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在我身後！【七】


    “鄭隱，你當(dāng)真要執(zhí)迷不悟，冥頑不靈，一意孤行下去嗎？隻是一個魔道妖女而已，你竟然就已經(jīng)什麼都不顧了嗎？”


    任壽低聲喃喃，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原本以為隻是自己勸不住林凡，卻原來不僅僅是他，便是申無垢，便是樗散子也同樣勸不住他。


    為了一個魔道妖女，拋妻棄友，欺師滅祖，生生世世背負(fù)惡名，情之一字，竟至如斯，實(shí)在是可怖，可歎，可悲。


    “好，很好。想不到我樗散子修行一生，到頭來竟然連個弟子都教不好。哈哈，你卻是為了一個魔道妖女，什麼都不顧了，置我無量山於何地，置我樗散子於何地，又置你師兄師姐於何地？！”


    樗散子自嘲一笑，目光寸寸冷冽，看著林凡，“與其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就這麼一步步步入歧途，淪為妖魔之流，倒不如讓為師賜你一死，助你解脫，也免得汙了你這身前身後名！”


    話音未落，樗散子眼中殺機(jī)已然爆發(fā)，橫空而起，反手一掌落下，這一次徹徹底底動了殺念。


    “師尊所賜，不敢推辭，可惜，弟子此生之命，已經(jīng)不屬於弟子，卻是無法甘心受死。所以，師尊，請恕弟子不敬了�！�


    林凡輕聲歎息一聲，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雖然一直提醒著自己不管是樗散子，還是任壽，或者是申無垢他們其實(shí)都隻是自己為了達(dá)成自己的計(jì)劃，為了完成自己的修行，所利用的對象。


    但人非草木，誰能無情？人以國士待他，他又怎能真的狼心狗肺，待之以仇寇，所以本來以為可以瀟灑的離開，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瀟灑的人，將紅塵牽纏，世間情感看得太重的他，如果不是這樣，恐怕也不可能拿到卷土重來的機(jī)會。


    他想要彌補(bǔ)得太多，想要得到的太多，所以，恐怕注定還是要傷害一些在乎他，關(guān)心他的人了。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


    林凡輕聲低喃，目光從樗散子，任壽身上閃過，最後停在申無垢的身上，搖搖頭，也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話可以說了，隻是法力迸發(fā)，伸手一指，五彩的光輪閃爍如華蓋一般，影影綽綽之間，有五道壓蓋天地，獨(dú)斷萬古一般的身影閃現(xiàn)。


    看不清眉目的身影，個個頭戴冠冕，宛如帝皇一般，同樣伸手一指，最後與林凡的手指重疊在一起，五色的光芒就立刻渲染開來，攪動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氣息無聲無息，瞬間暈染，便是滄海桑田。


    “哈哈�？尚ξ议松⒆幼砸詾槭�，到頭來卻是連自己的弟子都沒有看清。從頭到尾，你恐怕都沒有真的當(dāng)我為師，連修行的神通，也是隱藏極深，這哪裏又是我教你的先天五行遁法？”


    樗散子眼中最後些許柔軟瞬間被斬去，看清楚了林凡打出的五方五帝大魔神通之後，他雖然認(rèn)不出這五方五帝大魔神通的來曆，但卻也知道這決然不可能是他教給林凡的先天五行遁法。


    這個認(rèn)識，讓樗散子心中最後些許溫情與憐才全都化為烏有，心中冰冷，這才知道恐怕從頭到尾，林凡眼中恐怕都從來沒有他這個師尊存在，這般的感受，對於樗散子來說實(shí)在是難以接受。


    目光冰寒，一掌落下，真仙威能展露無遺，剎那之間，天旋地轉(zhuǎn)一般，山河化星空，乾坤倒轉(zhuǎn)，滄海橫流，星鬥垂落而下，宛如天發(fā)殺機(jī)一般，天翻地覆，瞬間之間，如有實(shí)質(zhì)的大手，遮天蔽日，掌握蒼穹，向著林凡一掌印下。


    “師尊，不要。”


    申無垢忍不住叫出聲來，悲痛欲絕，看著樗散子一掌印下，林凡打出的五色光芒寸寸崩潰，那沒有修行到大成，徹底凝練出來的五方五帝虛影在樗散子一掌之下，瞬間化作了齏粉，五行之力寸寸被絞碎成渣，虛空漣漪，露出一個個細(xì)小的空間裂縫。


    而在猶如一個個小小黑洞的空間裂縫麵前，之前立在虛空之中的林凡已經(jīng)消失不見。


    看到這一幕，申無垢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麵，半跪在地，癡癡的望著林凡消失的地方，慘笑一聲，“師尊，這一世他與前世一般執(zhí)迷不悟，鑄下大錯，但為什麼不肯如前世一般讓他又重新來過的機(jī)會。弟子，其實(shí)願意再等他一世。哪怕下一世的他，依然執(zhí)迷不悔，但還有下世，下下世�！�


    “我本來以為，我等他無數(shù)世，終有一世可以等到他迴頭是岸時候�？墒�，現(xiàn)在便是我煮上九世的茶，但又哪裏還有人願意坐下來喝我一杯茶�！�


    “師尊，至少，給他一個改過的機(jī)會啊�！�


    申無垢喃喃說著，淚流滿麵，她本來以為就算這一次林凡又犯下大錯，執(zhí)迷不悔，但至少樗散子會如他之前說的一樣，給林凡一個兵解轉(zhuǎn)世的機(jī)會，讓林凡能夠重新來過，改正前塵。


    但這一掌落下，即便是申無垢修為淺薄，但也看得出來樗散子是含怒而發(fā)，全力出手，真仙一掌，又哪裏還有幸免的可能，修行到此，終究還是落得個魂飛魄散，身死道消，煙消雲(yún)散的結(jié)果。


    從此之後，她便是再等到�？菔癄�，紀(jì)元更迭，也再也等不到他了。


    任壽目光空洞，看著樗散子緩緩收迴的手掌，盼望著那手掌之中還能殘留著林凡的元神，至少他想過的結(jié)局裏，並沒有林凡身死道消，形神俱滅的結(jié)果。否則，若是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當(dāng)初他就不該留下林凡的。


    至少看著他成魔，看著他墮落，也好過從此之後，世上再無他這般人來得好。


    任壽想問，但又不敢問，他怕從樗散子口中得到那個他不願意接受的結(jié)果，所以他隻能怔怔的望著樗散子的手掌。


    樗散子麵無表情，目光漠漠，沒有去管任壽和申無垢望來的目光，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對於自己剛才的那一次出手，樗散子很有把握，足以崩潰林凡的肉身，斬去林凡的修為，隻留下一點(diǎn)元神不滅，在他手中，隻要林凡肯低頭認(rèn)錯，他便是拜入無極宮，也要想辦法為林凡重塑肉身。


    說到底，他還是很看重林凡這個弟子，說到底，他也並不是那種真正鐵石心腸的人，否則的話，他的修為境界又豈是現(xiàn)在這個境界，遲遲不敢去渡天人第二變。


    但現(xiàn)在他的手中空空如也，他沒有認(rèn)為自己那一掌會落空，但事實(shí)上，他的確落空了，所以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自嘲，閃過一抹震驚，最後又全都化作了冰冷。


    “很好，想不到我樗散子自以為看透人心百變，到頭來，卻是連我這個弟子的底細(xì)都沒有真正看清楚過。好手段，果然是好手段啊�！�


    樗散子低聲喃喃，仿佛一下子蒼老了無數(shù)歲，申無垢和任壽愣了一下，然後欣喜，雖然知道這個時候高興其實(shí)並不是合適的情緒，但聽樗散子的意思是，林凡似乎沒有死，反而逃出去了？


    還沒等他們想明白樗散子話中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看到連山大師，極樂真人，還有心如神尼等真仙紛紛出現(xiàn)在半空中，每個人都是驚疑不定，抬頭看著天空，眼中閃過無數(shù)玄奧，過了許久之後，才驚駭萬分的看向樗散子。


    秦漁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但似乎是林凡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連樗散子全力出手都沒能將林凡留下來，而且還讓所有真仙都為之震驚沉默。


    但不管怎麼說，就算讓林凡逃出去了，但隻要林凡還在這蜀山大世界中，又哪裏可能真的逃過無量山的追捕，隻要真仙出手，林凡定然是逃不掉的。


    “仙尊，鄭隱可是逃出去了？”


    秦漁小心翼翼的問道。


    樗散子麵無表情，沒有迴答，隻是目光複雜到了極點(diǎn)，抬頭看著天空，一言不發(fā)，而其他真仙也是同樣的表情，看著天空，眼中的震驚不加掩飾。


    看來鄭隱竟然真的從樗散子手中逃出去了，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咦，好像連那個叫雲(yún)飛揚(yáng)的魔頭也一起逃出去了？


    秦漁有些震驚，隨後想了想，低聲問道：“那我們要不要追上去。想來鄭隱就算僥幸逃走，也沒有逃出多遠(yuǎn)�！�


    沒有去管申無垢和任壽憤怒望來的目光，秦漁有些心悸了，真仙出手，都讓林凡逃走了，要是不立刻將林凡打死，那以後，恐怕林凡會更加無法無天，等到真仙飛升之後，哪裏還有他的好果子吃。


    “嗬嗬。追？往哪裏追？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做許多事情了。”


    極樂真人冷冷看了秦漁一眼，又看向樗散子，“樗散子，你這一次，還真是收了個好弟子啊�！�


    樗散子沉默不語，而秦漁等人則是莫名其妙，直到真仙們紛紛離開之後，他們仔細(xì)推敲一下，才駭然發(fā)現(xiàn)，原來就是那一瞬的交手，整個無量山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


    這，怎麼可能？！


    這又是何等的神通，林凡竟然已經(jīng)恐怖如斯了嗎？一指之間，便定住了無量山三天三夜？


    秦漁想到這裏，便無端覺得心中發(f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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