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內(nèi),陳叔已經(jīng)離去,隻剩方昊一個人在巨大的青石戰(zhàn)臺上,不斷抬手提槍刺出。黝黑色的金屬傀儡立在一側(cè),任由長槍碰撞,金色交響,矗立著一動不動。
當(dāng)!
最後一聲脆響,方昊落手收槍,**的手腕因疼痛而顫抖不止,不由地倒退一步,槍尾點地,勉強支撐柱身子,如釋重負(fù)般地長長歎了一口氣,“第五百下。”
已是晚飯的時間,周圍的弟子三三兩兩的離去,沒有人注意方昊的情況。
從太陽未升,到現(xiàn)在接近傍晚,方昊將九式都操練了五百下,渾身乏力,渾身濕透,如剛從水裏撈出來,雙腳也有些麻木顫抖,這一天下來,方昊的身體幾乎被透支到了極限。
累,是身心俱憊。
放下長槍,方昊迴頭看了眼接近地平線的太陽,跳下青石戰(zhàn)臺,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得快點,陳叔走之前還叮囑過,吃完晚飯後立刻到他那裏去一趟。
“也不知道去幹什麼,說的神神秘秘的,這老頭子真是古怪。”方昊一邊嘀咕一邊離去,雖說他對陳叔的做法有些奇怪,但是如果沒有他,自己對這陌生的世界將會一無所知,肯定還迷失在青玄森林裏,甚至都有可能葬身於玄獸的腹中。
陳叔對於自己,就好像,好像是異界的接引人一般。
真是種奇怪的感覺。
方昊邊走邊嘀咕,未發(fā)現(xiàn)幾雙從背後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背後的目光或陰冷或狠毒,顯然都沒有什麼善意。
“方哥,你說他真的是方十九嗎?”不遠(yuǎn)處的青石戰(zhàn)臺上,之前攙扶方淩雲(yún)的候五開口問道,尖嘴猴腮的臉上將信將疑,“可是方十九怎麼可能這麼勤快,一天下來,幾乎就沒有休息過,這種訓(xùn)練強度,別說是我,恐怕我們也外院沒有幾個人能承受的下來吧?”
如此瘋狂的修煉,任誰都無法將他和平日裏好吃懶做的方十九聯(lián)係起來。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
方淩雲(yún)斜靠著有氣無力地說道。在他吞下一顆一品玄丹後,身體恢複了大半,嘴角血跡幹涸,幹癟的胸口也有些複原,可是陳叔這一掌實在是傷得太重,即便是吞服了如此珍貴的一品玄丹,胸口處隱隱的還有痛楚傳來,讓他不得不時刻運轉(zhuǎn)玄氣壓製住疼痛。
玄者和玄靈的差距,簡直是雲(yún)泥之別。
真的是,該死啊!
胸口難忍的疼痛讓方淩雲(yún)眼神有些瘋狂,這顆一品玄丹,可是他耗費了近半年的積蓄才換得的,是用於危機時刻的保命丹藥。可現(xiàn)在,為了能以最好的狀態(tài)參加家族的比試,方淩雲(yún)不得不吞下這顆丹藥。
不過若是能在家族的試煉上大放異彩,那方淩雲(yún)所得到的,一定數(shù)倍於這顆丹藥。
就像上次自己在家族試煉中,被賜下了‘方’這一家族姓氏,從此方淩雲(yún)無論是在藏書閣玄法的借用觀看觀看,還是其他資源的利用等方麵的待遇,都比之前高出了一大截。
這就是機會,一個能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羅五,你還記得方十九之前用的是什麼兵器嗎。”方淩雲(yún)休息片刻後,睜開眼睛,此時方昊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練武場上,他微微偏頭,對身邊的另一名外院弟子問道。
他們幾個是以方淩雲(yún)為頭的小團體,在偌大的外院裏,也算是小有名氣。
若不抱團,就算實力再強,在這弱肉強食的外院裏,也很難生活下去。
“方哥,是劍,在我之前的印象中,方十九他練的是
劍,可之前那位用的是槍,所以我也認(rèn)為他不可能是方十九。”虎背熊腰的外院弟子說道,看向方淩雲(yún)的眼神有些忌憚。
“槍?劍?”
方淩雲(yún)掙紮起身,撫著下巴喃喃自語,“不過他身上的玉佩,確實是方十九的貼身飾品,是家主在他生日時送給他的禮物,這一點我不可能看錯。”
方淩雲(yún)瞇眼,伸手按在疼痛難忍的胸口,劇痛陣陣,他低垂的眼簾中兇光閃現(xiàn),咬牙切齒般說道,“羅五,你先試試這方十九的水,隨便切磋一下,看看他有幾分本事。”
看著同樣躍躍欲試的羅五,方淩雲(yún)笑著點點頭,繼續(xù)說道。
“如果他真有本事,那我就親自出手。”
隨意收迴帶有寒意的目光,方淩雲(yún)縮手曲卷,五指發(fā)出哢哢脆響,翻掌下壓間,語氣裏殺意猛現(xiàn)。
既然陳管家我惹不起,那就試試他身邊的小子,就當(dāng)做是那一掌的利息。
不過這一掌,我遲早要還的!
……
方昊草草的吃完晚飯,讓侍女打來幾桶熱水,換洗淨(jìng)衣物,又嚐試了一番玄氣的修煉後,方昊一個人出門,順著陳叔的說法來到一間外有池塘的院子裏。
那裏是陳叔的房間。
天色未黑,朦朦朧朧的光暈灑在荷花池塘上,水波蕩漾,隨微風(fēng)搖擺,莫名的香氣飄散,絲絲透入方昊的鼻子,讓他不由地為之一振,仿佛一天的勞累都隨之煙消雲(yún)散。
院子不大,卻顯得有些空曠,方昊走到半掩的房門前,輕輕扣了扣房門。
“進(jìn)來。”
房間內(nèi)的陳叔開口,聲音聽著似乎有些遙遠(yuǎn)。
方昊推門走進(jìn)房間,空蕩蕩的屋內(nèi)零散的擺放些木質(zhì)家具,卻並未見陳叔的影子。
也許他在內(nèi)室吧。
可走進(jìn)內(nèi)室,方昊四下搜尋一番,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陳叔,這讓他不由感到奇怪,陳叔的聲音明明是隔著門傳來,可為什麼屋子裏就是看不見陳叔?
“陳叔!”搜尋無果,方昊終於忍不住喊道。
“下來。”
猛然低頭,方昊才發(fā)現(xiàn)內(nèi)室的牆壁邊,有個一人大小的洞口,暗道門未關(guān),能看到條條青石臺階延伸而下,通往低端,幽深而不見底,像個噬人的黑洞,莫名的給人一種心顫感,方昊一時間都看愣住了。
“下來!”
“嗯?”
陳叔又是一聲喝道,方昊方這才清醒,慢慢摸索著走進(jìn)暗道,瘦小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消失了在黑暗中。
方昊走得很小心,他總感覺這暗道下,有什麼驚人的秘密。
暗道不長,彎彎曲曲有些厲害,方昊摸索著像是在原地連連轉(zhuǎn)了三個圈,才看到一絲絲光亮。
走到底部,方昊繼續(xù)直走一段,才看見陳叔,頭頂上巨大的夜明珠散發(fā)著柔和光亮,將地下室照得一清二楚,四周很空曠,這地下室的範(fàn)圍比上麵的房間還大,在陳叔的地下室裏,牆壁上斜靠有許多長槍。
而陳叔穿一身黑衣在巨大的一個池子邊,看著方昊,嘴角似笑非笑。
但最令方昊驚訝的,是在陳叔邊的,一個巨大的灌滿鮮血的池子。
池子足有三米大小,濃重的血色翻湧,不斷有氣泡冒出,像火山熔巖裏的滾燙巖漿,氣浪滾滾,沾染了池子的邊緣,卻沒有厚重的血腥味道,甚至是連一點點雜味都沒有聞到。
池子裏的血水沸騰,仿佛地下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燒,柔和的燈光下,映紅了方昊的臉。
“這——”
方昊不由倒吸冷氣,這
麼一大池子的血水,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
“這是玄獸的血。”
看出方昊的疑惑,陳叔解釋道,從懷中掏出一本古書,丟給方昊,“這一池子的獸血,我都已經(jīng)去除了其中的雜物,隻留有精華,對你的身體大有裨益。”
“而這本書,是我從藏書閣裏給你借來的煉體玄法——《炎魔體》,你可以通過修煉他來強化身體,拓寬經(jīng)脈。”
“炎魔體?”
方昊暗歎,翻開手裏的古樸書籍,厚實的獸皮書籍上詳細(xì)的介紹各種修煉炎魔體的方法,以及不同等級的炎魔體所對應(yīng)的威能。
獸血淬身,洗淨(jìng)經(jīng)脈,方為入門。此時皮肉堅韌,常人刀劈斧砍而不留血痕。
至於第二層,則要地心的熔巖煉體,練成之後,就算玄師強者全力出手,也能硬抗而不敗。
第三層……
方昊一頁頁翻,一頁頁看,很快,一本書籍就被方昊看遍,心中對修煉炎魔體的方法也有了個大概,他收起古書,長長的倒吸一口冷氣,抬頭看向陳叔,一臉的無奈,“所以,您老打算把我丟進(jìn)這血池字裏嗎?”
修煉炎魔體的第一步,就是要用獸血淬煉身體,可其間的痛苦,古書上那也是寫得清清楚楚。
這簡直不亞於剝皮開骨!
獸血淬身,是要洗淨(jìng)自己身體,要強行用獸血,來貫穿毛孔,剔除雜質(zhì),來達(dá)到強化身體的目的。
“廢話,難道你覺得我叫你過來,是和你聊天敘舊的嗎?”陳叔一臉鄙夷,伸手捏住方昊肩頭,道,“你就老老實實的跳下去吧,這種待遇,多少外院弟子想要沒有,你以為這麼多一階玄獸的血這麼容易湊齊嗎?”
這一池子獸血,至少也得近十頭玄獸的血才能灌滿吧。
“可我——”
噗!
陳叔甩手,直接將方昊拋進(jìn)血池,朵朵粘稠的血花翻濺,很快落下,隻剩不斷冒出的氣泡,血色的池麵,光滑如鏡。
方昊落入池中,剛想開口,濃鬱的鮮血沸騰,瞬間圍繞方昊聚攏過來,方昊他臉色漲紅,脖子上條條青筋暴起,瘋狂的痛苦襲來,難以言語。
痛!
像是有千萬根細(xì)針刺激著自己的皮膚,而池子裏的溫度也高得恐怖,滾燙得能炸開皮膚,而每一次血水的湧來,刺進(jìn)肌骨,都帶著一種剝開骨肉的痛楚。
方昊死死咬住牙根,在血池裏沉沉浮浮,渾身赤紅,像要滴出血來了一般,濃鬱的血紅圍繞在他身邊,點點的紅光像成片神明浮現(xiàn),與之共鳴。
令人要暈厥的痛苦遍布方昊全身,方昊能做的隻有雙手死死攀主池子邊緣,使自己不至於沉溺在血水裏。
方昊現(xiàn)在隻有等,等自己的身體適應(yīng)了獸血的淬煉。
時間,無限漫長。
“方昊!”
陡然間,陳叔猛喝,“方昊,運用《炎魔體》上的吸納口訣,不然你種這痛苦隻有白白承受,無法幫你入門。而這一池子珍貴的玄獸鮮血,也隻會被浪費。”
陳叔的大喝驚醒方昊,方昊勉強睜眼,渾身的痛苦讓他難動一分,方昊意識漸漸的開始模糊,隻憑印象般施展《炎魔體》上的吸納口訣,費力的將鮮血裏的精氣慢慢導(dǎo)入體內(nèi)。
吸獸血精氣,吞納入腹,加之意念,徐徐唿吸……
一團團暗波湧動,池子裏血色光輝噴湧,沒過方昊,將他拖入池底。在陳叔見到如此,也不著急將方昊拉出血池,反而負(fù)手而立,靜靜的看著血池的動靜。
臉上神色淡然,似乎胸有成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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