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舌戰(zhàn)
明河還是第一次看到雷烈，他看起來五十來歲的樣子，白麵黑須，細(xì)眉長目，看起來並不讓人覺得討厭。這位傳說中的禦林軍統(tǒng)領(lǐng)，端坐在一張雕花的大椅子上。
雷烈手指纖長雪白，映的手指上兩枚翠玉扳指格外顯眼。扳指是用來射箭用的東西，套在手指上，可以保護(hù)手指被弓弦割傷。講究的人家才會佩戴扳指，而且到了後來，扳指不僅僅是為了射箭，兼有裝飾品功效，更多時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這兩枚扳指，都是產(chǎn)自雲(yún)夢澤的美玉，每一塊都價值連城，僅僅這兩個扳指，足足可以支付兩營人馬的開銷。
明河暗歎了口氣，一個習(xí)武之人，身上居然佩戴玉石，而且是在手指上，實在是武人的悲哀。翠玉扳指看起來不錯。但是動手的時候，往往會變得非常掣肘。有時候還會成為一種製約，而高手動手較量，勝負(fù)往往就是在一個唿吸之內(nèi)決定的。
君子如玉，這話固然不假。但是帶著碧玉扳指的雷烈，帶給明河的感覺，卻是不倫不類，總感覺有點說不出的怪異。
盡管這樣，雷烈的身上，發(fā)出一種讓人窒息的氣息，這種氣息非常陰冷，仿佛來自於地域，這是一種死亡的氣息，隻有常年累月殺人的人，被殺死人的哀怨之氣，全都凝結(jié)在同一個人身上，才能漸漸形成這種氣息。
這種氣息是後天形成的，必須依靠不斷地殺人來滋養(yǎng)，一旦放棄殺人，隨著時間的流逝。身上的死亡氣息，就會變淡，最終跟平常人一樣。
明河並不知道，雷烈至今為止，保持著至少三天殺一個人的記錄，這種記錄，至少目前還沒有人能打破。
雷烈也在觀察著明河。很少有人能夠如此坦然麵對自己。這個大步走進(jìn)來的少年，看起來跟其他年輕人沒有任何區(qū)別，也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在明河身上，雷烈看不到富貴逼人的衣服，也看不到頤指氣使的神態(tài)，他隻是看到一個少年，氣定神閑的走進(jìn)來，如同在自家花園閑逛一樣。
但是他知道，夏明河很不平常。值得十三皇子連下兩道密令，嚴(yán)命誅殺的人，怎麼會是個庸才？況且他還曾經(jīng)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了無影劍的兩名得力弟子，雷烈雖然沒有親見，也聽到手下人談起。
所有的誅殺，都是在極短時間內(nèi)完成，如果不是頂尖高手，根本無法想象。雷烈自忖，對付無影劍的弟子，自己肯定不會輸?shù)簦悄芊褛A得跟明河一樣漂亮，心裏卻完全沒有把握。
“遊擊將軍夏明河，參見大帥。”明河抱拳，然後向雷烈行禮，同時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溫度再次下降，淩厲的殺氣，正在包圍著自己。
雷烈忽然感到，自己的殺氣，正在被無聲無息的反彈迴來，而且陰冷的程度，比之前更厲害，如果不刻意收攏殺氣，隻怕最先受傷的，不是明河，而是雷烈自己！
好奇怪，這小子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麼？雷烈緩緩收攏了殺氣，臉上露出笑容。“夏將軍免禮，你年輕有為，真是年輕人表率，說起來，我跟你父親私交不錯，我們也不算是外人。”
示意明河坐下，並讓人給明河泡上茶來。明河端坐不動，等著雷烈發(fā)問，他不知道如何對付雷烈，索性選擇了最保險的辦法，以守為攻。
言多必失，隻要不說話，不搶先說話，少說話，肯定不會有錯。
雷烈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趁這個機(jī)會。他再次看了下明河。身材稱不上強壯，但是也算不上單薄，根本沒有習(xí)武者的影子，他剛才強大的反彈之力，從何而來？
“夏將軍，我聽說你功夫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家傳？”
明河抱拳，“迴大帥的話，明河武功，全都是家傳龍戰(zhàn)拳法，自小就習(xí)練，明河能有今日，還全都依靠貴人提攜。”
雷烈微笑。注視著明河的眼光如兩把利劍，“據(jù)我所知，龍戰(zhàn)拳法雖然厲害，也隻是外門武功，剛猛無比。內(nèi)力心法方麵，卻差了一些，是不是這樣？”
明河刷的起，大聲道，“大帥的話，明河不敢茍同！沒有內(nèi)力心法作為支撐，武功如何能變得剛猛？如果一味使用蠻力，隻怕早就氣息不濟(jì)，不用敵人打，自己先倒了。
我父親在邊防戍守，憑借的就是這龍戰(zhàn)拳法！”
雷烈微笑道，“我隻是隨口一說，你不要當(dāng)真。”
明河大聲道，“你是禦林軍大帥，代表著朝廷，如何能隨口就說？大人位高權(quán)重，負(fù)責(zé)守衛(wèi)皇帝安全，要是什麼都隨口一說，如何讓手下士兵服氣？”
雷烈還在微笑，腦子裏殺機(jī)漸漸濃厚。夏明河這小子，果然可惡！難怪十三皇子要殺了他！我剛剛還有點猶豫，如今卻下定了主意，就算十三皇子不殺你，我也要殺了你！
屋子裏空氣的溫度，再次降下來，下降速度很快。就連兩邊的人，都感受到了。完了，夏明河要倒黴了。
“這次叫你來。是要驗證一件事情，聽說你是武道高手，本帥要親眼見證一下。”
明河心裏哼了一聲，果然還是露出來狐貍尾巴。你想要看我功夫?qū)嵙Γ梅�(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殺了我？嘿嘿，我才沒有那麼傻。
“大帥，我的官職，是皇上親口加封的，不需要證明，而且家父治家甚嚴(yán)，不許我在外人麵前顯露武功，其中苦衷，還請大帥見諒。
或許這是軍中規(guī)矩，必須要親眼驗證武功，若是這樣，明河不敢抗命，不過就算要看。也要稟告聖上恩準(zhǔn)。”
明河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jù)，讓雷烈不好反駁，心裏知道，這次遇到了高手。夏明河年紀(jì)不大，說話卻異常圓滑。這一點跟夏鐵衣截然相反。
嘿嘿，你想用皇上來壓我，我還真要想一想。
雷烈尷尬的笑了笑。“好說，好說，皇上自然不會看錯人，那我們就不談武藝，看看騎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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