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宓兒對著蕭風笑了笑,一時倒是伸手撫了撫蕭風的側臉,輕言說道:“萬事隨你就好,即便是日後你一直抱著,看盡千山不也算是美事。”
蕭風微微皺了皺眉頭,一時倒是笑了笑,也不便多說什麼。腳步之間倒是急切幾分,林宓兒身上傷病未愈,蕭風到底不能無視。
原本蕭風還想著隨性一些,緩步看看這道尊殿的一草一木,畢竟也算是昔日心血。但是林宓兒的傷病未愈,蕭風倒也無心去想些其他。
蕭風抱著林宓兒腳步輕快,卻也略過這道尊殿的殿角,三兩步之間就到了昔日藥婆所在的茅屋。
這道尊殿之中既然是被昔日散修群起攻之,自然也盡是些殘垣斷壁。隻不過這些人大抵也是一心求財,二則是為了找尋蕭風,倒也沒有損壞這大殿的根基。
蕭風抱著林宓兒,雖是簡單看了看倒也不免有些暗生感歎。
隻不過往事已去,今時今日,卻也不過徒增感歎罷了。蕭風簡單看了一眼,倒也未曾多看。
雖說是想要找到藥婆,但是藥婆本就算不上道尊殿門人,當日變故之後卻也徑直離去,也不知道什麼線索。蕭風這次雖是順著長河來到道尊殿,原本倒是想要找尋昔日的門徒。
隻不過現在看來,無論是昔日的門徒也好還是藥婆也好,畢竟是幾十年過去,人非土石,到底不會安然一處才是。
蕭風簡單一念倒也免不了心中微微一歎,腳步輕快之間卻也從這道尊殿的殘垣斷壁之中走出。卻是朝著昔日的藥婆所居之處趕去。
林宓兒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地的殘垣斷壁,此刻倒也免不了多看蕭風一眼,“你沒事吧?”
蕭風嘴角微微一揚,倒也免不了伸手捏了捏林宓兒的臉蛋兒,“沒見到昔日的門徒,單單隻見到這殘垣斷壁,了無人跡,自然心中蕭索些。你要我如何?難道要我哭給你看看不成?”
“哭一場也好。”林宓兒簡單應了一聲,倒是讓蕭風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隻不過雖然蕭風看不出林宓兒的傷處,但是林宓兒畢竟是腿腳無力,不能動彈。即便是再粘膩近人,對於林宓兒或許也是難熬。
蕭風倒也沒有多逗趣許多,單單隻是疾步向前,朝著昔日的藥婆所居的茅屋而去。
雖是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這滿地的蕭索,倒是讓蕭風莫名的心中一淡,無論是對於自己也好,還是對於林宓兒的傷病也好。
不過沒有見到舊時的門人倒也讓林宓兒多少不那麼尷尬,畢竟真要是見到蕭風和昔日門人幾番熱切攀談,加上林宓兒腿腳不便,隻怕還真是讓林宓兒有些難辦。
雖說藥婆居住的茅屋離道尊殿不算遠,但是蕭風不曾禦空,單憑腳力,多少也要花些世間。
“那藥婆是隨你一路嗎?”行走之間,林宓兒似乎想到了什麼倒是開口問了一句。
“昔日修行之時都是獨身一人,等到有些成就之後才遇到藥婆。她似乎是南疆而來,精通醫理,為人倒也不像尋常醫者那般恃才傲物,對人待物也算是親近祥和。”蕭風簡單一句之間,腳步倒也不曾慢下幾分。
“藥婆是什麼模樣?”林宓兒倒是看著蕭風接著問了一句。
蕭風微微愣了一下,倒是難道的緩下腳步,看著林宓兒,笑著說道:“貌比花嬌,堪比星月。”
隻不過不待林宓兒
置氣的時候,蕭風卻是腳步輕點,直接飛躍百丈,卻是讓林宓兒問問一驚,一時也沒來得及說些什麼。
待到蕭風在那茅屋之前定之時,林宓兒才反應過來卻是伸手拉扯了一下蕭風身上的青衣,正要說些什麼。蕭風卻是隨手化出藤椅,皺著眉頭點了點林宓兒的唇邊,微微搖了搖頭。
隨即卻是將林宓兒扶到藤椅之上,轉身之時麵色卻也有些疑惑。
這茅屋如舊,在這林間倒是不算顯眼。這裏畢竟離道尊殿有些距離,加上也這茅屋也不過尋常,似乎也沒有受到當日變故的波及。
蕭風原本隻是想來看看,倒也沒有想過真能夠遇到什麼人。畢竟先前的道尊殿一地破敗,倒也難掩興衰。
隻不過蕭風定之時,隱隱卻是感覺到這茅屋之中有些微弱的聲響。雖不知道是不是尋常小獸,倒是此刻蕭風倒也顯得有些緊張。
蕭風尚且準備走近這茅屋之時,茅屋之中倒是緩步走出一個白發老人,“……蕭君安好?”
蕭風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卻是疾步走近,開口應道,“藥婆?”
“!!!”
隻不過蕭風尚未走近,地上卻是驟然躍起幾隻黑色甲蟲,雖是不過指餘大小,但是蕭風卻是麵色微變,小退半步,“這是何意?”
“去昆侖吧,蕭君。”藥婆倒也沒有抬頭,依舊佝僂著身子,卻也沒有揮退攔路的甲蟲。
蕭風聽到昆侖二字,一時倒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
“昔日昆侖為蕭天行尋找宿體,遍尋這方地域……其中定下蕭君名目的正是老身。”藥婆話語之間倒是依舊如舊,隻不過倒是顯得蒼老幾分。
蕭風微微愣了一下,心中對於這久別重逢的歡欣之感卻是驟然渙散許多。隻不過想到蕭天行,蕭風卻也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蕭天行已經不過殘魂之體,現在還在南疆遊蕩。藥婆,舊事已了,我無心過問。今日前來是為了找你替她療傷的。”
話語之間,蕭風尤且錯身讓開,林宓兒倒是一臉好奇的看著遠處白發蒼蒼的藥婆。
“去昆侖……”藥婆依舊不曾抬頭,隻是淡淡的開口說道,話語之間卻是連看林宓兒一眼都未曾有,“她身上不是傷病,而是血脈鬱積,但是不在肉身而在元體。”
“……沒有龍族血脈引導,天下無物可以舒緩她身上的血脈鬱積。”藥婆簡單一句卻是讓蕭風微微皺了皺眉頭,“昆侖有龍族血脈?”
“去昆侖,一問便知。”藥婆似乎沒有多餘的心思的解釋許多,倒是一直重複著催促著蕭風前往昆侖。
蕭風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倒是依舊殘留著昔日與藥婆相識的種種。但是饒是蕭風如何是想,也想不到藥婆竟然會是導致自己這半生潦倒的罪魁。
隻不過既然事已至此,蕭風倒也不至於真做些什麼。
現在想來,昔日昆侖夏侯明找上道尊殿卻是也顯得有些突兀。雖然自己這道尊殿成立也算是盛事,但是現在想來一群散修**,倒也難入夏侯明的眼。
隻不過即便是藥婆找尋蕭天行的宿體,最後將蕭風推入了這泥沼之中。蕭風倒也說不上仇恨,畢竟蕭風連蕭天行的所作所為也算是釋然,對於藥婆更加不會苛責許多。
昔日種種,不說救助了蕭風多次,連帶著道尊殿的門人也受了藥婆
不少恩惠。
隻不過即便是蕭風有心略去昨日種種,但是藥婆似乎依舊不曾放下。
“蕭天行既然已經沒有了心性,為何還要我去昆侖?我蕭風這一身皮囊就這麼讓人垂涎?”蕭風看著藥婆,隱約倒是有些奇怪。
蕭天行在淨水禪院終日遊蕩,早已沒有了誌氣,為什麼藥婆還要自己去昆侖。
“……她身上的血脈鬱結,雖然算不上傷病。但是日月積攢,血脈不暢,恐怕傷及筋骨。那時隻怕真就無力迴天了。”藥婆倒也沒有正麵應答,單單隻是提及林宓兒的傷病。
蕭風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藥婆,一時倒也免不了輕歎一聲,隨即卻是抱拳躬身道:“昔日恩情,非是一時能忘。各為其主也好,我蕭風依然敬您。”
藥婆身形微動,隻不過倒也沒有什麼言語。
蕭風看了看藥婆,卻也沒有走近,隨即卻是轉身將林宓兒抱起,徑直禦空而去。
直到蕭風消失在天際,這茅屋之中才緩步走出一個男童,卻是穿著一身黑衣,頭戴素冠,卻是看著蕭風離開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頭。
“還差點漏了餡兒……”這男童話語之間倒是一腳踹在藥婆身上,藥婆應勢倒下卻是沒有一絲聲息,身下卻是淌出一抹黑血。
“……還差兩枚棋子,照這樣子應該能在那個時候送到昆侖去。”話語之間,這男童自言自語一句卻是轉身走進茅屋之中,隨即藥婆的屍身也好,這茅屋也好卻是驟然騰起一片火焰。
半空之中,蕭風將林宓兒護在懷裏,一時倒是避開了陣陣疾風。
“藥婆原來是個老人啊?”禦空而行不過三五刻,林宓兒倒是看著蕭風側臉,開口說道。
蕭風微微皺了皺眉頭,一時倒是隨手拍了怕林宓兒的肩背,“別多話,抱緊我,我沒有禦空法寶,擋不下這風勢。”
林宓兒一時倒是聽話的抱著蕭風腰際,隻不過尤且低聲念道一句,“……我不信。”
蕭風倒也在林宓兒的小聲嘀咕,隻是皺著眉頭,心中隱約有些奇怪。
藥婆的舉動也好,突然相見時的坦誠也好,隱隱讓蕭風覺得有些突兀。就好像是藥婆單單隻是想要催促著蕭風前去昆侖一般。無論是昔日引著夏侯明來道尊殿算不算過錯,單就藥婆的脾性而言倒也顯得有些異常。
一時之間,蕭風倒也沒在意林宓兒的小脾氣,單單隻是迴想著剛才見到藥婆時的一舉一動。隻不過蕭風到底還是太久沒見過藥婆,也說不上熟識,真要是有些變故也說不定。
更何況,那黑色甲蟲本就是藥婆護身的手段,雖然蕭風此刻看來,有些兒戲,倒是到底不差。
“!!!”
疾行之中,蕭風卻是驟然緩下身形,林宓兒一時沒有抱緊,真就差點一下子從蕭風手中脫手。
“…………”林宓兒一時驚魂未定,還沒有來得及說點兒什麼。
蕭風卻是徑直將林宓兒抱緊,轉身之間卻是青芒升騰,化作一道流光迅捷朝著藥婆的茅屋而去。
“…………”
有些在意料之外,但是卻也在情理之中。蕭風抱著林宓兒虛立半空看著遠處升騰的火焰,此刻倒是顯得平和許多。
藥婆既然是昆侖之人,想必修為也必然不弱。但是剛才相遇之時的單單隻是放出圈養的黑色甲蟲,對於蕭風也好,對於藥婆也罷都算不上合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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