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辭別
兔子去哪兒了?
別說汪月沒法說話,就算它能說話,也不可能告訴周白山兔子去哪兒了,因為就連它都不知道。
淩晨的時候汪月折返迴去宅子,結果卻沒有發(fā)現(xiàn)周白山,在院子裏兜了一圈之後,同樣沒有發(fā)現(xiàn)那隻兔子。
聽著汪月的吠叫,周白山有些明悟,看來兔子是真的不在了,可它能去哪裏呢?
不知不覺中,馬車就停在蒲家門口,看門的家丁見到周白山露麵,當下也沒有阻攔,結果就是汪月和擂金鼓這兩個家夥也都正大光明的進了蒲家。
“不容易啊,這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第一次!
擂金鼓心中頗為感慨,雖說蒲家的家丁隻是在意周白山,誰也沒有多看他一眼,但對他來說,能夠進來就已經(jīng)足夠了。
“老爺馬上就來,請周東家稍等。”
家丁送上熱茶,這個倒是不缺擂金鼓的。
“秦鵬人在麼?麻煩你幫我把他叫過來一下。”在蒲家裏,周白山倒是沒有見外,有什麼就直接安排給家丁便是,這本就是蒲平安的命令,要是周白山不這樣,指不定蒲平安還會生氣呢。
“好的,周東家,小的這就去安排!
等到家丁離開之後,擂金鼓低聲道:“周東家,佩服。”
擂金鼓佩服的是周白山在蒲平安家中的隨意,可周白山並不在意這些細節(jié),腦子裏所思考的,還是其他事情。
片刻之後老實巴交的秦鵬就出現(xiàn)在門口,周白山招手讓他進來,隨後就是將秦鵬介紹給擂金鼓。
時間有限,周白山也沒有多墨跡,簡單的將自己關於協(xié)議的意思說了之後,秦鵬那邊也沒有任何意見,竟然在蒲平安出現(xiàn)之前,就已經(jīng)將協(xié)議給定了下來。
“擂金鼓?”
雖說蒲平安從不曾真正跟猛虎幫打過交道,但他還是將擂金鼓認了出來。而擂金鼓這個猛虎幫幫主可不敢在蒲平安麵前造次,趕忙起身單膝跪向蒲平安,見禮。
“罷了罷了,你們怎麼會搞到一起去的?”
蒲平安很是隨意的在周白山身邊坐下,當然周白山也沒有想過要起身,他跟蒲平安一直是這樣淡淡相處,誰也不用客氣。
“算是不打不相識吧,今天帶他過來主要是跟秦鵬見個麵,將來我那個白山茶鋪在白帝城裏的安全,就由猛虎幫來負責,當然一些外麵的小事,到時候也需要幫主替我處理,所以每年白山茶鋪會將經(jīng)銷百靈舌的一分利潤拿出來,作為雇傭猛虎幫的費用,平安兄你覺得如何?”
其實一聽周白山這口氣,便知道事情早已經(jīng)敲定,現(xiàn)在問蒲平安不過就是個麵子問題。
而蒲平安倒是覺得這個方案不錯,生意人嘛當然講究個和氣生財,能夠跟地頭蛇猛虎幫和平相處已是上策,如今周白山能夠?qū)㈦p方扭成一根繩那就更好不過了。
“這種事情我當然是舉雙手讚成的,要不是百靈舌的利潤都是家中在分配,我也可以拿出一分利……”
“不敢,不敢,蒲東家有任何需要隻管開口,猛虎幫必定鞠躬盡瘁……”
“誒,你這樣子就讓白山感覺沒麵子了,我要是你呀,肯定不會這樣說,你們不是要簽協(xié)議麼,趕緊吧,完了我還有事情要跟白山老弟談。”
“平安兄,協(xié)議那是小事,我時間有限,不如讓我先跟秦鵬說兩句,然後再跟你細說!
周白山本就是作兩手準備,若天亮之後官府已經(jīng)大肆行動,他就不會再來蒲家,而是通過擂金鼓將書信送到。
如果官府隻是暗中行動,便如此時一般,那周白山就可以打個時間差,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親自跟秦鵬見個麵,將他昨夜寫好的書信親手交過去,同時也要做一個囑咐。
“什麼,東家你要走?”
“嗯,你不用太驚訝,百靈舌的炮製方法你已經(jīng)學會了,我還是那個要求,盡量不要外傳,先自己掌握著賺一段時間的錢再說,將來,將來如果有機會,我會來找你們,找璧珠的。”
說道秦璧珠,周白山本來還有些擔心她的身體,可通過秦鵬他總算知道,秦璧珠已經(jīng)進本無礙了。
“那我就不去見他了,另外我要提醒你,猛虎幫始終是地頭蛇,不要小貓咪,該拿捏的時候要拿捏,該給他們甜頭的時候要給他們甜頭,如果你不會把握分寸,就去問蒲平安!信你收好,內(nèi)容不少,等我走了之後才慢慢看,就這樣,你跟擂金鼓出去吧!
打發(fā)走秦鵬和擂金鼓,等到周白山再迴頭望向蒲平安的時候,兩人皆是發(fā)現(xiàn)對方臉色難看。
“你的事情好像嚴重了!
作為蒲家在白帝城的代表,要是今天早上發(fā)生在衙門口的事情蒲平安不能及時獲得,那未免也就太不稱職了。
雖說一些關鍵的話蒲平安肯定暫時還不能知道內(nèi)容,但大概的方向肯定不會錯。丁捕頭將城中所有捕快打發(fā)出去封鎖城門,明顯就是在針對周白山,而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周白山盡然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xiàn)在蒲家,倒是讓蒲平安為其膽大而暗暗喝彩!
當真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成,誰都知道周白山跟蒲家之間的關係,可誰有能夠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周白山還敢來?
“真的要走了?”
“是啊,不走不行啊,咱們皇上看樣子是鐵了心想要抓我了!”
“其實我很奇怪,如果聖上僅僅是想將百靈舌的炮製方式弄到手,為何不通過我們蒲家?總不能是聖上他想吃獨食吧?”
“你這話,可不要讓人聽了去,否則一個大不敬的罪名扣下來,我看你就要哭了!”周白山開著蒲平安的玩笑。
“不礙事,這些不算什麼,怎麼樣,你下一步有何打算?總不能隻是換個地方吧,俗話說的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隻要我還在大月國境內(nèi),聖上的命令就會一直有效,不管我在哪裏,哪怕就是露出一小截尾巴,都有可能被人抓出來的!
“所以呢?你是打算離開大月國?朝那個方向呢?”
周白山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道:“平安兄啊,我可是聽說那些修真者有那種本事!
“什麼本事?”
“就是用一種法術,能讓人不知不覺當中將藏在心頭的秘密都說出來,而且事後還一點都不會記得,所以嘛……”
“明白了,你都是不用再說了,我隻問你一句,要不要我?guī)兔Γ俊?br />
“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也沒打算繼續(xù)坐馬車,反正我跟汪月在荒山裏生活慣了,就算逃進大山裏住個一年半載也死不了,所以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蒲平安還是有些擔心城門那關不好過。
“捕快們已經(jīng)將四門封死,不過若是你沒有把握的話,西門那邊的兩個捕快,跟我們蒲家的關係還不錯!
這算是蒲平安能夠幫周白山做的事情之一,但周白山卻搖頭道:“不行,這件事情可不僅僅是皇命,或許你不敢相信,根子還在清風門,所以你該清楚,一旦你協(xié)助我離開這件事情暴露出來,怕是會直接影響到蒲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甚至是……”
後麵的話也不用周白山再說了,蒲家再怎麼權勢滔天也不可能跟高高在上的清風門相提並論,這也就是修真者對於世俗的權勢毫無貪戀,否則哪怕就是大月國皇帝得罪了清風門,怕是明天就有成為大月國階下囚的可能。
聽到周白山的勸慰之後,蒲平安隻能沉默以對,半晌才又開口,“那你走吧,隻要我蒲平安還在一天,秦家人的安全,還有你該得的利潤,都包在我身上了!”
“嘿嘿,我等的可不就是你這句話麼?那行,汪月,我們走!”
時間緊促,肥兔還沒有消息,周白山擔心官府衙門接下來還有大行動,所以不敢繼續(xù)耽擱,當下就跟蒲平安開口告辭。
“反了!
“我走後門,咱們之間的關係可不是什麼秘密,萬一被人盯上也不好解釋!
淡淡一笑,周白山腳下不停的走向蒲家後門。
而這次他也不要蒲平安相送,就在他出門不久,一道身影匆匆自遠處跑來。
“蒲,蒲東家,我家少爺,他人呢?”
清瘦不少的秦璧珠,氣喘籲籲的出現(xiàn)在蒲平安麵前,雖說她從後院過來並不算遠,可因為身子骨還虛弱,額頭上就爬滿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珠了,即便使用手帕一個勁兒的擦拭,好像也沒啥效果。
“二丫啊,白山他趕時間,所以就……不過他倒是要我向你說一聲抱歉,不過他也保證了,用不了多久他一定會迴來找你的,放心好了!
“可是……少爺他是從後門走的麼?”
“是啊,但是你現(xiàn)在去,怕是已經(jīng)追不上了!
“不,我要去的!”
哪怕有蒲平安阻止,哪怕心中也知道很難追上,但秦璧珠還是輕輕提起裙袂,邁開細碎的步子向著後門方向小跑起來。
看著這丫頭搖搖晃晃的身影,蒲平安口中發(fā)出一聲輕歎,才剛剛轉(zhuǎn)迴來,不得已又要再去走一遍。
“我是丫頭啊,你慢點跑啊,要是摔傷了……”
蒲平安話沒落口,就見前麵身影一晃,那秦璧珠當真就撲倒在地,而此時她距離後門,還有好長一截路,也隻能是將將看見那半開著的門扉而已。
“少爺,你怎麼就如此狠心,要走,你也該帶上璧珠!”
潔白的右手搓出一條淡淡的傷口,從赤白要殷紅,最後沁出來的鮮血,染紅了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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