉,卻見若晴的肩膀忽然縮了一下,仔細一摸,才發現那有灰塵的頭發下麵已經起了一個包!
“疼不疼?”蘇餘天忙問,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想伸手去給她揉,想著她頭上的那個包又不敢上手,一片手足無措。
“呀呦,不小心砸到人了呢?”身後,一道男聲傳來,無比熟悉,又讓人無比痛恨,正是最近一直在針對若晴的賀代賢!
“我還以為她能躲開的,嘖,連個球都躲不開,難怪會笨手笨腳地害死宏博呢!”
無論什麼事他們都能和趙宏博的死聯係在一起!而且,他們還在大言不慚地汙蔑唯一一個能救宏博的人!
蘇餘天“蹭”地一下了起來,把袖子挽上肘部:“給若晴道歉!”
賀代賢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嗤笑出來,但看到郝晨淵還在那邊,稍微收了收臉上的笑意。
“道歉?她也得有那個資本!”賀代賢說著,從地上撿起了那顆籃球,“沒記錯的話,你初中的時候也是校籃球隊的吧?敢和我比一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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