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算子?”蕭風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行此世間多年,真要說是算卜命理的倒也少見。似乎隻有幼年之時,在蜀山外門,周家麵館之中遇到的隱世周家之中的周家老六擁有這樣的天賦。不過其中總總,說起來,還是蕭風太過年幼,也無從知曉太多,周老六也因為自己唐突闖陣,命喪黃泉,不得不說是一樁憾事。
“財運,福緣皆有,天賜姻緣亦有之。不知道蕭小道友可想要來讓我算上一卦?”似乎是看到蕭風對自己這狐算子的名號有些興趣,這女子卻是興致勃勃的說道。
蕭風聞言,卻是一時無言,猜度天理本就是天地難容。不說蕭風,便是昔日的周老六也不過一卦應驗卻也壽元散盡。蕭風自然不認為會有這般平白的便宜可占的道理,隻不過這女子出現在這南家鎮實在有些突兀。一時之間,蕭風也摸不清這女子的想法和身份。
隻不過蕭風顧慮重重,一旁的林宓兒卻是絲毫不曾發現這裏的門道,單單隻是皺了皺眉頭,“有這麼靈驗嗎?那你便幫我算算姻緣。”
林宓兒話語之間,這狐算子倒是笑意未減,看了看林宓兒,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情緒,“女子詢問姻緣倒也尋常,不過你難道不想要問問其他的什麼嗎?”
林宓兒聞言卻是一滯,仔細的想了想,“我還能問些什麼?”
狐算子卻是笑了笑,“姻緣卦,算是送你的,日後若是要來問詢其他,可要另算花費了。”
話語之間,這狐算子卻也未曾糾結許多,手中水壺輕揚,卻是拋灑出一捧水霧。蕭風心中疑惑暗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目光微凝,倒是一直注意著這狐算子的動作。隻不過這水霧之間靈光不顯,寶象不生,倒是稀疏平常,似乎不過尋常舉動。
這狐算子簡單拋灑之間卻也緩緩停下,似乎沒有再有絲毫動作的意思。見此蕭風心中的疑惑倒是絲毫未曾減少半分,“故弄玄虛?”
隻不過蕭風一念未絕,身旁的林宓兒卻是猛然抓住蕭風的手臂,貼著蕭風身旁,隱隱卻有些發抖。蕭風本就留心戒備有餘,差點凝出青赤木甲,隻不過感覺到林宓兒的動作,還是心中微微一驚,探手查看之間還是有些疑惑,“你做了些什麼?!”
林宓兒身子微微顫抖,卻也未曾抬頭。蕭風探手之間,看著林宓兒,見她俏臉蒼白,眼眸之中似乎多有淚光,一時之間卻也有些莫名的怒氣。
“我不過是為她算了一卦姻緣而已,她也不見傷病,單單隻是覺得這姻緣不太如意罷了。”狐算子話語之間,臉上的笑意未散,似乎多有不以為意,手中的水壺卻是隨手一挽,這次卻不見水色了。
蕭風眉頭微皺,迴憶著初時所見這狐算子的動作卻也不覺有異。隻不過眼下,林宓兒目光躲閃,任由蕭風如何輕言安撫也不見絲毫緩和,卻也讓蕭風多有焦躁。
“你到底做了什麼?!”蕭風看著林宓兒的模樣卻也莫名的焦躁許多,看著狐算子卻是凝出手中的青赤臂甲,一手護著林宓兒,一邊怒目而視,隱隱之間卻是有些暴起殺之的聲勢。
林宓兒一路相隨,本就幾多磨難。昔日蕭風尚且護佑不得,多有內疚。如今,離開了南疆,蕭風自己也多少有
些斤兩又怎麼能容忍他人有絲毫傷害林宓兒的心思。
蕭風雖是神色之間多有怒氣,但是狐算子卻是笑了笑,“這卦還未算完,蕭小道友要不要來算上一卦?”
蕭風皺了皺眉頭,手中輕握,青芒微起,卻是平空拉扯一把。蕭風握手虛引之間,這狐算子卻也絲毫未曾有還手之力隨著蕭風一引之間卻是瞬息被拉扯到蕭風身前。
蕭風一手虛掐著狐算子的脖頸,卻是看著這狐算子白淨的臉上微微含笑,絲毫不顯慌張,“你對林宓兒做了什麼?”
“卦有周天,命有定數,你若是真有心思為何不問問這小姑娘的卦象到底是什麼?”狐算子話語之間依舊帶笑,輕鬆寫意的模樣。
蕭風微微皺眉,青赤臂甲緩和些許,“她所卜的卦象是什麼?”
狐算子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蕭風手中的青赤臂甲,隨即見著蕭風麵色如舊,卻是伸出白淨的手指,小心的探了探蕭風的青赤臂甲。
這青赤臂甲本是蕭風身體之中的丹書鐵水合著建木青芒凝成,雖然在蕭風而言順遂心意,但是到了狐算子觸碰之時卻是驟然感覺手指炙熱非常,雖是即刻脫手卻也免不了白淨的手指之上隱見血色。
“……果然,生就霸者之身,真該讓她成就你的天途。”狐算子手中隱約見血,臉上的笑意卻是更顯,看著蕭風笑道。
蕭風聽到此處,如何聽不出狐算子話裏的意思,卻是青赤臂甲驟然施力,“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萬道唯心……蕭小道友,你的心亂了。”蕭風青赤臂甲施力之間,狐算子脖頸之間卻是驟然血色盡顯,臉上也蒼白幾分。蕭風倒也未曾看錯許多,這狐算子卻是沒有絲毫修為。
似乎是聽到狐算子的勸誡亦或是看到狐算子臉上的蒼白,蕭風青赤臂甲緩緩鬆開,另一隻手護著的林宓兒似乎也緩和許多,當下蕭風心中倒是平複許多,“禍從口出,切忌胡言亂語。”
話語之間,蕭風卻是隨手將這狐算子扔在地上,青赤臂甲渙散之間卻是搭在林宓兒肩頭。蕭風伸手摸了摸林宓兒的額前,輕言道:“沒事吧?”
林宓兒似乎也緩和許多,淚眼婆娑之間看著蕭風卻也未曾言語,徑直撲到了蕭風懷裏卻也依舊不曾言語。蕭風聽了狐算子的話,多少也算是猜到了狐算子估計也就是施展了些許幻術之類,擾亂了林宓兒的心性。
看這狐算子剛才的動作似乎也不過尋常,蕭風剛才即便是佯怒出手,但是臨死之時,狐算子依舊不曾顯露分毫。想必若非是這狐算子心性非常,也許真就是沒有絲毫修為。既然沒有絲毫修為,想必也不過是尋常的小妖的障眼法罷了,蕭風倒也無心糾纏。
伸手之間,蕭風一手護著林宓兒,一邊招唿著白熊卻是準備轉身離開。雖然初時還有些好奇,這些小狐妖在此處做些什麼,倒是看到林宓兒如此難受的模樣,蕭風自然也無心去探究許多。至於這狐算子,蕭風倒也不相信這世間還真有猜度天意而不懼天威之人,即便是這狐算子真有這本事也沒理由這麼平白告訴蕭風和林宓兒這天意所示。
當下,蕭風也不過將這狐算子當做尋常坑蒙拐騙的小妖罷了,自然也無心搭理。
隻不過蕭風有心不願搭理這狐算子
,這狐算子看著蕭風招唿著白熊就要離開卻是朗聲道:“蕭小道友,卦可還問?”
蕭風微微皺眉,將林宓兒扶上白熊,卻是轉身看著狐算子,“你想要什麼?靈石?丹藥?”
狐算子聞言,卻是隨手撫了撫手中的水壺,臉上似乎多有留念的模樣,“若是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帶給我一眼泉水。”
“它陪我許多日子,但是缺了那泉水似乎也時日無多。”狐算子話語之間卻是留念的摸了摸那水壺。這水壺雖是精雕細刻,看起來多有貴氣,卻也不顯山水,讓蕭風一時有些疑惑。
隻不過蕭風此刻也無心去細想這麼許多,隻是淡淡道:“這蕭某可做不到,煩請另尋高明。”話語之間,蕭風轉身就要躍上白熊。
狐算子卻是看著蕭風的背影,開口說道:“他日若是要來找我,我還在這院裏等你。隻不過到了那時,我這卦可不算附送了。”
蕭風皺了皺眉頭,伸手搭在白熊身側,正要坐上白熊離開,隻不過莫名的想到了靜水禪院的不淨,一時之間卻是有些遲疑。
想到不淨所謂的淨水禪院幫人了卻心願之說,蕭風心中多少有些遲疑,猶豫再三,未曾轉身,單單隻是開口問道,“你所謂給我卜出的卦象是什麼?”
“蕭小道友,你想知道?”狐算子看著蕭風的背影,開口說道。
蕭風微微皺眉,卻也免不了有些心緒,“我想知道。”
狐算子聞言卻是笑了笑,隨即臉上的笑意卻是驟然一淡,“晚了……日後抱著這小姑娘的屍體來求我吧。”
蕭風聞言,心中驟然一陣無名火起,對於狐算子這三番五次的找林宓兒的麻煩卻是多有怒意,隻不過心念之間,蕭風還是開口問道:“你所謂的那泉水是什麼?”
似乎是奇怪蕭風的平靜,狐算子倒是難得正眼看了蕭風一眼,似乎隱約對蕭風倒是高看幾分,“你遇到了,自然明白,遇不到,那便是你我都未曾有那福緣。”
蕭風皺了皺眉頭,腳步輕點卻是徑直坐到白熊背上,伸手拍了拍白熊卻是不發一言徑直離去。
狐算子目送著蕭風一行離去卻也轉身持著那水壺,又細心的看著院中的各色花朵,似乎多有沉溺。
南家鎮的街道上似乎一切如常,不見什麼靈光,不見什麼陣法,也沒有什麼行人,初時所見的小狐妖也各自躲在角落裏目送著坐在白熊上的蕭風和林宓兒離去,似乎一切平常許多。
白熊行走之間,眼看著就要走出了南家鎮還是開口問道:“我們現在還是往東走嗎?”
蕭風微微皺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淡淡道:“還是東下亳州吧。”
話語之家,蕭風還是忍不住摸了摸林宓兒的頭發。林宓兒卻是一直未曾開口說些什麼。
白熊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開口說道:“要不,你迴去問問那女人吧。”
蕭風微微皺眉卻是開口說道:“你想要我去問什麼?姻緣?運勢?不過區區一個山野的精怪……裝神弄鬼……”
話語之間,蕭風卻是湊近林宓兒耳邊,輕聲道:“身行此道,不由己但由心。若是他日我將死,必定也是無心護佑你左右,也必定是死於你之前。”
林宓兒聞言卻是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的伸出手摸了摸蕭風的臉頰卻是湊近相擁,不發一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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