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鎮(zhèn)邊將軍的心事
上萬裏外。
常陽沙漠,整個就是一片沙海。
這裏日落的時間很晚,日出的時間卻很早,經(jīng)常是一眨眼的時間,剛剛落下去的太陽,又重新升了起來。
常陽這個名字,就是這樣來的。
雖然快要到了春天,這裏卻沒有絲毫的綠意,到處都是讓人眼暈的金黃。常年不停歇的大風,揚灑著漫天黃沙。混沌了天地之間的界限。
精絕城屹立在滿天黃沙之中。與之對峙的,是大乾朝的軍營。軍營連綿幾十裏,各種旗幟在風中飄揚。
此時兩國處於對峙階段,暫時沒有戰(zhàn)事發(fā)生。夏鐵衣卻不敢有絲毫懈怠,每天都要組織軍兵訓練。
此時夏鐵衣坐在帳中,迎接著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這隻不過是一名從京都雲(yún)中城出發(fā),經(jīng)過常陽沙漠的行商,此時在夏鐵衣眼裏,卻是最能了解雲(yún)中城情況的人。
常年征戰(zhàn),夏鐵衣已經(jīng)足足五年沒迴雲(yún)中城了。
那個商人姓胡,常年往來於西域與中原,大乾朝的茶葉絲綢以及瓷器,都被他源源不斷送到西域,換來了大量的金銀以及各種名貴的香料。
帳篷中擺著的長長桌案上,放滿了各色菜肴,大部分以風幹的牛肉為主,風幹的牛肉,可以保持長時間不壞。是行軍打仗主要的菜肴,綠色蔬菜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奢望。
胡商人年紀在四十歲上下,眼睛轉(zhuǎn)動時候,透露出商人特有的精明,常年行商,鍛煉他口齒靈活。說起話來條理清晰。
此時他正在說明河的所作所為,他講的這些,顯然加上了個人杜撰,聽得夏鐵衣不住皺眉。
察覺到夏將軍的表情,胡姓商人馬上改變了話鋒,“之前說的,都是道聽途說,將軍不要為怪,不過二公子確實做了豐穀鎮(zhèn)的鎮(zhèn)守將軍,還平滅了骷髏軍團。深的銀衣候和皇上的喜愛,據(jù)說皇太子也很喜歡明河少爺,還專門派四皇子去了次軍營。”
說到這裏,胡商人猶豫一下。夏鐵衣始終都在靜聽,手裏端著一杯茶,偶爾會喝一口,他在帶兵之時,從不飲酒,這也是他精細之處。
聽到這裏,夏鐵衣手臂動了一下,茶水不住晃動,差點傾瀉出來,他放下茶杯,輕聲道,“多謝你帶來的家鄉(xiāng)消息,以後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們幫忙,找我們就是,這裏不比都城,處處兇險,一定要小心了。”
胡姓商人離席行禮,退了出去。
夏鐵衣也轉(zhuǎn)身離開,去了寢帳。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放進來。”說完這句話,夏鐵衣才安心進帳。他在帳篷裏來迴走動,想著剛剛聽到的消息。
二子夏明河,從小就頑劣不化,夏鐵衣也曾經(jīng)大費腦筋。隻是自己常年征戰(zhàn),覺得自己對兒子虧欠很多,每次見麵就會兒子大唿小叫,也不是常事。隨著兒子漸漸長大,自己軍務日漸繁忙,對兒子管教的時間就更少了。
到了後來,明河居然在金陽宮殺人,被關進訓誡院三年,夏鐵衣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內(nèi)心一聲長歎,這個兒子也許從此就完了。
自己縱橫疆場。聲名遠播,而兒子卻如此不成器,這讓夏鐵衣傷心很久。
三年之後,兒子從訓誡院歸來,居然脾氣大變,本事也增長的極快,隻不過一年時間,已經(jīng)做了豐穀鎮(zhèn)守將。而且得到四皇子,皇太子,以及銀衣候的青睞,甚至在弘光皇帝麵前,都非常得寵。
兒子如此成器,夏鐵衣卻有點高興不起來。他官場沉浮多年,深知其中厲害。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皇太子拉攏明河,自然是為了利用,而明眼人都知道,皇子之間爭權奪勢,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程度。
此時貿(mào)然裹進去,兇險極大,兒子年輕氣盛,一旦做出錯事,就會飲恨終生,這輩子也不能翻身了。
而且這件事還會牽涉到整個家族的興衰更替,明河如此行事,實在是有點太過高調(diào),此時他官職雖小,但位置重要,一旦動搖,就會造成嚴重後果。
自己常年在外征戰(zhàn),一方麵是為了保護大乾王朝,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看穿了朝廷之內(nèi)的勾心鬥角,懶得參與其中,寧肯在邊疆,用忙碌換個心安。
以夏鐵衣的戰(zhàn)功,完全可以在朝廷做到一品大員,但他寧願在邊關戍守,這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大兒子夏克定不成器,讓自己不省心,但二兒子夏明河成了氣候,卻讓夏鐵衣更不能放心。
難道冥冥之中,這就是自己的命?府裏的事情,都交給妻子秋白月處置,發(fā)生了這麼多事情,明河在路上越走越遠,難道她居然都沒有察覺?
以秋白月的聰慧,早就可以發(fā)現(xiàn)這些端倪,她卻不聞不問,難道是因為明河不是她親生?
“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
夏鐵衣望空輕歎,赫然有兩行清淚劃過他清臒的臉孔。如此鐵血的漢子,此時卻躲在寢帳中流淚,這種場景,絕對少見。
想到這裏。夏鐵衣再也無法淡定。看著外麵滿天黃沙,心潮起伏,想了好久,這才坐下,提筆給家裏寫信。
與以往不同,他這次寫了兩封信,而且給夫人秋白月寫得信很短,給明河寫的信就長了很多,即使這樣,夏鐵衣還唯恐不能寫得詳細,連續(xù)看了好幾遍,這才放心。
夏鐵衣隨手一招,一隻白色的信鴿從天落下,帶著竹筒重新飛起。夏鐵衣遙望信鴿消失方向,心裏悵然若失。過了好久,這才打點起精神,重新出門。
豐穀鎮(zhèn)軍營內(nèi),明河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聽說“天狼戰(zhàn)甲”和“獵神長矛”都是上古神器,居然都在白狼王手裏,這個景先生,果然隱藏的夠深!”
“不錯,還好他沒對你下手。雖然你是冰肌玉骨境界,不懼怕大力衝擊,但是在這兩種神器麵前,根本沒有反攻的餘地,似乎除了引頸待戮,沒有其他選擇。”
狐兄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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